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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交代(二)

2024-06-17 18:27:40 作者: 天下無侯

  謝斌斌被放了下來,一屁股癱到地上。江海潮叫人把他扶到椅子上,親自審問。秦向陽靠邊旁聽。

  「謝斌斌,4月4日你都幹了什麼?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最好配合,否則就不是剛才的待遇了!」

  江海潮一邊說,一邊翻閱手邊的資料。那是一沓作廢的會議文件,跟本案毫無關係。可是,謝斌斌以為那是警方對他的調查資料,那麼厚一摞,估計連學生時代逃了幾次學都記在裡面了。江海潮算準了對方的心理。

  謝斌斌喝了瓶水,滿臉委屈:「我沒犯法,你們弄錯了!」江海潮笑了笑,說:「4月4日你上班了嗎?」謝斌斌低下頭,不吭聲。

  江海潮陳述很有條理。

  「事實一:從客戶簽單記錄看,你上班了。事實二:那天下午,你戴著頭盔,出入大魏豪庭五號樓送餐,用的時間也算快。因此,我們秦隊長才第一時間把『謝斌斌』寫進了出入五號樓的外來者名單。」

  說完,他暫停了一下,給謝斌斌消化的時間。「事實三:那天一早,你給外賣公司打電話,說歇班。事實四:那天中午,你又給公司打電話,說下午可以上班。但你沒去公司,直接從APP接單。那天下午,在去大魏豪庭之前,外賣公司已經有了三筆署名『謝斌斌』的簽單記錄,也就是說,已經送了三次外賣。這幾個事實,有問題嗎?」

  秦向陽「嘖」了一聲,心想:那份先期調查報告裡,最重點的顯然是那份十五人名單。看人家,快刀斬亂麻,重點突破,查得真夠細。相比之下,李天峰的工作就慢了一些。

  「嗯。」謝斌斌應了一聲。

  

  江海潮點點頭,話鋒急轉:「問題是,我們仔細核對大魏豪庭五號樓的監控,從早晨到中午,根本找不到你出門上班的畫面。你既然沒出門,下午怎麼送的餐?跳樓下去的?」

  「我、我沒走單元門,坐電梯走的車庫。摩托車放車庫外面了,從那兒走更近。」謝斌斌不停地眨眼。

  「對不起!我們也查了車庫出入口的監控,裡頭也沒你。」江海潮說的時候,身子奮力前傾,就像一個生氣的老師,在訓斥學生。「沒我?你們看錯了吧,難免看錯的……」謝斌斌小聲嘟囔。江海潮猛地拍了下桌子,大聲道:「說!那個用你名字送餐的,是誰?」聽到這兒,秦向陽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暗暗自責。是母親的病讓自己分心了嗎?是自己太累了嗎?還是真的走錯了方向,不該分神,親自去細究魏芸麗和侯三的種種細節?

  江海潮給了他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就是以前的自己:從既有資料里深挖,挖到極致。也許極致之後,仍找不到疑點,但必須要那樣做。案發前後,出入五號樓的可疑者名單就在那裡,那個闖空門的案件目擊者,也一定在名單里。可是,怎麼就沒進一步,對名單人員逐一深究呢?這事,他是交給了李天峰。現在,他很遺憾,沒向李天峰交代仔細。

  謝斌斌蔫兒了。人家的問題再明確不過——那個用你名字送餐的是誰?他咬了咬牙,知道撐不下去了,一陣悔意湧進心頭。

  「那是我哥。」他舉起雙臂撓了撓頭,小聲說。「謝饕饕?」

  「是的。」「為什麼那麼做?」

  江海潮緊緊逼問,同時,故意甩出不耐煩的表情,翻看文件。「你們都掌握了吧?其實我啥也沒幹!」謝斌斌看向江海潮手中的文件。「我們掌握多少,是我們的事。你能交代多少,才跟你有關。」江海潮把文件扔到一邊,懶得看了。謝斌斌二十來歲,稚氣未脫,第一次經歷這個陣勢,好在他忍著沒哭。江海潮適時地站起來,給謝斌斌卸了手銬,然後取出煙遞給他。謝斌斌抽了兩口,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哥進去過,你們肯定知道。」江海潮點頭。

  「他才出來不久,沒和我住一塊,偶爾會去我那兒住。他找過活兒,不好找!」謝斌斌苦笑一聲,繼續道,「我就知道,他會手癢。他替我送外賣,其實是踩點。」

  「踩點?」「嗯!每家每戶的情況,送外賣方便觀察,不易讓人起疑。」「他為什麼不實打實地送外賣?」

  「懶,干不住。有時候,我累了,他就替我干一天,就好比你說的4月4日那個情況。我有兩套外賣服,他身材和我差不多,就拿去一套。他還買了輛摩托車,型號和我的不一樣,顏色一樣,頭盔和我的同款。」

  「用你的名義送外賣,踩點,他這是害你!」「不至於。」「還不至於?說說4月4日的具體情況。」

  謝斌斌喝了口水,說:「那天中午,我在家睡覺,我哥來電話,說他又想出去跑跑,叫我電話通知公司,下午接單。我睡到三點多吧,他突然來電話,說他這次真要下手了!我勸他別干。他不聽,說:『別廢話,出來幫忙!』可我能幫什麼忙?我哥說他就在大魏豪庭五號樓十一層,叫我穿好外賣服,立刻到十一層去,不用戴頭盔。我住在十五層嘛,當時就很吃驚,想不到他要在我這兒下手!」

  說到這兒,他又要了根煙。

  他深深吸了兩口,繼續說:「我穿上外賣服,跑到十一層。他把他的頭盔給了我,外賣箱也交給我,叫我趕緊下樓……我當時就明白了,他是叫我糊弄監控呢!」

  「謝饕饕當時在十一層?」謝斌斌遲疑了一下,說:「應該是十樓跟十一樓之間的樓梯上。」「他跟你說過要偷哪一戶嗎?」

  謝斌斌搖頭。江海潮取了謝斌斌手機,找到4月4日下午的通話記錄。記錄顯示,謝饕饕打給謝斌斌的時間是1545。

  這個時間點,跟案發時間極為接近。換句話說,謝饕饕一定進了1102室,稀里糊塗目睹了案發現場。

  「這就對了!」江海潮語氣興奮,「也就是說,那天下午進五號樓送外賣的是謝饕饕,但是出來的是你。」

  「是的。」「怪不得你房間裡,有兩套外賣服,兩個一模一樣的頭盔。」江海潮說著,展示了幾張照片。那是陸濤帶人去謝斌斌家時,隨手拍的照。「嗯。那天下班後,我照常回家。那晚我哥就住在我那兒。他是第二天一早走的,穿的便服。第二天我也正常上班。」操!秦向陽連連自責。案發後第二天的監控,他們誰也沒查,都把注意力放在案發時段以及案發時段以前了。「那晚,你哥狀態怎樣?有沒有焦慮、不安?或者跟你說過什麼?」秦向陽忍不住問。

  謝斌斌撓撓頭,說:「我問他了,戰況如何?他啥也沒說,我以為他啥也沒搞到。我又勸了他,叫他收手。」

  「再想想!」秦向陽追問。「沒別的了。那晚點的外賣,他吃完就回房了。哦,這算不正常狀態吧?正

  常來說,他話不少的!」「第二天臨走時,他說過什麼嗎?」

  「臨走?哦!他說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不替我送外賣了。我當時還很高興,他不替我了,就等於他不踩點了唄。」謝斌斌說完,看了看秦向陽,又看了看江海潮,他在判斷哪位說了算。

  他略作權衡,選擇對正對面的江海潮說:「該說的全說了,我能回家了嗎?」

  這個情況,江海潮的確沒必要拘留謝斌斌。再者,把人放了也有好處,萬一謝饕饕聯繫謝斌斌,還可以順藤摸瓜。

  但他還是故意板起臉,說:「早知如此,剛進來那會兒還嘴硬?」「我不是故意的!」「你哥入室盜竊,你知情不報,是要負連帶責任的!」江海潮嚇唬他。謝斌斌的臉刷地白了,急道:「可我都說了!也算立功!再說,我哥那天啥

  也沒搞到,這點我還是清楚的!」江海潮心裡一樂。放到本案的邏輯上,他還真得感謝謝斌斌的知情不報。要

  是謝斌斌當時報了警,或者阻止謝饕饕不進1102室,本案可就少了最直接的目擊證人了!

  秦向陽早想到了這一層,給江海潮遞了個眼色。江海潮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才緩和了臉色,說:「寫下你哥的住址,暫時放

  你回去。記住,知情不報不是小事,謝饕饕要是聯繫你,立刻通知我們!」說完,他叫謝斌斌存了他的手機號。

  審問完,江海潮立刻監控了謝斌斌的手機。謝饕饕關機了,無法取得實時位置。

  謝斌斌走出警局,驚魂未定,蹲在牆角一根接一根地抽菸。兩輛警車從他身邊駛過,前往謝饕饕住處。

  趕到目的地後,陸濤聯繫上房東開門。那是個遠離市中心的一居室,在二樓。房子透光性很差,樓前一排大楊樹,

  硬是把陽面遮成了陰面。屋裡拉著窗簾,大白天的猶如黃昏。房東拉開燈,自覺地溜走了。屋裡沒人,在陸濤意料之中。

  房內陳設簡單,都是房東遺留的舊家具,好在地面鋪了瓷磚,這令陸濤稍感欣慰,比之於水泥地面,瓷磚上更易提取足印。

  他去了洗手間。不出所料,洗手池下方很潮濕,地上有腳印,印痕由重到輕往外延伸,直到馬桶旁邊。他叫人提取腳印,用來跟盧平安家衣櫃裡的腳印做對比,隨後去了客廳。

  客廳里有個木頭茶几,上面亂七八糟,放著餐盒、煙盒、塑膠袋、酒瓶、菸頭等雜物。陸濤皺起眉頭,把茶几上的東西仔細翻看了一遍。

  秦向陽帶著李天峰、韓楓進了臥室。臥室里有一床、一櫥、一桌、一椅。

  床上被褥凌亂,床頭堆著衣服;桌上有台新筆記本,是最新款的飛行堡壘,沒開機,但插著電源線;電腦旁的插座亮著燈,上面插著手機充電器;插座旁有個車鑰匙;衣櫃裡掛著套西裝,很乾淨,下面橫躺著個行李箱,行李箱上放著個背包;衣櫃下面擺著一雙運動鞋,一雙皮鞋。

  秦向陽從桌上拿起車鑰匙,叫韓楓到樓下找摩托車,看能不能打開。過了一會兒,韓楓回來了,說:「他的車就在樓下。」隨後,技術人員進臥室拍照,取走了謝饕饕的鞋。就臥室的情況看,謝饕饕不像逃離。他摩托車還在,財物也不多,要是出去

  躲,怎麼也得帶上那台新筆記本。更重要的是,他沒必要逃離。他潛入過404案發現場,但沒偷到東西(謝斌斌能證明)。他旁觀了案發過程,但他會認為警方不知道他的存在,除非他意識到自己在衣櫥里留了腳印。

  他能意識到嗎?秦向陽不會小瞧任何人,但依照這間臥室的情形看,起碼謝饕饕離開房子之

  前,還沒意識到。可是,他去哪兒了呢?而且關了手機。

  回到市局後,江海潮匯總了相關情況,立刻決定,全城搜捕。謝饕饕就是個剛出獄不久的入室竊賊,又沒偷什麼東西,發通緝令是不可能的,這次搜捕只能秘密進行。很快,轄區各分局各派出所,都收到了搜捕信息,附帶謝饕饕的照片。

  秦向陽發現,江海潮有很強的行動力。可是,從接手專案組到現在,江海潮連一個案情分析會也沒開。秦向陽不得不懷疑,在江海潮的位置上,他是否通盤考慮過本案存在的多種可能性以及兇手動機。他了解江海潮這種模式,找到線索便拋開其他,立刻緊緊抓住,深挖下去。要麼挖出想吃的蘿蔔,要麼碰到鐵板挖不動為止,然後再回過頭來,尋找其他可能。

  等江海潮安排完,秦向陽上前道:「江隊,我有些想法。咱們是不是討論一下?」

  江海潮取出煙,一人一根。他點上煙,親熱地摟著秦向陽的脖子,說:「好啊!我們需要的就是秦隊的

  想法!你是不是想說,那個神秘的連帽衫男子?」秦向陽點點頭,說:「不止。」「先不管他!」江海潮使勁擴了擴胸,凝神道,「先抓重點!盧平安!

  謝饕饕的搜捕令也才發出去。在得到需要的結論之前,我只能當他是個不相干的人。」

  說完,他示意,一塊去審訊室。秦向陽搖搖頭。看來,江海潮也是精力旺盛之人,而且很拼。審訊室。

  秦向陽剛要推門,抬頭隔著玻璃一看,見盧平安也上了桌子。那是跟謝斌斌一樣的待遇,雙手上舉,手銬掛在牆壁的鐵鉤上,腳尖點著桌面,整個人不時地

  晃來晃去。

  「又來這套!」秦向陽剛要開口,被江海潮打斷。「是陸濤的主意,不過,我同意了。」江海潮小聲說。

  「陸濤?不能吧!他天天板著個臉,行事作風,也是一板一眼,頗守規矩。」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帶壞了唄?」江海潮嘆了口氣,轉身叫人,把盧平安放了下來,隨後道:「算了!就算是

  疲勞審訊吧,沒意思!」「別用了!」

  「聽你的!可別跟丁局打小報告!不過,我也是有選擇的。謝斌斌一來就犯倔,我就不跟他客氣!事實怎樣?沒用錯吧?盧平安也倔著呢!」

  秦向陽沉默。

  江海潮走到窗邊,望著遠處,說:「你知道嗎?有些人,不管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挑戰法律,在我眼裡,他們都是障礙物,社會秩序的障礙物。我總覺得幹這一行,像開碰碰車,我就想把他們撞開,都撞開!拼命向前!我不想浪費時間。我們坐在這裡,無所事事,我把它叫負罪感……唉!」

  「有些激烈!」秦向陽會心一笑,拍著江海潮的肩膀,說,「開車平穩一些,誤不了遠方。」

  江海潮笑了笑,不置可否。

  「放我下來!我說!我交代!」盧平安面色慘白,放聲大叫,他實在撐不住了。

  江海潮聽到叫聲,精神為之一振。衝著秦向陽聳了聳肩,那意思很明顯——看,交代了吧?比你們分局強吧?有時還真得上點手段!

  盧平安被放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宛如被救起的溺水者。江海潮開門時,他的呼吸總算緩和了一些。聽到動靜,他抬眼瞅了瞅,眼神裡帶著憤怒。

  「沒事吧?」秦向陽給盧平安端了杯水。盧平安一口氣喝乾。「我要吃藥!」盧平安急切地說。

  「藥在哪兒?」秦向陽趕緊走上前去,他知道盧平安有先天性心臟病。「外套口袋!」

  秦向陽找到藥,拿來水,餵給盧平安。那些藥是中藥製劑,放在一個小瓶里,瓶上沒標籤,估計是盧平安自己配製的。

  過了一會兒,盧平安深深吸了口氣,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江海潮咳嗽了一聲,說:「行了!水喝了,藥也吃了!該交代了吧?」盧平安眨了眨眼睛,突然問:「交代什麼?」「少來這套!」江海潮拍著桌子說,「剛才掛在上面,是你自己喊著要

  交代!」

  「我不那麼喊,你能放我下來?」盧平安鐵青著臉,使勁盯著前方。他和江海潮隔著三米多距離,他在看江海

  潮的警號,他想記住這位對他疲勞審訊的警察。秦向陽朝著江海潮一攤手,那意思也很明顯:你這招有用?違紀不說,還起

  反效果!以後還是別用了。江海潮使勁搓了搓嘴,掩飾此刻的尷尬。

  片刻後,他說:「今天的事,我給你道歉,將來你可以反映給你的律師。不過,一碼歸一碼!現在,我們進入審訊程序!」

  「無所謂,我還扛得住!」盧平安哼道,「有什麼可審的?別廢話了,我是冤枉的!你們總不至於刑訊逼供吧?」

  「刑訊逼供?想多了。至於冤枉嘛……呵呵!」江海潮忍不住冷笑,「盧平安,以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完全可以把你交給檢方,發起公訴!你在市局待不了幾天了。你以為我們審你,是為拿口供?這只是必要程序,明白嗎?」

  「程序就是上手段?去你媽的程序!不管怎樣,我沒殺人!」「嘴硬!」江海潮拿出謝饕饕的照片,給盧平安看了一眼,說,「認識這個

  人嗎?」

  盧平安搖頭。「不怕告訴你!」江海潮說,「案發時,照片上這小子,就躲在你家主臥衣

  櫃裡,他目睹了案發過程!」「什麼?」盧平安大驚。

  「你沒聽錯!換句話說,我們很快就能找到本案的目擊證人!」江海潮緊盯著盧平安。

  「怎麼可能!」盧平安眉頭緊皺。

  「告訴你的夠多了!」江海潮抱起雙臂,往椅子上一靠,神情越發放鬆,「盧平安,現在交代還不算晚。否則,等我們找到目擊者,你就徹底被動了!這是為你好,明白嗎?」

  「我沒殺人!我只是想不到,我家當時那麼熱鬧,竟然還有個目擊者。看來,我家該換個高級點的門鎖了!我現在很高興,求你們早點找到目擊者,為我一證清白!」說完,盧平安笑了。

  這小子還能笑得出來?按理說,該慌張才對!江海潮有些詫異。他搖搖頭,很快調整好情緒,肅然道:「我不想分析你的動機,它只是真相

  的一小部分,讓刑偵過程更完美,對法庭審判過程來說,也是一樣。我更看重證據,法庭更是如此。下次,我們看守所見吧!」說完,江海潮站了起來。

  盧平安沉默片刻,突然急道:「我說過,指紋和血跡可以嫁禍!當時我被兇手打暈了!我從沒想過殺樊琳,更何況還有個曾緯!沒錯!我承認自己很窩囊,被戴了綠帽子,我很惱火!但是,我早就想離婚了,早寫了離婚協議!我身體不好,我理虧。相應地,樊琳的離婚條件過高,事情暫時擱置。你想,我當場抓到樊琳的出軌現場,除了片刻的怒氣,更該高興才是!那樣以來,就成了樊琳理虧,離婚條件就不得不降低。這個邏輯下,我何必殺人呢?你會嗎,警官?」

  江海潮皺起眉頭,慢慢地坐了回去。他早看過秦向陽的案情報告,裡面有對盧平安的審問記錄。在上次審問里,

  盧平安也有類似的說辭。秦向陽承認,那些說辭弱化了動機。而這次,盧平安的

  反問更有力度,連江海潮也漸漸動搖了。盧平安不依不饒,緊接著說:「動機,的確只是真相的一小部分。但是沒有

  動機,哪來的真相呢?」「不一定!」一旁的秦向陽突然說,「你的邏輯之下,的確沒動機可言。但

  是,倘若事實所遵循的,是另一套邏輯呢?」「另一套邏輯?什麼意思?」盧平安不解。「我們所不了解的邏輯——這麼說,僅僅是反駁你的說辭。」秦向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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