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來自人類基因的本能衝動

  方瑭愣了一會，求助性地看向錢鑫。利用腦科學技術雖然也能判斷出情侶關係，但方法相當的……複雜。

  「曾經是。」錢鑫放下手中的杯子，摸著下巴道，「半個月前，蘇雅莉的微博小號名是清江一曲，而周倩的微博名叫村流，這應該是對情侶暱稱。」

  「這幾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字怎麼會是情侶暱稱啊？」這種矯情兮兮的微博名太酸腐了，完全不符合時代審美。

  「所以，你需要多讀點詩。」錢鑫一本正經道。

  

  「跟詩又有什麼關係？」

  「杜甫有一首詩叫《江村》，它的第一句就是，清江一曲抱村流。」一旁的方瑭解釋道。

  抱……紀淼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有文化的人太可怕了，連秀恩愛的方式都如此高級！

  「都公然示愛了，這關係夠曖昧了吧？」錢鑫繼續道，「我還在她們的微博里找了很多她們互動的照片，從眼神到肢體狀態都不像是正常的朋友關係。不過，蘇雅莉的那個微博名在半個月前突然改成獨釣江雪，所以，她們應該分手了。」

  「周倩既然喜歡蘇雅莉，那就不可能殺死她。兇手會是誰呢？穆子瑜的化學不好，應該也不會是她殺的……」蘇雅莉得罪的明星似乎不少，前不久，有個演員的腦殘粉就曾向她扔過大白菜和臭雞蛋。

  「情殺很常見吧。」錢鑫抿了口咖啡。

  「你覺得兇手是周倩？」

  「不太像！」錢鑫搖頭道。

  說了跟沒說一樣！

  「那兇手到底是怎麼下毒的？」痕檢人員已經把病房裡的所有食物、水和空氣，甚至連私人物品都取樣進行了毒物檢測，但並沒有發現磷化氫成分。那些磷化氫氣體似乎是憑空產生的，然後又憑空消失了。

  錢鑫聳聳肩，表示這個他並不擅長。

  紀淼看向江奕瑾。

  「還不確定。我需要去現場查看一下。」江奕瑾興致缺缺道。

  還不確定……那就是有思路了？

  「我帶你去現場看看啊！」紀淼很自然地扯著江奕瑾的襯衫袖子，「順便還可以去吃個晚飯，我請客。」

  氣氛突然凝滯了。

  錢鑫端著咖啡杯，玩味地看著他們，進展不錯哦！

  方瑭木訥地摸了摸頭髮，決定設計一套算法，直接通過照片就能識別人際關係，這樣他就可以扔掉那幾本抽象的社交指南了……不過，為什麼江奕瑾蹭飯都不帶他呢。

  紀淼見他們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手指一根根地鬆開，然後嘿嘿地朝他們笑了笑，「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啊？」

  錢鑫冷哼了一聲，態度如此敷衍，還去毛線去啊！方瑭倒是挺高興的，剛想答應，就感受到了江奕瑾涼涼的視線，於是語氣一轉，「不要！」

  「對了，錢教授，穆子瑜打算讓你給她做個測謊測試，」紀淼突然想起了穆子瑜的請求，「她說隨便你開價！」穆子瑜的家裡好像是開房地產公司的，她每個月光零花錢就好幾百萬，所以完全不差錢。

  「我今天的狀態很好，適合上電視，」提到錢，錢鑫的眼中立刻放出亮光，然後非常爽快地答應了，「那就今天晚上吧，周五，收視率高。」

  「……」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紀淼有點意外。

  「記得讓她把三百五十萬美金打到我的帳戶里，當然給支票也可以。」

  紀淼愕然，「你之前拒絕她，難道不是因為她用錢羞辱了你嗎？」

  「我像是那種視錢財如糞土的人嗎？」

  「不像……」紀淼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一個連名字都充滿銅臭味的人，怎麼可能不愛錢！

  「所以，之前的拒絕只是為了抬價。」錢鑫之所以年紀輕輕地就成為了心理系的副主任，除了蹭了江奕瑾和方瑭的科研成果外，更重要的是他會掙錢。心理系的大部分高級實驗設備，都是錢鑫拉投資買的。

  「……」紀淼無語，動不動就以萬為單位，而且貨幣還是美元……貧窮嚴重限制了她的想像力！

  「只漲五十萬美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錢鑫笑眯眯地看著紀淼，目光中充滿算計，「所以，你現在欠我個人情了，下次我約小白時，你要記得給我助攻。」

  紀淼有種自己的面子非常值錢的錯覺。

  「兇手可能是穆子瑜嗎？」紀淼問道。

  錢鑫搖了搖頭，「不太可能。雖然她很愛演，但她被人污衊後的氣憤是真實的。潑硝酸應該是被人設計的，蘇雅莉也不太可能是她殺的。所以，她無罪的概率是99％。」

  紀淼鬆了一口氣，她就說嘛，如果兇手真的是穆子瑜，她敢自己要求測謊嗎？

  「不是還有1％的可能性嗎？」江奕瑾幽幽開口道。

  「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江奕瑾卻沒有給出解釋。

  「……」紀淼有些抓狂，釣魚行為很可恥啊！

  測謊的準備工作非常繁瑣。錢鑫指揮他的助手去隔壁實驗室，調試那台用來測謊的多道心理生物記錄儀。而方瑭則去編制測謊題目。

  幽長而狹窄的走廊里只剩下紀淼和江奕瑾了。

  氣氛有點小尷尬。

  紀淼移開目光，自從做了那個不和諧的夢，她都不敢跟江奕瑾有眼神交流了。只要一看到江奕瑾，她就感受到了來自人類基因的本能衝動——小心臟跳個不停。

  穆子瑜說的對，她對江奕瑾絕對有想法，很有想法，相當有想法……想睡他！

  「不是要去命案現場嗎？」江奕瑾道。

  「對哦。去、去現場……」紀淼慌亂地點了點頭，一轉身，再次撞上了那幅斯金納的畫像。

  「啊，疼……」

  「小矮子，最近你似乎變得更笨了！」江奕瑾在她身後涼涼道。

  「大概是因為案子太燒腦了吧，我也感覺我的腦細胞不夠用了！」紀淼揉著額頭，默默地為自己那隻值五分錢的智商哀悼。林小白曾說過，一旦愛情激素上腦，智商什麼都是浮雲了……

  「那就乾脆不要思考了，我幫你想！」

  紀淼眨了眨眼睛，小心臟微微顫動。

  聽說高智商的男人都很性感，紀淼覺得此時的江奕瑾比高大魁梧的劉警官更有魅力。

  「反正你也思考不出什麼結果。」

  「……」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吧！江奕瑾怎麼比得上肌肉爆萌的劉警官呢？

  上了車，江奕瑾突然問道：「你的手機里有微博嗎？」

  「沒……啊，有。前不久剛註冊了一個號，」紀淼掏出手機遞給江奕瑾，「你為什麼不自己下載一個？」

  「因為我不想讓這種垃圾軟體侮辱我的手機。」

  「那你還刷微博！」看來，江奕瑾的精神也相當的貧瘠啊。

  江奕瑾涼涼地掃了紀淼一眼，然後低頭滑動著手機。五分鐘後，他把手機還給紀淼，淡淡地說道：「路過商店的時候停一下車，幫我買瓶水和一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