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從長計議

  「我嫉妒你，不光光嫉妒你的出身和父親的愛，還有一個非常愛你非常好的母親。胡云也知道自己的不堪，她也嫉妒，越發的嫉妒也想要超越你，聯通這份不堪和嫉妒也轉移到我的身上，我也想是發了瘋似的想要把你踩在腳底下。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比過你和你媽媽，才能消滅那份骨子裡的不堪。」

  雲柔嘉雙手合十，她目光緊盯著面前的那片海，她知道自己內心正在做一個決定，一個很有可能又重新回到以前那個傻氣的自己，她甚至陰暗的想現在是不是胡云和雲溫溫聯合設下的套路，目的就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

  她又看了眼雲溫溫，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她還是沒有變，還是以前那個非常容易信任別人的雲柔嘉，儘管在上面吃了不少的虧，卻依舊改不了。

  正在傷感正在自我剖析的雲溫溫被笑聲搞得莫名其妙，她擦了擦眼淚：「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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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怨恨你們嗎？」

  「因為我們搶走了屬於你的生活。」

  她搖搖頭，有种放下所有的如釋重負，「不是，你和胡云初來乍到的時候，我不是還稱呼你是我的妹妹嘛，這些我從來不介意的。

  甚至我們都可以坐下來談談，將整個事情捋一遍公平公正地解決，而不是單純的憎恨。」

  對方眨著眼睛，以雲柔嘉平時的為人判斷，非常輕易的相信了那段話，「那為什麼嗎？」

  「因為胡云殺死了媽媽。」

  烏雲聚集的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一層壓在頭頂上喘不上起來，遠處雲朵和海浪粘連了起來，天空逐漸黑了下來，雨越下越大，風也愈發的強盛，厚重的雲朵中突然亮起了光，閃電像一條靈活的蛇分裂出很多條在雲層中鑽涌，雷聲炸起。

  一切仿佛開天闢地，又仿佛耶和華降罪於世人，這是平靜而又無法撼動的末日。

  雨無邊無際，環顧四周都寂靜的可怕。

  天地間只剩下她們兩個，心中最沉重的心思，彼此最能夠感同身受的秘密。雲溫溫渾身都在顫抖，渾身的每一根肌肉都在用力，她咬著牙問道：「真的嗎？」

  「這種事我會和你開玩笑嗎？」

  雲柔嘉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又一道雷響在了耳邊，「媽媽不是自殺的，她是被胡云從樓梯上面推下去的，我不確定是夢境還是真的看見了，但我一直有可怖的記憶。

  我之所以憎恨你們就是因為這個，後來我去調查了。」

  雲溫溫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她聽說之後，本能的再給胡云開脫，「你媽媽是有抑鬱症的。」

  言下之意，抑鬱症自殺或者從樓梯上不小心摔下去都很正常。

  「抑鬱症也是人為的。」

  雲柔嘉細細的將這些年的調查說了遍，從土沉香的花朵致幻開始，到母親在外面遭遇小混混的非禮，再到平時的壓迫造成的神經傷害。

  說完這些內心最後一塊石頭也拿了下來，她悽慘的笑了下，「這些東西我都有證據，可惜證據也沒辦法給胡云定罪，我一直想要報仇，卻又礙於父親對於胡云的情感，我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卻又不忍心看見父親難受。

  還有你，爸爸總說，你是最無辜的存在，以前我從來不相信這句話，我總覺得你會成長為胡云那樣的人，後來想想我以敵人的方式對待你，所以你就會成為我的敵人。」

  雲溫溫收斂了目光，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海水。

  雨下的越來越大，兩個人身上全都被淋濕了，雲柔嘉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的癒合，雨水沖刷之下傷口都在隱隱發疼，那種撒了一把鹽在上面的感覺。

  下面的秦高陽探出腦袋來看了下，隨著又縮了回去。

  雲柔嘉咬了下嘴唇，正想要提議回去的時候，女孩突然惡狠狠的說道：「我們殺了胡云吧！」

  「什麼！？」這個提議真的嚇到她了。

  「胡云從小就開始折磨我，一直到現在還不放過我。你說得對，我特別的自私可怕，我就是一個胡云模樣的人，所以我也不用顧忌什麼母女情深了。

  你可以為你媽媽報仇，我想要開啟我自己的生活。昨天晚上的事讓我認清楚了，除非讓她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否則我永遠都要被她控制。」

  她雙手攥在一起，為了舞會精心準備的紅色指甲深深的現在肉里，鮮血在手心開始蔓延，那雙眼睛充滿了鮮血，她像是一個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天使，「她是個壞人，她應該受到懲罰的。我也是，我會永遠背負著良心的譴責，這是對我們最好的結局。」

  以前她設計胡云和雲溫溫相會嫉妒，然後自殺殘殺。

  沒想到命運重來一遍，得到的還是自相殘殺的結果。

  「我們從長計議。」

  她鬆開滿是鮮血的手，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中帶著輕蔑、懇求以及埋在最深處的慌張，「為什麼不答應我！這是對於你最好的計劃，讓我還有胡云都得到懲罰！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你難道以為這是我們的計劃？」

  雲柔嘉摁住了對方不斷顫抖的肩膀，「雲溫溫，你冷靜一些。」

  「不，我現在非常的冷靜！我過去的二十年都在迷茫和不知所措中度過，現在我看見了一條路，擺在我面前結束一切的道路。我沒有在騙你，我真的非常憎恨胡云，這份恨早就買在內心了，遇風瘋長。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喜歡朝聞道。」

  「我知道。」她強硬的摁著女孩坐在離原來的位置。

  女孩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滾燙，臉色卻蒼白的嚇人，一雙極度不安的瞳孔接近渙散，兩天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層層壓迫之下竟然由衷終於被逼瘋的快感。

  她還是摁不住的在顫抖，雙手捂著臉低聲哭泣著，「你不知道！你一點都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害怕胡云，我寧可她永遠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我太慫了！從小到大的那種壓迫讓我永遠無法改變！她不會接受朝聞道的，不會的……昨天晚上的事就是最好的下場！」

  下場兩個人要的極重，不光是她，也相當於是胡云的。

  話音落下，腦袋上的燈突然開了，璀璨耀眼不能直視的白熾燈在腦袋上不停地旋轉，幾束光站在陰暗的海平面上，在垃圾堆裡面拼命掙扎出來的胡蝶，帶給整個畫面一種新的希望。

  雲溫溫用手背擦著眼淚，「雲柔嘉，你還沒有看見自己的缺點嗎？」

  缺點就擺在面前，她一直以來的猶豫不決，固執的想要所有人都有個美好的結果，到最後誰都拯救不了，想起以前種種的教訓，她打了一個冷顫。

  她仿佛變成了林木那樣的人，語氣平靜的說道：「等你冷靜下來，我們仔細的談談。現在當務之急是回去，讓擔心你的人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