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局
2024-06-17 18:26:52
作者: 天下無侯
那晚網上突然冒出那麼個小丑頭像,搞得黃赫心煩意亂。一覺醒來後,他頭疼得要命。
這是老毛病了,去醫院也查不出問題。
他自己很清楚問題所在,非要整個名詞,這就叫「暗網綜合徵」,是暗網接觸久了,腦部頻繁遭受強烈刺激所致。
這跟感冒發燒一樣,都是身體給主人信號:你小子別上暗網了,老子受不了。
黃赫狠狠地敲了敲腦袋,像是對大腦表示抗議,然後打開電腦,查找本市的心理醫生。這也是多年來的習慣,頭疼發作時,他需要心理疏導。
做心理疏導有個前提,得坦誠,對心理師說實話。
他不。
每個人都有秘密。
有些事是不能說的,有些秘密,必須爛在心裡。
他做心理疏導,很享受心理師的人性關懷,享受軟言軟語的過程。心理師絕不會刺激人,總是站在客戶角度,用很多技巧,說一些撫慰心靈的話,有時還會放一些舒緩的音樂。每次說著說著,他就睡著了。如是幾次,頭疼就跟著減輕了。
這就很好,是個有效的療程,但也不無擔心之處。最不放心的,是萬一有心理師缺乏職業道德,對他催眠,探聽其內心的隱秘,那怎麼辦?
他有兩個應對辦法。
第一個法子,自己平時也研究心理學,尤其是有關催眠的技巧和抵抗催眠的手段。研究多了,他才發現沒有太多價值。他發現抵抗催眠的手段雖多,但說到底,還是靠內心固有的防禦力。那玩意基本是天生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上限。
第二個法子,他在自己的車鑰匙里裝了個微型竊聽器,通過手機的隱藏軟體控制開關。每次見心理師前,就把竊聽器打開,完事回家聽一遍。試了很多次,還是這個法子好。在國外時,通過竊聽器,他就碰到個試圖窺探其內心的傢伙,好在黃赫發現自己睡著後,就像只死豬,不管對方使什麼技巧怎麼忽悠,就是一個字不說。
這次回到國內,他買了新車。同樣,他又在車鑰匙里裝了竊聽器。他希望那個竊聽器,永遠不會用上。
開機後,他用自己的法子搜索。一會兒工夫,本市所有登記註冊的心理師,就在一個網頁上羅列出來。
他點了根煙,從頭依次瀏覽,想找個靠譜點的。什麼是靠譜?那沒標準,靠感覺。看了一會兒,他確定了人選,那是個面相富態的女心理師,一看就很有親和力。他剛要把相關資料記下來,目光突然被另一行的一張照片吸引了。那也是個女心理師,長發,面帶微笑,膚色白皙,戴了副眼鏡。吸引他的不是這些,而是女人的長相,那分明就是蘇曼寧。蘇曼寧?她不是警察嗎?怎麼成了心理師?不,這人叫楊依,只是和蘇曼寧長得很像。有這麼相像的人?黃赫一頭霧水,立刻入侵地方戶籍系統。
一查才知道:楊依,29歲,越州本地人,是家中獨女,其父叫楊子江,早年離婚,楊依一直跟著父親生活,幾年前楊子江病逝。
接著,他又查了楊依的學籍檔案。檔案上的楊依也戴著眼鏡,樣子有些青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蘇曼寧是警察,這是個心理師,蘇曼寧遠在濱海,這裡是越州。
但不管怎樣,對黃赫來說,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個心理師,跟蘇曼寧長得一模一樣,這都是一件有趣的事。
給母親準備好早餐,黃赫一把抓起新車的鑰匙,匆匆前往楊依的心理診所。楊依剛剛整理好辦公桌,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個面帶微笑的年輕男人。他留著莫西干髮型,笑容里透著自信。
「你好!我叫黃赫,我頭疼。」黃赫的開場白很直接,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仔細地看了看楊依。
這個女人留著長發,眉眼和蘇曼寧神似,氣質卻大為不同。蘇曼寧從警校開始,就一直是短髮,神情間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高傲,不好接近。當然,接近了她,感受到的還是高傲,除非把她征服。楊依給人的感覺是安靜。「你好,黃先生,你是我開診所以來,上門最早的客人,昨晚休息得不太好嗎?」楊依的聲音不大不小,聽起來很舒服。「是的,頭疼。」
「頭疼?」楊依明白對方說的一定不是病理性頭疼,展眉道,「黃先生,你的工作壓力可能有些大,方便透露工作性質嗎?」
「哦,程式設計師。」「難怪,」楊依給黃赫泡了杯茶,接著說,「這很常見,不要有心理包袱,工作之餘,可以多嘗試一些戶外運動。
那麼,頭疼時有額外狀況嗎?比如失眠?比如健忘?比如幻覺?」
「幻覺?不至於,就是無緣無故地疼,會影響睡眠,有時還會嘔吐。」說著,黃赫做了個乾嘔的動作,隨後抱歉道:「這可不是裝的。」「嘔吐?」楊依端起茶杯遞給黃赫,輕輕皺起眉頭說,「你不會有慢性咽炎吧?你身上有很大的煙味,工作時不可以少抽些煙嗎?」
「呦,讓你說著了。要不,你給我按按吧?」黃赫故意伸了個懶腰,來掩飾自己的直接。
「頭部按摩?」楊依笑著說,「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覺得有幫助。我有些好奇,你看過醫生嗎?它是持續性的,還是間歇性的?」
「間歇,一陣一陣的,幾年來都這樣,你懷疑病理性頭疼?那不能。」「我不是那個意思,」楊依笑道,「我是說通過必要的檢查,排除不必要的擔心。」
「好吧。」黃赫說著,掏出手機遞給對方。他叫楊依看的,是前些天剛回國時的入院檢查記錄,當時陪母親住院,自己又順便做了檢查。楊依認真地看完,把手機還給黃赫,推了推眼鏡說:「檢查結果正常,那我
們就更應該放下包袱,你說是不是?」「是的,那麼開始按摩嗎?」黃赫問。
楊依又笑了,她挽起袖子,在黃赫對面坐下,問:「其實,有關你的工作內容,我還是想多一些了解,我需要更詳細的信息,方便進一步做判斷。比如,你是給網站做程序調試,還是自己開發程序?或者,是網站維護?」
「哦,給網站開發程序吧,差不多。」黃赫輕描淡寫。「那麼,什麼網站多一些呢?比如門戶網站,比如遊戲網站,比如視頻網站等等吧。」
「嗯,是遊戲網站,很多暴力遊戲。」黃赫的表情很認真。「哦?」楊依似乎明白問題所在了,剛想說什麼,黃赫打斷了她。
「楊醫生,我老實說吧,我這老毛病了。我看心理醫生,圖的是這裡的氛圍,安靜、尊重,處處是人性關懷,很有安全感。通常,我就是隨便和醫生聊一聊,隨後好好在診所睡一覺,幾天下來就能恢復,也不用催眠。現在我困了,你就隨便聊吧,說什麼都行。不用按摩了,開玩笑的,嘿嘿。有別的客人時,幫我看著點私人物品。」
黃赫說完,就在躺椅上展開了身體,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也可以來點音樂。」
楊依笑了。黃赫一說完她就明白了,黃赫這套自我療法,其實正暗合心理學上的「心理退行療法」,也是很多心理疾病療愈過程的必經階段。「心理退行療法?」黃赫如墮雲霧。楊依說:「心理退行,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人受到某種挫折或面臨焦慮、應激等狀態時,放棄已經學會的比較成熟的適應技巧或方式,而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階段的某種行為方式,以原始、幼稚的方式,來應付當前情景,來降低自己的焦慮,或滿足自己的某些欲望。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有些成年人緊張時有吮指甲的習慣,就是退行。」
「那心理退行療法又是什麼?」黃赫問。
「心理退行療法,就是心理醫生通過適當方式,引導病人,讓病人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童年的喜好,去滿足病人童年時未被滿足的需求,或者引導病人啟用童年的行為模式、防禦模式,說白了,就是讓病人重返當年的感覺,面對相同的情境,做出不同於當年的選擇,讓病人感受到愛和接納。還是給你打比方吧。」
楊依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比如有這麼個病人,她幼年時,父親早早離世,她母親卻正年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擾和流言蜚語,母親從來不打扮,不穿新衣服,甚至發展到要求女兒也不能穿任何鮮艷的衣服,不讓女兒使用漂亮的文具……」
「這母親有心理病了。」黃赫說。「是的,不只母親,還有孩子。久而久之,孩子也會因為母親的行為患上心理病,隨著年齡的增長,甚至會發展為抑鬱症。對這樣的病人,就要用心理退行療法引導她,比如,送給她漂亮的禮物。通常她會發抖,會拒絕,她需要強大的鼓勵和自我認同。如果她能自己給自己買漂亮衣服,甚至為自己買個漂亮的文具盒,再配上好看的鉛筆和橡皮,她就離真正的康復不遠了!只是,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
「這跟我有毛關係?」黃赫面露不解。楊依笑道:「你所謂的『看心理醫生,圖的是這裡的氛圍,安靜、尊重,處處是人性關懷,很有安全感』,而且每次在診所休息完,都感覺好很多,這就是變相的退行療法。你所依賴的氛圍,說白了,就類似於小孩子在母親身邊睡覺的氛圍……這種氛圍讓你有安全感。」
「你說我像小孩?」黃赫一臉不屑。「是比方!」楊依道,「這麼說吧,要麼,你小時候和母親一起的時間少,反饋為你現在缺乏安全感,進而發展成間歇性頭疼,然後自己發現心理診所的氛圍對你的頭疼很有效,能彌補你小時候的心理缺失;要麼,你現在的工作性質,導致你缺乏安全感,或許跟你接觸的種種暴力遊戲有關。不過呢,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個聰明人,能自行運用心理退行療法。」
「照你這麼說,心理退行,是心理病症,但治療某些心理疾病時,卻又會用到心理退行。難道心理治療也講究辯證法?」黃赫反問。
「辯證不只是枯燥的哲學概念。」楊依的聲音很乾脆。「呦?」黃赫閉上眼陷入了思考。
「給你按按吧。」楊依把凳子挪到躺椅後方,沿著一些穴位給黃赫按摩起來。
她一邊按,一邊問一些很簡單的問題。「你叫什麼來著?」
「你是哪裡人?」「你看球嗎?」
說著說著,躺椅上響起了輕微的鼾聲。楊依又按了一會兒,直到手有些酸了才停。她見黃赫睡了,起身把他的手機調成靜音,又拿來一條熱毛巾疊好,放在了黃赫額頭。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兩個客人。楊依只好把客人帶到隔壁的休息間。這一覺睡得很沉,午後醒來時,黃赫覺得舒服多了。屋裡沒人,黃赫呆呆地回了回神,掏出煙叼在嘴上,隨後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裡的車鑰匙。這時門口傳來動靜,他趕緊把煙收了起來。「醒了?」楊依給黃赫倒了杯熱水。
「剛才我去吃飯了,不知道你啥時候醒,就沒給你帶飯。」「沒事,現在舒服多了,該走了。」黃赫站起來,掏出兩千塊錢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楊依趕緊叫住他,說用不了那麼多。「明天還來,下次加你微信轉帳。」黃赫頭也不回地走了。楊依拿著多餘的錢追下樓時,他早發動了車子。回到家,黃赫呆呆地坐了很久。他在想楊依說得那番道理,回味楊依給他按摩時的樣子。她和蘇曼寧,怎會這麼像呢?
不,性格一點也不像。他很難想像蘇曼寧有那麼溫柔的一面,能老老實實給他按摩。他和蘇曼寧處對象時,還是學生。兩人感情雖好,但警校管理嚴,兩人私下的愜意時間並不多。「哎!」他自嘲地笑了笑。
吃了晚飯,他照例躺了一會兒,直到夜深人靜時又坐回電腦前。一開機,他不禁想到了昨晚那個小丑。真是可惡又奇怪的傢伙!可偏偏是他幫父親報了仇!黃赫心情有點複雜,他一邊想,一邊熟練地做著設置想登錄「東亞叢林」。就在這時,通訊軟體上的小丑頭像突然又跳了出來。「黃赫,你好。」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黃赫沒有過多驚訝,盯著屏幕一聲不吭,精神頭十足。「繼續昨晚未完的交易?對了,為保證交談順利,這次又增大了代理量,保證你15分鐘之內解析不出我的IP位址。」「少自作多情,交易?我可沒答應你什麼狗屁交易!」
「別激動,也可以理解成賭局。最好聽我說完,你再決定。因為,有些人的命運掌握在你手裡!」
「命運?」黃赫糊塗了。「是的,為你量身定做的內容,去檢驗你對人性的理解。」「不需要。」
「你無權拒絕,因為遊戲已經開始了。」「嘿嘿,我不喜歡威脅。」
「呵呵,不是威脅你,是陳述事實。簡單說吧,我有三個『東亞叢林』的客戶資料,這三個人在『東亞叢林』各有各的興趣。根據對他們的觀察,我認為,他們都很可能為自己的興趣付出生命代價。」
「你認為?」「是的。賭局很簡單,我把他們的資料依次給你,由你出面去拯救他們。只要你能讓他們放棄各自的興趣,回頭好好生活,你贏。否則,我贏。你贏了,贏三條命,我贏了,你就必須攻擊我的伺服器,幫我找漏洞,完善網絡。就是說,你手裡有三條命,你可以不賭,但我保證你會後悔。」
「三條命?」黃赫有些手足無措,隨手抓起煙叼了起來。「是的。你不賭,他們十有八九會死。你賭,他們有活的機會。你選。」「威脅我?」「我說了,不是威脅,是事實。我只是『東亞叢林』的開發者,管不了用戶做些什麼。」
「冠冕堂皇。你可以關閉網站。」「關網站?你為什麼不剁了自己的手?那是我的飯碗,大哥。」「等等!」
黃赫無心和對方饒舌,認真想了想,說:「剛才你說有三個客戶的資料,我很納悶。你怎麼可能掌握到用戶資料?你能突破暗網路由,隨便查閱用戶資料?那不可能!FBI都做不到!」
「哈哈,承認幫FBI做過事了吧!」
「自以為是,回答我!」「實話告訴你,我要是能突破洋蔥路由,那它就太不安全了,我還開發『東亞叢林』幹嗎?我不能通過技術手段查到用戶資料,但不代表沒別的法子。」「別的法子?什麼法子?」
「不告訴你。」「老鼠!無恥!」
「嘿嘿,這樣吧。等賭局結束,我會告訴你。」「滾!」黃赫想說「不可能」,可是怎麼也沒有勇氣說下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屏幕對面的噁心傢伙死死掐住了。他知道對方絕不是開玩笑。
對方是什麼人?臭名昭著的「東亞叢林」開發者,什麼沒底線的事情干不出來?對方說掌握了三個用戶的資料,那就肯定掌握了。
可是,小丑那所謂別的法子究竟是什麼?黃赫怎麼也想不出。但是聽小丑的說法,他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三個用戶,很可能早就處在一些黑暗的危險遊戲之中,而不自知,或者沉淪無法自拔。
怎麼辦?放任不管嗎?黃赫靜靜地盯著屏幕,連著抽了幾根煙。他不得不慎重考慮,額頭很快冒出汗來。
不賭,良心上怎麼過得去?就算是看到三條流浪狗,那也得餵口吃的,何況三個身處危險的人呢?
賭?贏了還好,可一旦輸了呢?輸了就得遵守承諾,攻擊東亞叢林,幫著發現漏洞,好讓小丑更好地完善網絡。這不成了助紂為虐嗎?
「再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小丑打字催促。「閉嘴!」
猶豫不決中,黃赫突然想,媽的,就算輸了,也可以不遵守承諾嘛!有些事,既然發生了,就只能面對。誰讓自己幹這一行,又恰恰遇上這件事呢?逃避,能心安嗎?
「你要是輸了,卻不遵守承諾,我就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你母親,讓她餘生不得安寧,這就牽扯到賭局的規則。」小丑好像窺探到了黃赫想投機的心理。
黃赫剛升起投機之心,沒料到對方來這一手。他憤憤地敲著鍵盤:「卑鄙。什麼規則?」「就一條,不能報警,不向警察救助。」「別提警察,我這輩子最恨警察!」黃赫重重地敲著鍵盤。「是的,我知道,因為你父親,他是被警察擊斃的,他本可以不死。」黃赫沉重地嘆了口氣,腦海里浮現出父親被擊斃的畫面。「正因如此,賭局才公平。也好,這樣對你來說,其實就等於沒有規則。」
「讀警校時,我幫警方做過事。那他媽是老子最大的錯誤!」「造化弄人。我知道你是個有骨氣的男人,一定不會求助於警方。你想,倘若你輸了,那三個人死了,倘若我把你因為恨警察,才沒能救到人的事實告訴你母親,你想你母親會怎樣?她會痛苦嗎?」
「閉嘴!」
「你恨警察,這是你的私心!若是因為你的私心,輸掉你手裡的三條人命……呵呵,我很想知道你母親會是什麼心情!」
「你……」黃赫緊咬著煙屁股。「別緊張!只要你遵守承諾,就會歲月靜好。」「賭別人的生死,這不公平。」
「這當然不公平!你可以任意幫助他們,我卻不參與,對我不公平!」小丑說。
「切!有時間限制嗎?」黃赫想了想,問。「原則上沒有,但希望你儘快些。他們還能在錯誤的人生路上走多久,那誰也無法預料。再說,我不會一次性把三個人的資料全給你,咱們一個一個來。」「不行,我要全部資料。」
「一次性給你也沒用,你不會分身。」「但我會分析他們各自的情況,分出輕重緩急。」
「放心,我會幫你分析的。」說到這兒,小丑頓了頓,接著說,「對了,你那麼恨警察,為什麼會聯繫那個香港警察,讓他拍下那件遺物?」
「那不一樣。一、那是父親的遺物,很重要;二、我最初聯繫的只是承辦方,沒想到承辦方的少東家是個警察。實際上他是誰都無所謂,我出錢,他幫忙購物,如此而已。」
「理解。說起你父親的遺物,放心,我會盡力去找的。」
「你?不必。」
「不用客氣。」「等等!」黃赫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有個疑問,萬一我沒能救到三個人,但救了一個或兩個,那怎麼算?」這個自信的人很不情願這麼問。
小丑考慮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三個里只要你救到兩個,一樣算你贏。」
「哦?」「好了,賭局正式開始,請接收第一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