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人階六品

  鐺……鐺……鐺……

  夜已深。

  劍廬中傳來單調重複的敲擊聲。

  劍廬中央，玄龍地火爐旁，秦鋒手持鐵錘，在鐵氈上反覆捶打雙鳳劍。

  秦沐橙早就趴在一旁的台階上沉沉睡去，嘴角還掛著甜甜笑容。

  秦鋒放下錘子，走到秦沐橙身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可愛的小臉，心中暗暗做出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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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秦鋒低聲呼喚道。

  旋即，一條黑色小蛇出現在秦鋒面前，懶洋洋的伸著懶腰。

  「混沌，我準備重鑄這柄雙鳳劍，你有什麼建議？」秦鋒態度恭敬，問道。對於劍，混沌顯然比自己要懂得更多。

  「這套雙劍，底子太差，完全沒有重鑄的必要。」混沌目光從雙鳳劍上掃過，一臉不屑。

  「我知道很難。但是，我必須幫橙橙。」秦鋒雙拳緊握，低聲道，「因為她是我妹妹，比親妹妹還要親的妹妹。」

  「既然你堅持，那就做好浪費時間和材料的準備。」混沌看了秦沐橙一眼，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我懂」的曖昧笑容。

  「你不要胡亂猜測。她只是我妹妹。」秦鋒的臉微微一紅，連忙道，「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是這是我第一次鑄劍，技巧並不純熟，如果我有什麼疏忽錯誤之處，你千萬要提醒我。」

  「嗯，我自然會及時提醒你。」混沌點頭道。

  秦鋒回到火爐旁，用鐵鉗將雙鳳劍夾起，仔細看著。

  正如混沌所說，雙鳳劍的底子太差，如果用尋常方法重鑄，最多提升到人階八品。

  「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秦鋒一揮手，將鐵甲熊王的素材從混沌空間中取出。

  熊牙、熊筋、熊骨……一系列閃爍著暗芒的珍稀材料陳列在桌子上。

  這些材料秦鋒本來準備等自己的鑄劍技巧成熟，為自己鑄一柄好劍。不過為了橙橙，秦鋒準備將這些材料用在雙鳳劍上，儘可能提升它的品級。

  「嘖嘖，秦鋒你在女人身上倒是挺大方。鐵甲熊王的材料可不好買，有價無市，你真的捨得？」混沌吧嗒著嘴，笑道。

  「我說過，她是我妹妹！」秦鋒低下頭，專心處理鐵甲熊王的材料。

  「呼……睡得好舒服。」

  清晨，秦沐橙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

  「哎呀？我怎麼在床上？」秦沐橙愕然發現，自己睡在劍廬內的一張床上。

  「秦鋒哥哥？」秦沐橙四處張望，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昨天在一旁看秦鋒鑄劍，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睡了過去。

  可是，劍廬中沒有秦鋒的身影，只有一對短劍放在桌上。

  雙鳳劍跟之前並沒有什麼差別，只是顏色稍顯黯淡，不像之前那麼鋒芒畢露。

  秦沐橙一臉好奇，將雙鳳劍拿起，頓時一股精純元氣從劍柄中傳了進來。

  嗡……

  剎那間，秦沐橙感覺到天地猶如一張畫卷在自己面前徐徐展開，整個世界是那麼清晰，那麼動人！

  九天之上的靈氣，猶如瀑布一般落下，灌注到雙鳳劍之中，源源不斷的轉化為元氣，彌補自身。

  這種奇妙的感覺，秦沐橙還從未體驗過。

  「這是……人階六品？我的雙鳳劍，品級提升到人階六品了？」秦沐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雙鳳劍中奔涌的靈氣告訴她，這是事實！

  一夜之間，雙鳳劍從人階九品，提升到了人階六品！足足提升了三品！

  人階六品劍，這是什麼概念？

  秦家年輕子弟之中，除了第一天才秦如龍，家主賞賜他的「登龍劍」是人階五品。排名第二的秦虹，手中的「飛虹劍」，不過是人階七品。

  也就是說，秦沐橙手中的雙鳳劍，在秦家年輕一輩中，品級穩居第二？

  「哎呦，疼。」

  秦沐橙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小臉，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旋即小臉上露出狂喜，一躍而起，手持雙鳳劍在劍廬中翻飛，演練自己的「飛鳳劍法」。

  「橙橙，要練劍出去練，劍廬是你練劍的地方嗎？」

  一名老者走進劍廬，身材高大，神情威嚴，身後跟著幾名年輕鑄劍師，怒喝道。

  「啊，爺爺，你這麼快回來了？」秦沐橙嚇了一跳，連忙停下來，規規矩矩站在爺爺面前。

  眼前這位老者，正是有著秦家第一鑄劍師之稱的秦無悔。

  「什麼叫這麼快回來了？我如果再不回來，你還不把天給翻了？」秦無悔呵斥道。

  「嘻嘻。」秦沐橙吐了吐舌頭，她知道爺爺看起來嚴肅，其實心裡還是疼愛自己的。

  「我留給你的功課你做的怎麼樣了？雙鳳劍重鑄了嗎？拿過來讓我看看。」秦無悔坐在椅子上，問道。

  「爺爺……已經重鑄好了。」秦沐橙雖然很不情願，但只能將雙鳳劍乖乖雙手呈上。

  「人階六品？這是你的雙鳳劍？」

  秦無悔只看了一眼，身體就像是觸電般彈了起來，劈手將雙鳳劍奪下，在眼前仔細看著，臉上的驚訝越來越濃郁。

  身為秦家第一鑄劍師，秦無悔可不是浪得虛名。他早看出來雙鳳劍的底子太差，就算是重鑄，最多提升到人階八品。他之所以留給秦沐橙這個功課，其實是故意難為她，讓她能夠知難而進。鑄劍師這條路可不好走，經常需要敲打，免得有一些小小成就，就驕傲自滿。

  秦無悔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眼裡最多只能提升到人階八品的雙鳳劍，竟然能提升到人階六品的程度！

  秦無悔自問，就算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做到！

  「雙鳳劍怎麼可能提升到人階六品？」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這是……這雙劍……確實是雙鳳劍，而且真的有人階六品。」

  「小師妹，你真的將雙鳳劍重鑄到人階六品了？」

  其他幾名年輕鑄劍師，此刻全都驚呆了，一臉呆滯的看著秦沐橙。

  秦沐橙的鑄劍水平，他們都是心知肚明。平日裡，他們沒少譏諷嘲笑。

  將一柄只有人階九品的雙劍，重鑄到人階六品，整整提升三個品階。

  在場的鑄劍師捫心自問，都沒有這個水平。

  「橙橙，這雙鳳劍，是你親手重鑄的嗎？」秦無悔看著自己的孫女，眉頭微皺。

  「爺爺，不是我，還能是誰。」秦沐橙一臉委屈，低著頭道。

  秦無悔點了點頭，整個秦家的鑄劍師只有那麼寥寥幾人，而且都跟著自己一起出門。將雙鳳劍重鑄的，似乎只有秦沐橙自己了吧。

  「除非……是那小子？」秦無悔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

  那是秦燭的身影。

  秦燭曾是秦無悔最驕傲的徒弟。同時，也是秦無悔心中永遠的痛。

  秦無悔，雖然名為「無悔」。實際上，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教出秦燭這個徒弟。

  並非因為秦燭是一塊朽木。相反，秦燭太過才華橫溢，鋒芒畢露，最終為秦家招來大禍。

  秦燭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有一個兒子，名叫秦鋒，六歲就進入感應境，在整個大旭國都絕無僅有。從秦鋒的身上，秦無悔看到了秦燭的影子，這是他心靈中最痛苦的地方。每每看到秦鋒，秦無悔就會想起秦燭，心中猶如刀絞一般。因此，秦無悔禁制秦沐橙跟秦鋒來往，將那段令人痛苦的記憶深埋在心底。

  當即，秦無悔讓其他鑄劍師離開劍廬，只留下秦沐橙一人，抓住孫女的手腕，聲音顫抖：「橙橙，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秦鋒那小子……」

  「啊？爺爺，你怎麼知道？」秦沐橙不擅長說謊，一聽到秦鋒的名字，頓時就露餡了。她一雙大眼睛裡滿是茫然，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沒有說漏嘴，爺爺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秦燭，你有個好兒子啊。他的才華，只怕不在你之下。只是……他會不會跟你一樣，風頭太盛，被別人嫉恨，最終給秦家招來滅頂之災？」秦無悔口中喃喃，雙目無神，一時間竟然有些失魂落魄。

  「或許這是天意？」許久之後，秦無悔長嘆一聲，緊皺的眉頭隨之鬆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已經釋懷。

  樹林中。

  秦鋒正在練劍，手中長劍飛舞，樹梢上的積雪瑟瑟而落。

  「秦鋒，沒想到你第一次鑄劍，就鑄造出人階六品的劍。嘖嘖，你父親的第一柄劍只是人階七品而已。看來，你已經超過了你父親。」混沌笑道。

  「不，我沒有超越爹爹。」秦鋒一套劍法練完，將星辰劍入鞘，面容不改，淡淡道：「其一，星辰劍是憑空鑄造出來，難度比重鑄雙鳳劍要大的多。其二，爹爹用的材料，只最普通的星辰砂，而我用的是珍貴無比的鐵甲熊王材料。其三，我有你在一旁提醒，爹爹卻是憑著自己實力。總之，在鑄劍一道上，我要學的還很多，必須戒驕戒躁，一步一個腳印，才能有更大的成就。」

  「戒驕戒躁，說的好。秦鋒，過幾天就要秦家大比。我已經等不及要看你在大比上大放異彩！哼哼，到時候，那些曾經瞧不起你的人，被你踩著腳下，也不知道會是何等有趣的嘴臉。」混沌大笑道。

  「秦英……」

  秦鋒狠狠咬牙，低聲道，「你說要在大比上廢掉我！我倒是要看看，咱們兩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