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索命修羅

2024-06-17 19:08:13 作者: 鹿時七

  哪怕沈飛鸞隔得這樣遠,她都似乎聞到了老虎口中那股腥臭氣。

  膽小的官員和女眷已經遮住了眼睛,生怕見到裴或血濺當場的恐怖畫面。

  然而那老虎的四肢被鐵鏈鎖住,想要衝過去撕碎自己的「獵物」還差得遠。

  「去將鎖鏈解開,也讓朕和諸位愛卿見識一下,前朝皇太孫的本事。」

  除了皇帝,也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胆的點明裴或的身份。

  本是天之驕子,尊貴無比,卻淪為囚徒,任人宰割,想來悲涼。

  皇帝一聲令下,侍衛們又從籠子外解開鎖鏈,飛快的退開。

  那猛虎一重獲自由,便朝裴或飛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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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楊馨韻尖叫一聲,被越木棲攬入懷中。

  所幸現場尖叫聲此起彼伏,也不顯得她突兀,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吼——」

  猛虎飛撲時,裴或尋了空隙,飛身而起,從它腹部貼身划過,手中匕首在猛虎腹下留下一道長至腹溝的劃痕。

  紅色的血液澆了裴或滿身,顯得他愈發像是從地獄而來索命的修羅。

  那猛虎受傷,肉眼可見的狂躁起來,虎爪破空朝裴或拍去,那一掌若是落在人身上,不死也殘。

  然,裴或也並非善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不但沒躲,反而一手格擋在內,一手拿著匕首對準老虎的爪子,以內臂為托,輔助自己,足下做出抵死不退的防禦姿勢,迎著虎爪而上,將匕首狠狠地插入虎爪中。

  「呯!」

  他自己雖全力抵抗,但猛虎發力,堪比千鈞,匕首插入虎掌,一時之間竟是拔不出來。

  狂暴的猛虎吃痛,發狂似的甩動虎爪,將裴或反覆捶打在鐵籠之上。

  他口中已經吐血,仍不肯鬆開匕首,他心中很清楚的知道,一旦沒有了武器,他必死無疑。

  索琳琅在看清裴或的臉後,眉頭皺了起來:「王兄,是他!」

  西涼宸王對她搖頭:「不可,不要做讓王上為難的事。」

  「可是……」

  索琳琅擔憂地望向在籠中與猛虎浴血奮戰的裴或:「我……就是為了他才來的。」

  她咬了咬牙,指尖輕捻,三根銀針赫然出現,但那猛虎跳躍轉動,她想射瞎老虎的眼睛,很是困難。

  若是射偏到裴或身上……

  頃刻間,她一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沈飛鸞一直在想辦法,想怎麼樣才能救裴或。

  察覺到沈飛鸞擔心的眼神,被猛虎追擊得狼狽躲閃的裴或仍是朝著她的方向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卻見沈飛鸞素手輕輕一推,就將桌子上的酒杯推翻在桌面上,她身旁的宮女趕緊扶起來,將酒水擦拭乾淨。

  她仰頭對著宮女道:「鬥獸表演太精彩了,我一時看得興起,沒注意。」

  宮女只覺得沈二小姐親切又和善,還跟她這小宮女解釋緣由。

  猛虎傷痕累累,比之裴或也沒好到哪裡去,甚至因為失血過多,腳掌被賜,已經搖搖欲墜站不穩了。

  「鐺!鐺!鐺!」

  「他在做什麼?」

  「他不要命了嗎?」

  「他在挑釁那凶獸,沒看到猛虎聽到聲音又暴躁起來了嗎?」

  而沈飛鸞見他懂了自己的意思,緊張的情緒鬆懈下來,唇邊溢出笑意。

  老皇帝目光也在審視眾人,落在女眷這邊時,從一眾或驚恐、或憤怒、或同情的表情中,一眼就看到了閒散肆意,甚至笑起來的沈飛鸞。

  老皇帝頓覺榮國公這個小女兒都順眼起來。

  看看,還是有人很滿意他的安排,覺得弄死裴或很有趣的。

  「嘭!」

  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巨型的獸籠倒塌。

  裴或身量雖高大,但也只是正常成年男子略高一點的身材,獸籠倒下來也有三米的高度,還有很多行動的空間。

  可老虎就慘了。

  獸籠倒塌的瞬間,三根銀針飛射進它的眼睛,它嘶吼了一聲,龐然大物被翻倒的獸籠帶倒,由於狹小的空間,它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裴或漫步至老虎的脖頸之處,伸手撫摸它最柔軟的部分,老虎感覺到危險,卻無能為力,發出低低的,絕望的嘶鳴聲。

  這下眾人可憐的,該是這頭猛虎了。

  「撲哧!」

  匕首入肉,鮮血噴灑,裴或擦乾淨匕首上的虎血,帶著滿身的戾氣與血色,高聲道:「臣裴或,祝陛下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因為大鄴朝這天,馬上就要塌了,祝他壽與天齊又如何?

  長生不老……呵!這世上哪來的什麼長生不老?

  自己騙自己罷了。

  「好!」

  西涼公主索琳琅站起來鼓掌,沒心沒肺的樣子對老皇帝道:「尊敬的天朝皇帝陛下,這個奴隸可以送給我嗎?我們西涼毒瘴多,猛獸也多,我瞧他挺有意思的,不如送給我回去當馴獸的奴隸吧!」

  老皇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裴或會借西涼的兵來攻打大鄴。

  雖說西涼已經是大鄴的附屬國,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並不放心裴或脫離自己的掌控與視線。

  可……

  若是借著西涼公主的手,殺了裴或,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巧了,啟稟皇上,臣女也想要這個奴隸陪著玩呢!」

  皇帝已經懷疑滿朝文武,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把這鍋渾水,攪得越亂越好。

  把幾大世家全都拖下水,讓老皇帝束手束腳,舉步維艱。

  如此,應當會為裴或正在做的事,提供一點喘息的機會。

  「什麼?」

  坐在皇帝下首的趙貴妃驚呼出聲:「大膽!你明知道他是誰,還敢口出狂言,沈飛鸞你安的什麼心?」

  沈飛鸞卻直接走出來,走到獸籠旁邊,用指尖挑起裴或染血的下巴,目露輕蔑之色,真正的口出狂言道:「大膽的是貴妃娘娘您吧?他什麼身份?不過是陛下的手下敗將,喪家之犬而已。陛下仁慈才才留他一條狗命,說他是奴隸都抬舉他了。如此不利於江山穩固之人,就該殺之。臣女看中他,也是他的福氣,貴妃娘娘您說對不對?」

  趙貴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能說不對嗎?

  「還是說……在貴妃娘娘心裡,此子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孫,所以是臣女口出狂言,臣女不配?」

  老皇帝那雙不悅的眼睛,已經看向趙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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