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故事

  「包掌柜過年前定這麼多貨，必定是有銷售的渠道，怎麼就沒把所有賺錢的機會都抓在自己手裡，也是為了更好的統籌，賺更多的錢你明白嗎？」

  「再說了，如此我們能給周圍鄉親一個賺錢的機會，他們以後是不是也會幫襯一二呢？有個什麼衝突，會不會更加向著我們家一些呢？」

  楊瑾算是聽明白了，先前光顧著想三兩銀子的工錢可以自己賺，卻沒想到這麼多好處，用力的點了點頭，「姐姐，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繼續去練字吧，記住，現在花的錢都是一種投資，就好像你現在的時間花在做這些瑣事上，看起來賺錢了，但是卻耽誤你讀書。」

  楊雪看著自己的弟弟繼續道：「做事能賺錢，讀書未必能賺錢，這裡沒有絕對，但若你能中秀才，然後中解士，甚至將來中進士，我們家就能多置辦些田地，也不用交賦稅，豈不是比你今天賺的三兩銀子要多？」

  看著楊瑾滿滿崇拜離開的樣子，坐在一邊的楚璃忍不住道：「你其實是不想自己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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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的時間不長，楚璃發現楊雪是個非常講究的人，尤其是非常的愛乾淨。

  做年糕還好，熏腊味除了制調料都是惠珠兒代勞，然後再幫工的人做活的。

  那要求，一板一眼的，一根頭髮都不放過，怎麼都覺得不像個鄉下村姑懂的。

  楊雪撇了撇嘴角，懶得與他廢話，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接著寫字。

  這幾天的話本子是《風流才子俏鬼妻》，一個幾百字的故事愣是被楊雪各種添油加醋、錦上添花給弄出個五千多字的話本來。

  落筆那一刻，楚璃也鬆了口氣，這個話本終於是完結了，「這故事不錯。」

  「不錯？那是自然，這是專門針對那些書生寫的。」

  「什麼意思？」

  幾千年聞名累積下的各種話本，多的是如此故事，看多了自然就不會多感動。

  「你想啊，窮書生每天讀書習字壓力多大啊，沒考上功名利祿的時候又不好說親，於是就幻想一個又漂亮又知書達禮的女鬼能夠無訴求的倒貼自己，解決自己的生活困頓，當然能夠無怨無悔的照顧他到功成名就那是最好的。」

  楚璃想了想，「確實如此。」

  楊雪把玩著手裡的毛筆道；「然後呢，書生功名再生之後，又想被宰相嫡女皇家貴女看上，糟糠之妻不下堂，但是女鬼嘛，揮揮衣袖，一片雲彩都不用帶去，多好。」

  楚璃覺得這個故事也不是那麼好了。

  片刻，楚璃心思五味陳雜幾番，忍不住問道：「既然你都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寫？」

  「反正都是哄人的，這樣的話本都是給那些酸書生看的，寫了賺錢唄。」楊雪不以為然的說完，喝了口水，「好了，休息了，講得我口水都幹了。」

  楚璃拿著手上的紙稿心情更加的複雜，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滿意的結局，卻又被楊雪這番話給打擊了，就好像每天吃糠面，終於能吃到一頓白米飯，吃到了卻發現飯是夾生的。

  年糕全部做好了，就等酒樓的人來拖了，腊味不可能一天就做好，接下來的事情也輕鬆容易。

  想想去年過年時候的光景，惠氏打心底感覺日子重生了般的好，走出門和人打招呼都不知道底氣足了多少，左鄰右舍的稱呼都變尊敬了。

  楊家的日子好了，楊雪為中心的地位自然是更高了。

  若說以前還對姐姐矯情做作有那麼點點的不滿，現在的楊瑾已經變成完全的崇拜了，姐姐啥都是對的。

  而感觸最深的要數惠珠兒了，家裡爹娘沒有了，田和房子傳說是有的，現在也不知道被哪方親戚占去了，無依無靠小孩子唯一肯收留她的就是惠氏了。

  楊家其實沒有苛待過她，但她自己怕啊，家裡窮成那樣，弄不好，就會把她給賣了。

  晃晃一月多，從吃不飽到現在還能僱人做事，日子確實過得有滋味了不少。

  楚璃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開始還只能稍稍走動，多半在房子裡走兩步然後在書房裡坐下，現在還能走出去兩步透透氣。

  身為一個啥都不想乾的「大小姐」楊雪將懶發揮到了極致。

  懶是一回事，追求是另外一回事，土豆燉肉，土豆要切成什麼樣，肉要切多厚，做之前要醃製多久也是有講究的，酸菜魚，魚要選多大的，酸菜要醃到什麼程度的，蔥要什麼時候放等等，總之不能有一絲的馬虎。

  不過做一頓飯，鄭源就覺得在楊家呆久了，絕對有與御廚競爭廚房的實力。

  這幾個菜都是楊雪喜歡的，以前還刻意學過，操作流程記得清楚，大師嘛，多練習，都能成的。

  對於鄭源的做菜天賦，楊雪表示很滿意，至少比修屋頂要強多了。

  這年糕的錢是賺到了，這話本子的錢還沒有影子，鎮上酒樓的生意正好，書店卻早就已經關門了，楊雪決定繼續寫一個等書店開門了再賣。

  看話本子的對象多是男子，自然要寫男子喜歡的。

  論熱門不是書生的情愛纏綿，自然就是遊俠的行俠仗義了，這年代女人識字的不多，總不能寫個帝王養成，將軍攻略然後滿門抄斬吧。

  話本子才寫個開頭，楊家門前又停了輛馬車，下來的是兩個男子。

  惠珠兒牢記，不讓陌生人隨便進屋的少兒準則，讓鄭源蹲在門口，自己去找楊雪。

  楊雪與惠氏走出去，來的是一對父子，父親大概四十來歲，留著一綹文人秀氣的鬍鬚，頗有幾分文人的氣度，另一個約莫是個十多歲的青少年，穿得也很儒雅，看起來就是個讀書人。

  此人正是村裡的大戶柳盛父子，確實也是個讀書人家。

  以前楊晉活著的時候，還曾走動一二，楊瑾中童生的時候也曾送過一點賀禮，也算有點交情。

  有意思的是，楊晉活著的時候，其子柳白連個童生都沒考過，楊晉去了卻是先中了童生，今年秋又中了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