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我們的感情結束了11

  「你、說、謊！」穆城又給他第三下、第四下。

  保安痛苦地大喊：「是真的，是二小姐，她讓我和小八下藥，然後我們五個人一起開車帶你妹妹去倉庫，真……真的是二小姐……」

  「我沒有騙你……是二小姐……」

  穆城仍然沒有停手，反而繼續瘋狂地將保安撞向牆壁，直到他身體癱軟地昏死在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可是直到最後，他說的仍然是二小姐。

  二小姐……

  穆城覺得腦子一片抽痛，他無法思考，甚至開始眩暈，仿佛自己也要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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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穎穎，公園，章冰睿，女人，神跡花園……

  有一個聯繫者……有一個人是在所有線索中的，有一個人能將所有的事都串起來，可是……

  可是不可能……

  一點都不可能……

  他踉蹌了一下，按了按額頭，帶著濺了鮮血的衣服，一步一步朝夏末園走去。

  整個夏末園都是安靜的，只有碎風揉進樹枝間傳來的沙沙聲。

  穆城靜靜往裡走，穿過樓下客廳，到達二樓臥室。

  終於在臥室門口，傳來細碎的聲音，他踏進房間，看見舒蘇站在床邊，在擺弄一個很長的袋子。

  窗外的柔光照到她臉側，讓她整個人陷入一陣夢鏡般的朦朧中，周身被鑲上一層金邊。

  她很美，是那種溫婉柔和，讓人十分舒適的美，可以瞬間掃去男人心中的疲倦與怨憤。

  他追逐她，從未後悔。

  而現在，他站在這裡，怕打擾眼前的一切，好像一旦打擾，便再也回不來。

  但她終於還是在轉頭時看見了他。

  「穆城？你回來了？」

  她帶著驚，又帶著喜，從床邊走過來，看著他的臉，「你眼裡都是血絲，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嗎？」

  她伸手拉他的胳膊，指間不經意搌到一抹黏膩的濕濡。

  看看手指，是紅色的，鮮紅鮮紅的血。原來他黑色衣服上那些深色的印跡不是水，而是血。

  「你……你怎麼了？」她抬眼問他，臉上已經開始泛白，幾乎要失去說話的能力。

  「那件事，和你有關嗎？」穆城問，一雙黑眸注視著她，帶著深深的期望。

  舒蘇愣了一下，「什麼事？」

  「穎穎的事。」穆城回答。

  「我，我不知道，怎麼可能和我有關？我一直待在這裡沒出去啊。」

  她話音落，穆城的臉色頓時陷入無盡的悲痛中，仿佛聽見自己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一樣，整個人都開始灰暗無光，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他看著她，說：「我剛才看見了那個人，那個出現在酒吧，我找了好幾天的人，他出現在神跡花園，他說一切都是你吩咐的。」

  「沒有，我沒有！」舒蘇立刻反駁，「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也不可能去做，這裡的人又怎麼會聽我的話，說不定是會長或大小姐呢？」

  「可是……我從來就沒有告訴你，穎穎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問都不問，就知道不是你做的？」穆城的話很慢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出來，狠狠擊中她心扉。

  舒蘇怔住，無措而驚惶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我……我不太確定發生了什麼事，都，都是我猜的……」

  「為什麼？」穆城已經不再需要她說是或是不是，而是開始問她理由。

  其實鐵一樣的事實早已註定，但他怎麼也想不出是為什麼，或者說……他無法接受，這件事會是舒蘇做的，無論是什麼理由，無論發生什麼……

  他血紅的眼睛布滿紅色的光芒，舒蘇再一次往後退。

  穆城逼近一步，字字道：「你告訴我。」

  她再退，他再次逼近，突然大吼：「告訴我，為什麼？「

  舒蘇終於忍不住哭起來：「我不是有意的，當時太生氣，太衝動了，所以才會作出決定，後來等他們帶她去倉庫，我後悔了，我給他們打電話，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對不起……穆穎她冤枉我和別人偷情，她太過分了……可我只能忍著，你一向就偏袒她……她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一直就高高在上，趾高氣揚，我當時太想讓她受點教訓……」

  「所以你就做出這樣的事！」穆城狂吼著一把抓起她領口，狠狠看著她，渾身都怒得顫抖，咬牙吐出口中的字：「我這些年算什麼，我的一生算什麼……那麼多的努力，那麼多的籌劃，我得到了一個活著的你，可是……你卻毀了我唯一的妹妹……

  「我錯了是不是？我看錯了你是不是？十年，兩輩子，只是個笑話是不是？」

  說到最後，他的憤怒轉化成悲痛，那種沉重的悲痛，足以否定他整個人生的悲痛。

  舒蘇淚如雨下，哭著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

  「不要和我說這種話，對我來說只是侮辱！」穆城大喊，一把掐住她脖子：「我發過誓，要讓害穎穎的人用命來償！你的道歉，只會讓我知道自己是多麼愚蠢可笑！」

  舒蘇隔著淚眼看他。

  他並沒有用力，儘管他怒不可遏，悲痛得無以復加。他心中洶湧澎湃的怒與恨讓他雙眼赤紅，額上的青筋都隱隱暴出來，然而這種力量卻並沒有加到她身上，他做不到。

  她哀傷而又疼惜地看著他，他悲恨而又沉痛地看著她。

  淚水無聲地流著，窗外的碎風仍然吹著樹枝。

  他們的沉默對峙，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很久很久，他緩緩鬆開了她。

  「舒蘇，我們結束了。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識，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而你，也儘量不要讓我看到，一切，到此為止。」穆城說。

  按自己策劃的劇本，她需要在這時候繼續哀求的，以表達自己的留戀和無辜。

  可是，她不是個好演員，她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怕自己分心，她在認真地記憶，她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刻入自己的腦海，一輩子也不要忘記……她的一輩也快到盡頭了。

  穆城最後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下樓。

  終於她不再能看見他的臉，終於她不再能看見他的背影，最後連他下樓的腳步聲也消失。

  她立刻跑到窗台，等了一會兒，如願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院子中，可是他的腳步太快了，很快他的身影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他終於離得很遠很遠，遠到她再也看不見。

  舒蘇頹然靠在窗台上，笑了兩聲，然後就是久久地哭泣。

  成功了，她第一次，精心設計的計劃成功了。

  是穆城教她的，是穆城為她請的老師，給了她姿勢，讓她能好好規劃這一切。

  而她，用自己所有的知識來給他一個沒有自己的未來。

  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從出生起，她就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害了自己養父的未來，又害了穆城一次又一次……她本來，就是一個藥品，一個為他人準備的軀體。

  就讓她回歸自己的命運吧，與天爭，她爭不起。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本不該和她扯上關係，現在終於才是正確的，願他今生能夠安好。

  醫院病房，穆穎躺在病床上，章冰睿在離她很遠的角落裡坐著，注意著她這邊的動向，卻極少去看她。

  穆穎反而一動不動盯著他打量。

  他到現在還沒事，那證明這件事和他關係不大，要不然哥哥不會放過他。

  可他肯定是故意去那間酒吧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她過去，這足以說明兩點，第一，他知道她在跟蹤她；第二，酒吧里的事都是提前設計好的。

  而設計者是舒蘇。

  這個人既然只是被打骨折，那證明他不是策劃者中的一員，所以他應該只是聽舒蘇安排，替舒蘇辦事而已，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他當時也許並不知道舒蘇是要做什麼。

  一個人無緣無故當然不會聽另一個安排，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錢。

  是不是可以猜測，舒蘇給了這個人錢，讓這個人幫她辦事，追溯到體育公園，也許他們之間的第一個交易就是演那一場戲。

  穆穎陡然又想起，自己怎麼會去離家那麼遠的體育公園呢？而手機是什麼時候掉的，她從來就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掉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