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穆城,我只是你的棋子2
2024-06-17 11:45:22
作者: 蘇幕
沈天立刻從桌邊起身,朝路瞳匆匆道:「我離開一下!」說著就出了餐廳。
路瞳「誒」了一聲,他卻沒停,過了一會兒,又折回來,拿起她放在凳子上的帽子。
「帽子借我。」說著人已經戴上她的帽子離開餐廳。
那是一頂中性風的牛仔帽,沈天戴著雖然有些偏小,但看不太出來是別人的帽子,路瞳看見他迅速走到側對面的酒吧,微低著頭走了進去。
很久她才反應過來,難道他在跟蹤剛才那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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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是普通記者嗎,也不用採訪什麼黑幕,怎麼還需要跟蹤人?
她很想跟過去看看,可他們之前點的菜已經上來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快就回來。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在這裡等他。
沈天坐到了酒吧的某個角落,靜靜看著前面桌邊的兩個人。
穆城和申一龍。
原本他是突然看見穆城,憑直覺就知道他一定又在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沒想到進了酒吧才知道,和他見面的人就是申一龍。
申一龍是香港那邊的涉黑團伙頭目,疑似身犯命案,以販賣消息和毒品為業,本是重犯,但警方一直抓不到他的證據,沒想到他竟然到了內地,而穆城竟然和這種人有聯繫。
他們對桌而坐,不知道說著什麼,沈天看見申一龍似乎將什麼東西遞向穆城。
他立刻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來,然後又拍下好幾張兩人在一起的照片。
十分鐘後,穆城離開,從酒吧裡面可以看到他往酒店旁邊的小巷而去,沈天繼續留在了酒吧,直到十分鐘後,申一龍也離開,他才在坐了幾分鐘後離開。
在酒吧外面看了眼申一龍的背影,沈天一邊走一邊思考是不是可以把照片交給警方。
從跑警方線的同事那裡知道警方也在關注申一龍,想抓住他犯罪的證據,也許他和穆城見面能給警方幫助呢?
可是穆城是富人,他們這種人,會不會在警察機構有關係,到時候根本查不到他?
就這樣想著,直到出了租界街,沈天才突然想起他和路瞳在一起,路瞳還在餐廳等著自己!
他立刻跑回餐廳,卻發現餐桌邊早已空空如也,但他們點的菜還在桌上,並沒有怎麼動。
他問服務員:「剛才這邊和我一起的女士呢?」
服務員立刻回答:「她離開了,帳結了,但她說先不要收,也許您還會回來吃飯。」
沈天想起來,從這裡是可以清晰看到對面的。
他從酒吧出來忘記回餐廳,這一切都被路瞳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離開了。
拿出手機,想和路瞳說些什麼,對著聊天窗口看了又看,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說再多都是多餘。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舒蘇的感覺。
感動、愧疚,但無可奈何。
他的存在,他的感情,對她來說只有這些……沉重的負擔。
所以她才會撮合他和路瞳,這樣會讓她輕鬆很多。
他明白了,卻明白得心痛,一步步失魂落魄走出餐廳。
街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還在前面。
他腦子裡紛陳雜亂,進入停車場後走了很遠才想起自己停車的B區並不在這個方向,於是又往回走。
好不容易找到車子,開鎖,進駕駛室,還沒發動車子,脖子上便陡然一陣涼。
他感覺到了背後的異常,也清晰地感覺到一隻冰涼的、尖銳的東西從右邊頸側開始,沿他脖子劃了半圈。
「這把匕首,據說可以一刀切下人的頭顱,如果剛才我再加大一些力氣,從監控視頻上應該可以看見你的腦袋突然離開脖子,滾到了地下。」
沈天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起來,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原地。
他聽了出來,這是穆城的聲音。
他沒有回話,甚至已經不知道怎麼去開口說話,而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
「但很幸運,我這次只是警告你。再不知天高地厚,你會死得很難看。」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就像在聊天一樣,而那種平靜卻讓沈天渾身都變得僵硬,心跳都要靜止一樣。
沈天說不出任何話來,嗓子干啞得厲害,而這時,那隻尖銳冰冷的東西突然離開了他的脖子,身後傳來一絲動靜,當他回過頭去時,身後已空無一人。
他立刻從車上下來看向停車場,仍然沒找到穆城的身影。
他是怎麼進自己車子的?
又是怎麼這麼快離開的?
他竟然已經發現自己的跟蹤了嗎?
穆城……第一次,他發現這個人的可怕,而且還能感覺到這只是冰山一角。
懷孕第10周,舒蘇已經知道所謂害喜並不是聽上去那麼「喜」
什麼都吃不下,卻還要吐,她在生鮮區逛了好幾圈,發現自己看見魚蝦就噁心,看見蔬菜就沒胃口,對泡菜鹹菜區域倒是很有興趣,可是又覺得這種東西吃多了對寶寶不好,她已經吃了整整兩天泡蘿蔔和酸豆角了。
糾結到最後,還是買了泡蘿蔔,泡藕帶,泡白菜,以及一切可以做酸辣味的蔬菜。
至於葷菜,真的下不了手,最後去買了一堆酸奶和牛奶。
才出超市,電話響起,竟是沈天的。
她很奇怪,站到無人角落,放下東西接起電話,用很平常的語氣問他:「喂,沈天?」
「希望沒有打擾你……」沈天的語氣很客氣,「我可能會離開濱江,去S市。」
舒蘇很意外,「真的嗎?怎麼突然要回去?」
「一下子想通了一些事情,更何況爸媽一直希望我能在家鄉工作。」
「我想起來了,你和路瞳都是那邊。」這句話本是隨意說起,說完才意識到沈天也許會以為她仍然在撮合他和路瞳。
她沒有解釋。
沒想到沈天卻說道:「我可能會去找她。」
「那……很好……你們挺合適的。」
沈天對此沒表態,「最後還是想和你見一面,有些事想告訴你,關於穆城的,算是最後一面吧,你明天有空嗎?」
關於穆城?
舒蘇心中驚訝,嘴裡回道:「有空,你說在哪裡見面?」
「我過去找你,就在你們家附近吧。」
「不用,明天周一,你還要上班,就我去找你,而且我明天正好可以去你們公司附近的婦幼保健聽一個講座。」
沈天很久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那明天見,你快到後通知我,我時間很自由。」
「好,那明天聯繫。」
和沈天的電話結束,舒蘇收了手機,提東西去結帳、離開超市。
一個人最初會很寂寞,到現在竟然已經慢慢習慣了,懷孕的事一開始沒告訴穆城,到後來就越來越不想說了,反正他也不會回來——自從上次在酒店見過面之後,他們再也沒見過,甚至連通話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第二天是個晴好的天氣,婦幼保健的胎教講座在上午十點,所以舒蘇八點就準備好出門,八點半時給沈天發去簡訊,告訴他自己快到了。
沈天並沒有回信息。
她想是不是他還沒起床,所以沒再發消息過去,準備等到了再說,讓他多睡一會兒。
這一會兒也就十分鐘,十分鐘後她已經到他們公司樓下,只好再給他撥去電話。
誰知道連電話也無人接聽。
她知道作為記者雖然有睡懶覺的權力,但絕對沒有聯繫不到人的權力,一旦有重大新聞,就是半夜也要迅速出門。
她只好再打,卻仍然無人接聽。
一天三個電話,也就聽見系統女聲說了三次「對不起,您撥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想了想,她在網上搜到沈天公司的熱線電話,給撥了過去。
據她所知,熱線電話就在他們辦公室內,有的時候接線員不在,他們也會去接電話。
電話撥過去,很快就有人接聽,她問道:「對不起,我想找一下沈天記者,可以幫我轉一下他嗎?」
接線員馬上回她:「您好,他還沒來上班,不在辦公室,您有什麼事?」
「哦,沒什麼事,等他上班再說吧。」
掛上電話,舒蘇心裡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那種不安並沒有減輕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強烈。
這時候她想起沈天這次的住處似乎就在公司附近,之前在大學群里看見他提過。當時是有個讀研的男生要來濱江玩,問是不是有人可以接待,沈天回復了,後來知道當晚男生就在沈天的住處過了一夜。
舒蘇很快給那個男生發去信息,問他是不是還記得沈天的住處,自己有急事找他,但聯繫不到人。
那男生很快就給了她回復,果然是他們公司附近的一個單身公寓。
有點事做總比乾等著強,她拿了手機導航查那個單身公寓的路線,發現只有幾百米,於是就步行過去。
單身公寓有些老,並不很繁華,反而整個公寓都有一種靜謐感,光線又不好,顯得陰森森的。
然而她知道,在濱江能住這樣的公寓已經不錯了,一個月至少要兩三千,她之前租的房子比這個還要差。
沈天的公寓房號在頂層7樓,她一路爬樓梯到7樓,找到7001房間,開始敲門。
敲了兩下,沒聽見動靜,便朝裡面喊:「沈天——你在裡面嗎?」
話音未落,門竟突然開了條縫。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門本來就是虛掩的還是人為打開,但裡面仍然沒有動靜。
她一邊推開門一邊走進去,裡面一股濃濃的怪味,卻沒見到沈天的人,房裡有些暗,看不太真切,她走進幾步,又喊了句沈天,仍然沒人應。
難道他在和自己惡作劇麼?這有什麼好玩的!
舒蘇見到玄關處牆邊的電燈開關,便將開關按開。
單身公寓很小,和酒店格局差不多,進門就能看見床,此時床上被子是凌亂的,但房裡明顯沒人,可洗手間方向的燈卻是開的,昏黃的燈光從裡面照出來。
「沈天你在洗手間嗎?」她一邊問著一邊上前幾步,往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沒看見人,卻看見一堆什麼東西散落在洗手間。
她上前幾步,正要再喊一聲,卻陡然認出那一堆東西是什麼。
還有它後面的……
「啊——」
舒蘇失聲尖叫,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整個人立刻像抽掉了骨架的軀殼一樣失去力氣,可沒等她癱軟在地,脖子上突然靠近一抹冰涼,眼角餘光只看見一隻匕首尖。
她僵立在原地,一陣陣哆嗦顫抖,全身的血都像在剎那間開始倒流,連一絲氣都提不起來。
洗手間的情形還在她眼前呈現著。
那是一堆肉塊,能看見紅的血,黃的皮膚,或是內臟一樣的東西,有的還帶著衣料——那是沈天的身體,他現在一塊一塊……就那樣堆在那裡……在那堆血肉後面,滾落著一顆似乎圓形的東西,之前沒看清,現在卻發現那上面是頭髮。
那……那是沈天……
沈天……
她覺得小腹處猛一陣抽痛,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
脖頸間的匕首動了動,身後傳來腳步移動的聲音,一抹黑影從她身後轉到了她面前。
她的身體猶豫失去生命的軀殼一樣戰戰巍巍豎在那裡,心裡大概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結束……可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穆城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不……孩子也沒保住,它要和她一起消失了。
那抹黑影站到她面前,一動不動看著她,他手中的匕首仍然挨著她的脖子,她毫不懷疑,只要她微微一動,就能破皮流血。
滿眼的淚水中,她看到了面前人的樣子,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人。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連哭泣的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那人身上帶著一股嗜血的氣息,目光如果凶獸一樣帶著殺氣與血光,她在他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如紙片孱弱站立的樣子。
那男人看了她一會兒,竟然緩緩放下匕首來。
她仍然站著,仍然不敢讓身體挪動分毫,身體傳來越來越清晰的痛覺,死一般的沉寂中,她聽見鮮血從自己身體裡落下,一滴一滴打到地面,發出陣陣「嘀嗒」聲。
那男人始終盯著她的眼睛看,沒有任何動作,然後他突然轉身,離開了房間。
背後傳來一陣關門的聲音,那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可她無力回過頭去,也無力再保持站立,而像抽去了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地上。
地上早已一片殷紅鮮血,小腹處的劇痛幾乎讓她痙攣,她站不起身,也不敢看幾米之外的洗手間場景,只是拼命往門口爬,可是身體提不出一點力氣,小腹處的絞痛襲遍全身。
她顫抖著用盡全力拿出手機來求救,可手上滿是黏膩的鮮血,連鎖都開不了。
她一遍遍地哭,一遍遍忍著心中的恐懼與壓力,努力去擦手上的血,手機上的血,要去撥出穆城的電話。
可越是著急越是恐慌,越是解不開鎖,就在她覺得自己即將瘋掉時,手機屏幕終於被解開。
她撥出穆城的電話,再次聽到那可怕的「嘟」聲。
和她撥打沈天的手機一樣,一遍又一遍,無人應接的「嘟」聲。
她恐懼地扔出手機,然而「嘟」聲仍然在身體的不遠處響起。
那樣的「嘟」聲幾乎刺破她最後的心理防線,讓她瘋狂,讓她害怕得尖叫哭喊……她不敢看身後,卻總覺得身後站著人,站著沈天,變成一塊一塊的沈天就那樣站在她身後。
手機的「嘟」聲結束了,又一次無人接聽,噩夢還未結束,卻仿佛再次來襲。
她趴在血泊中大哭,絕望將她壓得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