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世今生

  「停車！」秦蛟突然喊了一聲，秦久猛地一踩剎車。

  「怎麼了？爺。」秦久疑惑。

  秦蛟走下車，讓秦久下來，自己坐進駕駛室，「你自己先回去，我還有點兒事兒。」

  秦久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消失在眼前，他站在雪裡欲哭無淚，五爺今天到底怎麼了？

  秦蛟車開得很快，他到了京城一家百年老字號的糕點店，所幸，還沒有關門，他鬆了口氣，仔細挑選起來。

  酒店裡，雲蘇剛洗漱完準備躺下，門口傳來敲門聲。

  不是吧？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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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蘇冷著臉走過去，一把把門拉開，然後呆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剛離開不久的秦蛟，他黑色的大衣上沾了雪，手上捧著一個精緻的蛋糕，上面插著蠟燭，燭火跳動，映著那張俊美的臉，眉眼也沒有了往日的冷峻之色，帶著笑意。

  「你這是？」雲蘇好半天才開口。

  「生日快樂。」秦蛟說得認真，「外面下雪了，我之前有聽人說，下初雪的這一天許願很靈驗，雖然之前沒有趕上你的生日，但我趕上了這場初雪，希望還不算太遲。」

  雲蘇張了張口，久久無言，心臟好像被一個柔軟的爪子撓了撓，酸酸脹脹的。

  她閉上眼，雙手合十，鄭重地許了願。

  不過短短十幾秒，她睜開眼，輕輕地吹滅了蠟燭，眼眶微微有點濕潤。

  「好了。」秦蛟把蛋糕遞給她，「吃一點，別吃多了，積食。」

  他輕輕地揉了揉雲蘇的頭，像撫摸著一隻毛髮軟軟的小貓咪，果真跟他想的一樣，手感極好。

  「早點休息。」

  時間不早了，秦蛟看著雲蘇進了房間關上門，他走出津園，走進風雪中。

  雲蘇坐在屋內，呆愣愣地，她用小勺子嘗了一點蛋糕，好甜。

  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吃完了整個蛋糕。

  回到家的秦蛟還在回想自己剛剛的舉動，有點衝動，但他並不後悔，他知道雲蘇的身世，生日那天發生的事也有所聽聞，小姑娘雖然不在意，但他就是想給她補過一個生日，雖然很簡單。

  想到那個雲煙，秦蛟眼中閃過冷意。

  手機忽然震動，正好是雲蘇發來的消息，只有簡短的兩個字，「謝謝。」

  他回得很快，「快睡吧，晚安。」

  「晚安。」

  這一晚上，雲蘇沒有睡好，因為她夢見了前世見秦蛟的場景，是的，她之前就見過秦蛟。

  陰冷潮濕的小巷，肆意嬉笑辱罵的男男女女，還有。。。。。。被高高在上的雲煙俯視的她。

  尖銳的笑聲，仿佛要刺進骨血的嘲諷，雲煙笑容燦爛到詭異，手掌揚起，長長的指甲划過她的臉，留下幾道血痕。

  「你憑什麼跟我爭？」甜美的聲音透著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陣打罵之後，眾人笑著揚長而去，雲蘇幾乎快暈厥在地上。

  路過的車，男人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等等，你下去看一下。」男人聲音低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下車，看到了昏迷的雲蘇。

  「把她弄上來，去醫院。」男人繼續說。

  雲蘇身子發軟倒在后座上，男人皺眉，往旁邊讓了讓，朦朧間，她看見了一張生得極好的臉，清冷矜貴，車裡聞著有淡淡的雪松的味道，她意識已經快模糊了，仍在喃喃自語：「為什麼我得不到呢？為什麼呢？明明我才是，明明是我！」

  男人看她一眼，眼神無悲無喜，「因為你不求。」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那如果求也不得呢？」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女孩渾身狼狽，眼裡卻滿是執著，他嘆一口氣，「那是因為你妄求。」

  「妄求？妄求？」雲蘇反覆重複這兩個字，意識逐漸消散

  男人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把雲蘇送到醫院，讓人留了醫藥費，便離開了。

  很久之後，雲蘇才知道，救她的人就是鼎鼎有名的秦五爺，秦蛟，也是很久之後，她才懂了，那句妄求的含義。

  只可惜，當時的她不懂，所以付出了生命的慘重代價。

  雲甦醒過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以前的事了，夢境太過真實，鼻翼間仿佛還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雪松味，清冽悠長。

  那一世的秦蛟會記得她嗎？應該不會吧，對於他來講，不過是順手救下了一個女孩，可對雲蘇來講，他的一句話，她記了好多年。

  ——

  第二日雪還在繼續下，雲蘇不喜撐傘，直接走入了雪中，津園離華清不遠，她不緊不慢地散步，京城的雪景還是不錯的，到了學校門口，她給林岱打電話。

  「我到門口了。」

  「好，我馬上過來。」林岱和蘭啟都在實驗室，接到電話馬上脫掉白大褂出門。

  「雲蘇，這兒呢！」隔老遠林岱就在打招呼，蘭啟跟在後面，兩人臉色都有顯而易見的疲憊。

  三人隨意在校園裡找了個清幽的地方，把明天比賽的發言重新梳理，確定沒有任何差錯和遺漏，才定下最終稿，他們這個作品的設想基本都是雲蘇提出來的，所以主講人是雲蘇，他們只會輔助性地回答一些問題。

  解決完所有問題後，雲蘇跟兩人告別，她打車去了附近的商場，雖然主要是去陵家給陵游治療，但是上門做客總不好空著手去。

  「王媽，廚房的菜做得怎麼樣了，雲小姐的口味跟阿游確定過了嗎？」

  「再給先生打個電話，不要客人到了他還沒回來，就太失禮了。」

  「水果呢？水果準備好了嗎？算了，等會人來了再切，不然不新鮮了。」

  陵家，化著精緻淡妝，端莊得體的女人正把家裡的傭人指揮得團團轉，旁邊的老太太不時摻和一句。

  「哥，媽和奶奶這也太誇張了吧。」陵游無奈地看著忙得腳不沾地的眾人。

  陵灃今天也是被催著提早下班回家的，正在處理文件，頭也不抬地說：「救你的醫生上門，你以為呢？媽她們都恨不得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

  陵游搖搖頭，希望雲蘇等會不要被自家人的熱情嚇到。

  剛過六點，門鈴聲響起。

  「我來，我來。」陵媽媽忙不迭地跑去開門迎接。

  「阿姨，您好，我是雲蘇。」雲蘇看著眼前最多三十出頭的美婦人，有些遲疑，遞上手中的禮物。

  陵媽媽一臉震驚，雖然阿游他們再三說過的醫生年齡很小，但這，這也太小了吧？

  她不確定地問：「你是？」

  「我是陵游的主治醫生。」

  還真的是她！陵媽媽傻眼，她下意識地接過禮物，讓雲蘇進門。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喲，果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你來，還帶什麼禮物啊？」

  陵老太太手腳利索，走過來，滿臉堆笑，看見雲蘇也是呆了一瞬，不過她畢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馬上反應過來，故作嗔怪道。

  她十分熱情，拉著雲蘇的手坐到客廳里，招呼她吃水果，她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孩子。

  「那個，陵奶奶，我還是先幫陵游扎針吧，今天的藥喝了嗎？」雲蘇道，後一句話問的是陵游。

  陵媽媽終於回過神來，馬上喊道：「煎著呢，王媽，把藥端過來。」

  陵游瞬間僵住，喝藥是他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事，他萬萬沒想到新的藥方比之前的更難喝！

  王媽把藥端來，他一臉視死如歸地喝下，臉肉眼可見地扭曲了一下，馬上剝了顆糖吃緩解一下。

  「走吧，先把針扎了。」

  陵媽媽連忙引著他們進房間，陵老太太和陵灃也連忙跟上。

  「不會打擾到你吧。」陵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雲蘇打開金針布袋，消毒後擰起針慢慢地扎在陵游腿上，其餘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氣都不敢出。

  陵游的腿已經明顯比之前多了血色，不再是那膚色蒼白、肌肉萎縮的樣子了。

  「媽，阿芝，你們幹嘛呢？」一個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噓。」陵媽媽趕緊捂住了他嘴，「醫生在給小游扎針呢，安靜點。」

  陵奶奶也瞪兒子一眼，這麼晚才回來！

  陵淵自知做錯事，連忙噤聲，看向床邊，穿著暗紅色牛角大衣的少女眉眼還帶著稚氣，神情卻無比認真，一心只有手中的那根金針。

  陵淵瞳孔緊縮，這麼年輕的醫生？！

  「好了，現在試著腿用力抬一下。」十五分鐘後，雲蘇取下針，對陵遊說。

  在滿屋子人熱切期冀的眼神中，陵游腿部發力，慢慢地，抬起了腿，即使只有離床不到一指高的高度。

  陵游驚喜地看向雲蘇，陵家眾人瞬間失態！

  「嗚嗚。。。。。。」陵媽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出了聲，陵淵也是眼眶發紅，極力住忍住。

  陵灃雖然早知道阿游的腿可以動了，但親眼看見的激動還是忍不住的，天知道這兩年家裡人因為阿游的事情流過多少淚，找過多少人，阿游封閉自己，他們心裡更加難受。

  陵奶奶擦去眼角的一滴淚，站直身子，緩緩彎下腰，給雲蘇鞠了一躬，「雲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雲蘇連忙扶她起來。

  陵奶奶心裡不是沒有懷疑的，但是雲蘇用事實證明了，她就是唯一可以救陵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