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妖刀與九尾

  寒風凌冽，冰雪刺骨。

  蒲扇大的雪花從天而降，在狂風的吹拂下，銀白色的龍捲風暴奔襲千里，所過之處，哪怕是千米高的松柏，也必然攔腰而斷。

  「砰！砰！砰砰！」

  冰雹砸落，冰刃飛旋，凜冬峽谷最深處，五六個超過五百米高的龐大怪獸，正咆哮嘶吼著，與神秘的敵人廝殺。

  它們太醜陋了，赤紅色的瞳孔，朝天的豬鼻，茂密的毛髮下面，經絡向外凸起，隱隱見到暗紅色的鮮血奔騰不息。

  然而它們的軀幹，長得卻像是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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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肢又粗又壯，全部是肌肉。

  每一次屈膝彈跳時，都能一蹦五千米高。

  再次著落時，震得冰川炸裂，碎冰渣滓化作漫天的碎刃風暴，向著四面八方傾瀉覆蓋。

  「鏘——」

  一抹刀光劈開塵世，升騰而起的冰藍色熾光，銳如龍爪，迅如電芒。

  那是一把刀，一把無需拿在手裡，僅僅憑藉自己，就能隨意揮舞的奇異之刀。

  刀長二尺五寸，刀寬一寸有餘，刀背厚約四分，乍一看纖細修長，舞動之時，如蛇一般靈敏，如蝴蝶一般輕盈。

  但當它斬下時，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已經成長到至尊巔峰、傳奇8星的「伏地冰魔蛤蟆」，竟然不敢爭其鋒芒，只能閃躲逃遁。

  然而，刀的速度太快。

  縱使伏地冰魔蛤蟆跳得再高再遠，只要冰藍色的刀光閃爍一次，必然濺起深紅色的鮮血。

  這鮮血不怕冰寒，不會因為低溫凍結，如雨墜落時，淒艷而悲鳴，在藍天白雪之下，尤為刺眼。

  「嗚——」

  地面，還有一個生靈踏雪而行。

  那是一隻狐狸，一隻天藍色、昂首挺立的大狐狸。

  它頭上戴著冰冠，純淨的眸光宛若月明星稀的夜晚，恬靜之中，閃爍著人性化的智慧之色。

  身上的毛髮一塵不染，每一根都是透亮的，如果能用手掌撫摸，感受到的，必然是蓬鬆和溫暖，而不是洞徹心扉的寒冷。

  它的體型不大，只有兩百餘米長，相對於同等級的超凡生物來說，實在是小巧玲瓏。

  可它無論是外在的華麗優雅，還是內在的深邃強大，都能讓與冰刀激戰的六頭伏地冰魔蛤蟆，不時低聲嘶吼，保留最大的警戒心理。

  「嘩~~~~」

  冰狐動了。

  背後八根毛茸茸的尾巴，如波浪一般起伏，隨後驟然繃緊。

  八道極光冰柱，瞬間洞穿一頭伏地冰魔蛤蟆。

  心臟崩碎之際，劇痛爬上面容，而後戛然而止。

  因為刀光……又至！

  冰藍色的刀光並不耀眼，只是纖細如髮絲，切斷金屬不費吹灰之力。

  伏地冰魔蛤蟆的腦袋被斬了下來，咕嚕咕嚕滾到地上，一個呼吸便被大雪淹沒。

  「轟隆！」

  無頭屍體倒下，另外五頭伏地冰魔蛤蟆憤怒嚎叫，狂吼著踐踏衝撞。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刀光越來越快，冰狐仿佛成為它的影子，朝夕相伴，寸步不離。

  十分鐘後，冰狐止步，望著六具失去溫度的屍骸，低聲嗚咽。

  冰藍色的刀刃倏地間遍布裂紋，刀鳴亂閃。

  再望去時，萬千刀意聚攏於一處，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從蜷縮的狀態甦醒，站起身時，凌厲的刀氣沖入雲端，只稍一眼，便能烙印進心靈最深處，久久無法忘懷。

  「太弱了，這些怪物，並不能刺激到我的潛能。」

  「想要更進一步，至尊領域內，怕是找不到合適的對手……」

  江凌玥低頭注視，目睹冰輪刀沒入自己的身體，冰藍色充斥的眸光，逐漸恢復純正的黑色。

  「玥，你是侍兵者，以本我的靈魂餵養冰輪刀。」

  「登臨聖尊之時，你又突然放棄復活冰輪刀，選擇以人魂充當刀魂，置死地而後生，意外實現『兵融於血，血融於魂』。」

  「毫無疑問，你開闢了侍兵者這一脈，前所未有的新新成長方式，放眼天下獨一無二。」

  「誰能想像，超凡世界還有人類，能夠變身兵獸戰鬥，如臂揮使的程度，以及額外增幅的威力，比之江氏先祖年代還沒有破損的冰輪刀，強大不止一籌。」

  「你的血繼缺陷也因此修復，不再會因為寒冰潮汐，承受地獄一般的痛苦。」

  冰狐頷首，目光溫柔似水，心靈世界溝通之時，卻又帶著深沉的思考和猜疑：

  「但……成也冰輪刀，敗也冰輪刀。」

  「你與冰輪刀的相互融合，再加上企及聖尊巔峰的境界，爆發的戰鬥力，與半步神話的聖獸之王相等，遠遠超越一般人的認知。」

  「可燃眉之急是，冰輪刀的上限夠不到神話，這樣的生物屍骸，到底要如何才能更進一步，重塑始祖之器身？」

  冰狐低頭，擰緊的眉毛，依然散發光芒萬丈的華麗：

  「你面臨的境界屏障，比之歷史上任何一個聖尊巔峰都要嚴峻殘酷。」

  「只要刀的強度，一日夠不到神話。」

  「你就算熬個千年萬年，成就半步帝祖，也不可能再往上衝刺。」

  「這可如何是好呢……」

  「是啊。」

  江凌玥上前一步，輕輕撫摸冰狐腿上柔軟的毛髮。

  又望著它背後搖擺的八根尾巴中央，隱藏著的第九根尾巴。

  雖然這尾巴，不如其他完整、蓬鬆、修長。

  但它已經冒出一截，所代表的意義，已然完全不同。

  「只要我一日不突破，已經找到進化方向的你，已經成就半神獸種的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成真正的九尾。」

  「我不急。」

  八尾冰焰狐低語，不同於此前與伏地冰魔蛤蟆戰鬥的氣勢，從血肉中復甦。

  那是淡淡的神威，再淡再微弱，顯化之時，也能壓迫下位血脈，視之如鬼如魔，避之不及。

  「單靠我們自己，說不定有限的生命，根本找不到突破的方式。」

  「聽說大乾送來了請帖？你應該也挺懷念那裡的吧，不如一起回去看看，說不定能見到那一位的本尊呢……」

  「最終末日，大乾還是沒能躲過那一劫難，再一次支離破碎。」

  江凌玥仰望天空，清亮的眸子，划過回憶之色：

  「所幸，皇族姬氏絕大多數的族人，順利活了下來。」

  「因為白帝誕生在那裡，而那一位功高之蓋世，超凡無人也無獸可比。」

  「姬氏已經放棄重立王朝，而是和其他流亡之宗派氏族，聯合建立「白帝城」。」

  「並且，他們在那一位的默許下，重建山海院，名義上面向超凡全域招生，實則傳承人族之薪火，計劃培育人族未來的領袖和接班人。」

  「走吧，我們回去看看。」

  「不知道歷經末日之劫，曾經的故人，又有多少活下來呢……」

  ……

  ……

  番外3：妖刀與九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