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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穆城,我只是你的棋子4

2024-06-17 11:45:25 作者: 蘇幕

  舒蘇連忙搖頭:「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看,你忙完事情就回去休息。另外你替我墊付的錢我待會兒轉給你。」

  「那個以後再說。」薛嘉霖留給她一個笑容,出了病房。

  舒蘇有些愧疚,他還沒吃晚飯呢……就直接去忙工作了,希望他明天不要過來,好好休息。

  吃了一些食堂飯菜,她想拿手機聯繫穆城,卻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而關機了。

  罷了,反正……她也不想打擾他,既然他想不起來她,她又為什麼要去逼他過來?

  舒蘇騙了薛嘉霖,她沒有什麼哥哥,也沒有那個臉皮去叫何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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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晟陽有女朋友,任何女朋友都會介意男朋友和另一個年輕女人過分親密的接觸,如果她要何晟陽來醫院照顧自己,他女朋友就算同意也會親自跟過來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換作是她也不樂意。

  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敢閉眼,不敢入睡,只好打開電視來陪自己,可是電視裡稍稍能引起聯想的畫面她都不敢看。

  古裝劇里戴面具的人,現代劇里的電話「嘟」聲、洗手間、和沈天一樣的牛仔褲,甚至新聞里的西裝,刑偵劇更是一眼都不敢看……到最後,只好關掉電視,就那樣躺在床上發呆。

  可是她實太累太累了。

  發呆到半夜一兩點,終於不知在什麼時候沉睡過去。

  然後就是噩夢。

  她進入一間黑暗的屋子,裡面有什麼骨碌骨碌響,她在黑暗中循著聲音滿屋找,最後那骨碌骨碌的東西滾到了她面前,她抱起來一看,是個人頭。

  然後她驚醒,赫然看見一隻金色的面具停留在自己臉部上方。

  她忘了叫,忘了動彈,忘了呼吸,就看著那面具漸漸朝自己靠近,那面具里的黑色瞳仁映著自己的可怕得像鬼的恐懼面容,再然後,一雙冰冷的唇碰在了自己額頭。

  只是輕輕一碰,他就離開,然後將手觸上她的臉,輕輕摸她的臉頰。

  他的手很冰,摸在她臉上就像匕首貼著滑過的感覺一樣,她覺得自己躺在一冰棺上,整個身體都被冰凍起來,她瞪著眼,張著嘴,將死魚一樣發出最後的喘息。

  再然後,他看她一眼,緩緩直起身體,一步一步,退出了病房。

  舒蘇的眼珠都仿佛要爆出來,不住地喘息,喉嚨要發出聲音,卻有什麼東西梗著發不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最後終於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啊——」

  「啊——」

  她一聲一聲的叫喊,聲嘶力竭,條件反射地釋放自己的體內巨大的壓力與恐懼,最後陷入昏迷。

  薛嘉霖接到醫院的電話趕到時,舒蘇的叫喊聲已經傳遍整個走廊。

  「我看見他了,我看見他了,他來找我了……他真的來找我了……」

  「不是幻覺,不是幻覺……我能肯定……求求你們……」

  她在病床上不停地掙扎、叫喊,好幾個醫生也按不住,明顯是病情加重。

  之前的兩名警察也在,他們告訴薛嘉霖,舒蘇突然說又看見了那個面具人,但調醫院監控卻並沒有看到有人進入病房,所以醫生斷定舒蘇是出現了幻覺。

  薛嘉霖微微皺眉,朝醫生道:「可是傍晚她還很好,之前也完全沒有出現幻覺的時候,她也能分辨出是夢境還是現實。」

  醫生回答:「護士說病人晚上看過電視,也許是電視裡某些畫面引起心理暗示,而讓她出現幻覺吧,她這種情況,還是需要有親人守在身邊才好,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直到護士按著舒蘇給她注射鎮定劑她才安靜下來,然後再次進入昏睡。

  醫生再次看向薛嘉霖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責備:「病人這種情況是不能離開的,更何況是晚上,一定要有讓她覺得安心的人在一旁守護,要不然很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薛嘉霖連聲道歉:「對不起,她說她沒事,我還以為……」

  「怎麼可能沒事,有些人就是單純意外流產也要休養一年半載才能走出陰影,更何況是她遇到的情況?沒有當場神智失常已經是她心理狀態好了!」

  很明顯醫生將薛嘉霖當成了舒蘇的家人或男朋友,薛嘉霖並沒有解釋,只是再次道歉,然後問他:「不知道我能不能帶她回家裡休養?家裡安靜一些,而且有人照料飲食,主要是我可能沒辦法日夜守在這裡。」

  醫生想了想,「照理說住院更方便觀察,但病人現在受不了刺激,醫院確實人員雜亂一些。如果你們不能做到24小時有人陪護,那也可以帶回家,但如果精神狀態惡化,還是要儘快來醫院。」

  薛嘉霖點頭,緊接著便自作主張替舒蘇辦了出院手續,然後連夜帶她回薛家。

  公司的事有些忙,他沒辦法走開,但他又確實放心不下這個孤身一人的女孩,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將她帶回去。

  她不同意住進他家不過是不好意思,如果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住進去,也許就會接受了,他在心裡打算。

  舒蘇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眼前竟不是白色的牆壁,而是很淡雅的藍綠色,看得人寧靜而安心,房間裡不是藥水味,而是一種淡淡的雅致香味,很好聞,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坐在床邊,一邊輕輕翻著書,一邊在寫著什麼,她看了眼,發現是菜譜。

  在她睜眼不久,婦人就發現她醒過來,立刻問她:「你醒了?餓嗎?有銀耳蓮子百合湯,我給你盛碗來?」

  她靜靜看著婦人不說話,婦人想起什麼來,連忙笑道:「忘了說,我是陳嫂,是少爺讓我照顧你的,他說你是他朋友。」

  「這是薛家?」舒蘇問。

  陳嫂點頭:「這宅子以前就有,前面剛剛整修過,我們從京都搬過來後這裡就是以後的薛家了。」

  舒蘇明白,這裡果然是薛家。

  她想起之前在醫院的事,心中不由一震。

  那個人又出現在她面前,他要做什麼?他是要殺她嗎?還是只是要警告她?

  「我……我……」

  看見她神色不對,陳嫂立刻拉住她的胳膊:「沒事了,舒小姐,我們家很安全的,裝了安保系統,有什麼人闖進來會報警的,還有保安,你很好,誰也傷害不了你。」

  薛嘉霖和她交待過舒蘇的大致情況,她知道舒蘇現在的精神狀態。

  舒蘇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忍不住哭出來:「他們都不相信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那不是我的幻覺……真的不是……」

  過了一會兒,她卻又自言自語:「難道那真是幻覺嗎?我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是我精神失常了?」

  陳嫂又安慰她:「沒有沒有,舒小姐,少爺說你心理承受能力很強,說你已經挺過去了,你沒事,要不然醫院怎麼會讓你出院呢?」

  舒蘇有意識地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

  陳嫂又說:「少爺去公司了,晚點他可能就回來了。」

  舒蘇點點頭,「謝謝您。」

  「不用不用,你要吃什麼?除了銀耳湯還有雞湯,我去給你盛來?或者你想吃粥也行。」

  「就銀耳湯吧。」舒蘇說完,就在陳嫂將離開時又叫住她。

  陳嫂回頭來:「怎麼了?你是不是怕?放心,我到走廊里喊劉姐來陪你,她是家裡新請的來的,比我還開朗一些,能說話。」

  舒蘇搖搖頭,問她:「你們是不是還有個小姐,她……」

  「她不在呢,和新姑爺一起去蜜月旅行了,馬……馬……馬什麼來著,聽說有海。」

  「馬爾地夫?」她喃喃問。

  陳嫂立刻點頭:「對對,馬爾地夫,這外國名字難記,我聽了好幾遍也記不住。」

  舒蘇怔了好長時間,又問她:「你說新姑爺?我上次見你們家小姐時她好像還沒結婚呢,當時別人還問她和那位穆……好像是姓穆吧,還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穆城先生嘛!」陳嫂立刻道:「原來你見過我們家小姐啊,他們是才結婚沒多久,也就前幾天的事,真正辦婚禮得等段時間吧,家裡太久沒辦喜事,又剛搬來濱江,準備熱熱鬧鬧辦一場的,要時間準備。說是先去密月旅行,順便拍結婚照。」

  一瞬間,舒蘇覺得腦子裡開始嗡嗡作響,她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陳嫂還在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清,又似乎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游離在了所有的苦痛之外。

  陳嫂離開了,叫了另一名年紀大些的劉嫂過來陪她,她躺在那裡,又仿佛突然平靜下來,那個陰暗公寓裡的場景她能冷靜的去回憶、去審視,去清醒地認識到那只是一個作為人的身體死去後被毀掉,本質上來說,和人死後躺在地上慢慢腐爛也沒什麼不同,都是億萬生命中的其中之一被結束而已,只是那個生命剛好和她相識。

  人所有的害怕恐懼都來源於對死亡的恐懼,那間公寓給她帶來了強烈的死亡暗示,所以她才恐懼到了極致,而現在——她知道他們終於還是結了婚,這種恐懼竟然突然減輕了。

  她的心開始變得麻木,變得冰涼、死灰般好像沒有一絲溫度,連死亡也覺得無所謂。

  這種無所謂,讓她有了一些抵禦心理陰影的力量。

  薛嘉霖回來時,陳嫂告訴他舒小姐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吃正常喝,還能正常睡,就是吃的不多,話有點少,一直望著房頂發呆,眼睛裡面都沒有一點生氣,她猜測可能是流產對她的傷害太大。

  薛嘉霖點點頭,進屋看舒蘇。

  她果然如陳嫂說的那樣,靜靜躺在那裡,不再顫抖,不再哭鬧,而像一株剪斷的花蕾一樣開始慢慢枯萎,不見一絲生機。

  薛嘉霖坐到床邊,語氣仍然輕柔:「對不起,未經你同意就把你帶來了家裡,你覺得還習慣嗎?」

  舒蘇將目光投向他,雖然焦點不在他身上,但似乎還是在看他,然後點點頭。

  薛嘉霖覺得她是有進步的,又說:「在這裡什麼都不要怕,晚上陳嫂陪你一起睡,開著燈。家裡沒什麼人,我妹妹不在家,現在家裡只有我和爸爸,我已經和我爸爸交待過你的事。當然,以後你如果見到他,可能會被他的嚴肅嚇到,但他一般不會管家事,你不理他就好。現在你就在自己房間裡吃飯、休息,等以後你身體好點,對這個家熟悉點了也可以出來和我一起吃晚飯。」

  「謝謝你……」舒蘇說。

  此時她已經不太在乎是不是沒有聽穆城的話,是不是會和穆城撞上了,那又怎麼樣呢?

  她的孩子都沒有了,丈夫也娶了別人。

  她覺得此時就算那個面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怕,也就是一死而已。

  薛嘉霖回她:「不用謝,其實我也覺得很巧合,那天我身邊一個秘書向我透露,他想找人查查他父親是不是有了外遇,我當時想起了你,準備問問你是不是有興趣,結果竟然聽到你的求救。也許上天就註定要讓我突然想去打那個電話,想讓我去救你,所以,這就是上天的安排。」

  舒蘇朝他露出輕輕的笑意,「我記得當時我很害怕,可手上、手機上,全都是血,我怎麼也解不開鎖,打不了電話,渾身都沒有一點力氣,就在我絕望時,竟然看到了你的來電,那時真的覺得……就好像佛祖冒著金光在我面前顯靈。」

  薛嘉霖也笑起來,「你現在可以走動嗎?待會兒我吃完飯,要不要和我去花園裡走走?」

  舒蘇點了點頭。

  薛嘉霖便從她床邊起身,「那我現在去吃晚飯,你準備一下,我待會兒再來。」

  陳嫂早已貼心地拿來好幾套衣服,告訴她是少爺之前就吩咐了新買的。她換上一套上身柔軟針織衫、下身舒適半身裙的套裝,半小時後和薛嘉霖一起出門去。

  薛家的院子很大,一眼望不到頭,整個院子是美式庭園風,鋪有大量的草坪和成片成片的鮮花,此時院子裡開了路燈,將院子照得遼闊而幽雅,與她想像的莊嚴而陰森的樣子絕然不同。

  有多少個時日,穆城和薛嘉華就這樣在這花香滿園的院子裡散步呢?

  而她一直以為他待的地方,如同電視劇里的特務機構一樣驚險。

  散步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怕她勞累,不到半個小時薛嘉霖就送她回房裡,晚上陳嫂就放了張摺疊床睡在她旁邊,這一夜她終於睡得安心,竟然是在得知穆城與薛嘉華已經結婚的當天。

  在薛家休養了幾天,除了偶爾的噩夢與神經緊張,她已經能正常生活,原本是對薛家避之不及的,現在卻在心裡不知不覺愛上這座庭院。

  庭院的前面是完全大自然的縮影,有蜿蜒的小溪,有茂密的森林般的喬木叢,有一片一片的草坪,看上去簡潔而明朗,心中不由升起熱情。

  陳嫂說早先薛家就是在濱江的,就在這座院子裡,二十多年前才舉家搬去京都,很多生意也遷去了京都,現在才又遷過來。主人們在想什麼她不知道,但能回到這裡,似乎所有人都很高興。

  後院是同樣的庭院風格,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座中式涼亭,而涼亭周圍是一片野薔薇。

  那片野薔薇給人一種很突兀的感覺,因為無論什麼風格的庭院,在種植花木時都會按季節落錯有致的搭配,比如春天的花配秋天葉子,再點綴以冬天的蔥鬱,讓庭院四季都有景,而不是東邊滿園夏花,西邊一陣光禿禿。可是那片野薔薇園卻很奇怪,它就是一片野薔薇園,什麼都沒有,花開的時候自然好看,可是花落的時候,那裡就像一片雜草。

  但舒蘇卻很喜歡那裡。

  因為野薔薇是鄉下常見而又深受女孩們喜愛的花,幾乎每個鄉下女孩都有摘野薔薇的經歷,她也不例外。看見野薔薇,總讓她想起爸爸還在世時,那些簡單而快樂的日子——畢竟那個時候,她是有家,有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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