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家子二傻子

  滿屋子的人看著趙四家的新媳婦，說新也不新了，嫁來柳溪村也有大半年了，平日就是個喜歡嚼舌頭根的人，村上的事情，總喜歡說上兩句。

  說實話，村裡有這想法的人不少，瞧著那包糖，都覺得楊雪敗家，但誰會當著楊雪的面說出來？

  這都還沒出節，說這樣的話就更加的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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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四家的，大過年的，你怎麼說話的？」陳氏就算還沒跟楊雪一條心，這時候也絕對要開口替楊雪說話。「人家楊雪可是秀才女兒，還愁嫁不成？」

  趙四媳婦喜歡說別人閒話卻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半句，不滿的反駁道：「什麼秀才女兒？不就多認識幾個字嗎？正經事情啥都不會做，還不是被人退婚了，這退了婚的女人還能有什麼好姻緣，聽說嫁妝都當了，還在這裡稱闊佬，家裡是有金山銀山這麼敗？還不如我們這些不識字的泥腿子呢。」

  楊雪滿臉黑線的滿是無語，她不就是來拜個年嗎？不就是送了幾塊麥芽糖嗎？

  麥芽糖有什麼好稀罕的，二兩銀子，問靈分分鐘就能把你從生手教成能手，至於嗎？

  不是什麼大事，這樣的人，她是根本懶得理，客套了幾句，就準備帶著憋紅了臉的慧珠兒回去。

  「切，一家子二傻子。」趙四媳婦從聽說楊雪是秀才女兒起，就不喜歡這個人。

  巧了，楊雪也不喜歡她。

  惠珠兒低著頭，囁嚅道：「表姐，她太過分了。」

  「沒事，管她胡說八道，當沒聽到就行了。」這種閒話和風言風語的流言不同，不會造成什麼實際影響，楊雪自然也懶得理睬。

  趙四媳婦人比較黑，卻長得幾分刻薄。看著她們兩姐妹白白潤潤的語氣更是陰酸道：「我可沒有胡說八道，你自己怎麼德行，難道就沒給譜嗎？敗家子，活該被退婚！」

  「掃把星，賠錢貨！被退婚了居然還有臉出門，你說你怎麼不乾脆死了算了？！」

  「你胡說什麼？明明就是趙家不對，你怎麼能詛咒我表姐？」惠珠兒氣得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太過分了！」

  「小丫頭片子賠錢貨，楊家真的是一屋子蠢人，家裡窮得都揭不開鍋了，還養著個吃閒飯的，難怪楊秀才被氣死了。」趙四媳婦就喜歡刻薄不如自己的人，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人生的快感。

  「你怎麼說話的，人家本來就是親戚，相互照應一下有什麼不對，怎麼到你嘴裡就這麼難聽了？」

  「就是，又沒吃你家的米，輪得到你來說話。」

  「呵，你還別說，趙四那小子娶了這樣的媳婦，才真的是……呸呸呸，大過年的，不說這喪門話。」

  一有人開口，後面的人自然也跟著幫楊雪說話，又沒有苦大仇深的，誰拜年不是討幾句吉利話？

  誰都不願意聽這個，楊雪是秀才的女兒，自己也識字，大夥都覺得人家有傲的資本。

  一時困窘誰家沒有過？但是有幾個人的嫁妝是實心銀子做的？這有家底就是不一樣。

  甚至大家私下議論的時候，都為楊家找好了理由，當初是楊秀才病太久了，惠氏持家顧不過來，也不至於出現那般窘境。

  現在楊家的窘境已經過去了，楊雪看起來還挺大方的，大家自然也願意幫楊家說話。

  楊雪也沒辜負大家的好心，看著趙四媳婦微笑道：「這糖本來也想給趙四哥家送一份，既然四嫂子覺得太傻，那就算了吧。」

  自己家也有？趙四媳婦臉色變了變，「蒙誰呢？就你家有這麼多錢買糖？」

  楊雪道：「說了，不是我家買的，是楚公子家送的，本來想著左鄰右舍的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卻不知道原來是做了傻子。」

  這下圍攻趙四媳婦的火力完全不一樣了，先前還顧忌開年不說不吉利的話，現在就怕楊雪家的糖不送了。

  且不說這糖果貴重，一般人家捨不得買，過年才會買一點點解饞的，但是楚公子送的就還有另外一層含義了，這可是京城來的啊。

  柳溪村里，有幾個人能吃到京城的糖果？

  還是不要錢的，送的！

  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趙四媳婦離開的時候已經狼狽不堪，嘴裡卻罵罵咧咧的始終沒有停止。

  「表姐，我們真的每家都送嗎？」惠珠兒自然知道那糖並不是楚家公子送的，前天表姐可是讓鄭源熬了很大一鍋呢。

  如此珍貴的東西平白送人，也——確實很敗家。

  珍貴？

  論起成本來，還不如雞蛋糕呢，有什麼不能送的？

  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發的事情，楊雪並不吝嗇。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浪費精力。

  當然也不可能村里每個人都送遍，真算起來，有不少人與楊家完全沒有交集呢，送的自然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或者以前就有關係來往的，當然大夥也都知道趙四媳婦做的好事了。

  新年伊始，誰家喜歡這樣的媳婦？

  比起楊家的傻，趙四媳婦的躁更加讓人鄙視，畢竟古代休妻，聽說過口舌多被休的，沒聽過傻被休的。

  不過趙四媳婦在家也不是個安生的，這一天，趙四家可沒有辦法開個好頭。

  聽這惠珠兒繪聲繪色的描述，楊雪心情很好，兵不刃血就屈人之兵，這麼好的示範怎麼能不好好的教教弟弟妹妹呢？

  一個人的戰鬥力是有限的，群眾的戰鬥力才是無限的。

  惠珠兒和楊瑾覺得有道理，但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姐，送這麼貴的東西，真值得嗎？」

  「貴嗎？」

  「不貴嗎？」楊瑾的心裡，糖就是很金貴的東西。「一塊糖都值四五個雞蛋了。」

  這麼算起來，確實是糖塊的比較值錢。

  「所以——」楊雪拉長了聲調，「我們要有自己賺錢的本事，懂嗎？」

  兩個孩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不懂沒關係，有的道理就很簡單，比如姐姐說的就是對的。

  回到不喜歡的人過得不好，楊雪的心情很好，說話本子時都是眉飛色舞，行雲流水，綿綿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