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複雜的關係網

  「你快點問，問完我還要回去手撕那個老女人的腦殘粉。哼，就她那群豬一樣的小學生粉絲，看我不把她們撕成渣渣。」

  紀淼翻開筆錄本，忍不住提醒道：「剛才被撕成渣渣的貌似是你吧。」

  「那是因為我的那幾千萬水軍還沒出動啊。」

  

  「……」

  「警察姐姐，我實話告訴你，就蘇鴨梨那張老臉，往她臉上潑硫酸都是給她整容。」穆子瑜撇撇嘴，臉上滿是嫌棄，「你不信？你沒見過她的素顏吧？那叫一個慘不忍睹的！看了都髒眼睛。我總感覺設計讓我給她潑硫酸的那個人，就是看不慣她的臉，想讓她的臉重爐再造！」

  「你很討厭她？」

  「那當然。就她那張老臉，也敢跟我搶男人。呸，不要臉！」穆子瑜滿臉鄙夷。

  和我搶男人……

  搶男人……

  紀淼的笑容凝滯了，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怎麼就有如此曲折的感情經歷呢？

  紀淼輕咳一聲，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思維，把話題拉入正軌，「穆小姐，你拿到那個道具瓶時有發現什麼異常嗎？比如聞到什麼刺鼻的味道。」硝酸揮發性很強，有很濃的刺激性氣味。

  「好像有哦……」穆子瑜故意拖長了聲音，「不過，我以為是道具組的叔叔為了讓戲逼真點，加了特殊物質。他們總喜歡搞點高科技的東西，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硝酸的味道特別刺鼻，你就沒覺得不對勁嗎？」

  「警察姐姐，我初中就輟學演戲了。」

  「啊？」

  「所以，我沒有化學常識。我連普通水和高山融化的雪水都分不清，怎麼可能認得出什麼是硝酸呢？」

  這兩者可以類比嗎？

  紀淼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讓自己保持淡定，「初中化學就有學硝酸的相關知識了。」

  「我化學一般只考個位數，而且還是選擇題貢獻的分數。」

  紀淼眼睛一亮，「你化學也才考五六分？」

  這次輪到穆子瑜愣住了。化學考個位數是件很光榮的事嗎？

  「我英語能考五十多分。」穆子瑜輕咳一聲，努力找回面子。

  紀淼一臉驕傲附和道：「太巧了，我也是英語最好，有次我還考了六十分。不過我媽說，那是因為英語選擇題多，我運氣好，蒙的……」

  穆子瑜的臉慢慢垮了下去，她竟然跟這個笨蛋警察淪為一個智商檔次，太掉價了！

  不過，同為學渣，穆子瑜很快就表現出了她的友好，「你要聽那個老鴨梨的八卦？」

  「那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在劇組的人際關係。除了你，她還跟誰有矛盾嗎？」紀淼覺得，穆子瑜這個學渣，應該想不出用硝酸來報復人。所以換硫酸的肯定另有其人。

  「我告訴你哦，她有過五任男朋友，被三個老男人包養過，還整過八次容……你別急啊，前面只是鋪墊，讓你先對她有個壞印象，」穆子瑜指了指那個空杯子，等紀淼給她倒了一杯水後，才繼續說道，「她跟我們劇組導演，就是那個長著小鬍子的老男人，有一腿！沒錯，她的角色是睡出來的。本來那個瑪麗蘇女主的角色是周敏靜的，但導演不喜歡睡胸小的，所以就被那個老女人截了胡。然後更勁爆的來了，她的經紀人，就是那個胸特別大的周黑鴨，她跟那個導演也有一腿！怎麼樣，大人的世界複雜吧。」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紀淼突然發現穆子瑜已經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給染壞了，才十七歲就張口老男人，閉口有一腿，這也太粗俗了吧！

  「劇組的人八卦的啊……」

  紀淼又輕咳了一聲，再次把問題拉回正軌，「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陷害你？」這個人很可能跟穆子瑜和蘇雅莉都有仇。

  穆子瑜轉了一下黑眼珠，吐出三個字：「蘇鴨梨！」

  「她是受害者。」紀淼忍不住提醒道。

  「這樣她才更容易賊喊捉賊啊。她都毀容了，你們肯定都同情她，更不會去懷疑她啊。她沒準還想讓我出錢給她整容。哼，想得倒美，我一毛錢都不會施捨給她的！」穆子瑜氣憤地磨了磨牙，一臉「臥槽，那個老女人竟然敢黑我」的氣憤表情。

  紀淼突然發現，從穆子瑜口中是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

  不過，從穆子瑜的口氣來看，瓶子裡的液體應該不是她偷換成硝酸的。至於她知不知道瓶子裡的液體有問題，那就另說了。

  紀淼還想問下去，穆子瑜的經紀人高小玲帶著律師匆匆趕來了。

  「小瑜，你沒事吧？」高小玲拉著穆子瑜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她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你別怕啊，律師來了，警察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紀淼無語，就穆子瑜這牙尖嘴利的彪悍作風，有人敢對她怎麼樣麼？

  「水軍請好了嗎？」穆子瑜抱著手臂，白了她經紀人一眼。

  「都按你的要求做好了。」高小玲的表情有些諂媚，就跟個小宮女似的，小心翼翼地看著穆子瑜的臉色。

  「你讓律師跟警察姐姐說，我的精神受到重創，我現在就要回去好好修養，不想再回答任何關於蘇鴨梨的問題。」

  「好。他們要是還不放人，我就聯繫你爸爸，他認識很多省里的領導，」說著，高小玲看了紀淼一眼，聲音突然拔高，「他們不敢為難你的。」

  「哦。」穆子瑜很冷漠地應了一聲。

  紀淼握緊小拳頭，上面有人了不起啊！

  事實證明，的確很了不起。她的律師很快就辦好了相關手續。

  「警察姐姐，我能再喝幾杯水嗎？」穆子瑜把紙杯遞給紀淼。

  「幾杯？」

  「兩杯。我覺得你們五塊錢的水比高山的雪水好喝。」

  紀淼無奈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如果你把嫌棄的表情收斂起來，可信度可能會更高。」

  穆子瑜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沒辦法，等會我要擠出很多眼淚，所以得先攢點水分。」

  紀淼嚴重懷疑，穆子瑜根本就不是個學渣，她的小心機太重了，比成年人還會算計。

  穆子瑜喝了兩大杯水，醞釀了一會情緒才跟著經紀人出去。臨走前她還乖巧地一眾警官道別，「叔叔、姐姐，你們的服務質量真不錯，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會來參觀的哦。」說完，還打算讓她經紀人給小費。

  「……」穆子瑜是對警察這個職業有什麼誤解嗎？

  警局外面烏泱泱地圍了一大群記者和粉絲。

  穆子瑜一出去，記者就舉著長槍短炮涌了過來。

  「穆小姐，外界一直傳言，說你跟蘇小姐不和，這是真的嗎？」

  「穆小姐，你被帶到局裡，是因為涉嫌故意傷人嗎？」

  「穆小姐，請問你是故意往蘇雅莉小姐臉上潑硫酸的嗎？」

  「穆小姐……」

  「嗚嗚嗚，是我的錯，雅莉姐姐她一定很疼。為什麼受傷的就不是我呢？雅莉姐姐人那麼好……嗚嗚嗚，我怎麼就分不出硫酸呢，都怪我沒好好學習……是我的錯，」記者的話還沒問完，穆子瑜就抿著嘴，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你們都罵我吧……」

  穆子瑜的反應讓記者措手不及。她的回答看似在認錯，實際上是在撇清責任，順帶還裝了一把可憐，讓記者也不好再深入地問下去。

  「穆小姐，可是外界傳言你跟蘇小姐……」

  穆子瑜立刻打斷道，「雅莉姐姐人那麼好，對我就跟親妹妹一樣……你們不准玷污她的人品，她很好的，從不跟別人撕……鬧矛盾！」

  記者：「……」

  「你們讓一讓，子瑜她現在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創傷，我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了。」

  「嗚嗚，玲玲姐，好可怕啊，雅莉姐姐的臉，啊，我好怕……」穆子瑜哭得更起勁了，那雙大眼睛裡滿是驚恐，「我要回家，回家……」

  正在一邊維護秩序的紀淼和小李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穆子瑜太能演了！

  這演技要是不能拿影后，肯定是評委瞎了。

  很顯然，那些記者也是這麼認為的，於是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穆子瑜的保姆車一開走，警局門口立刻變得門可羅雀。

  紀淼回到技術科時，指紋匹配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瓶子上那六枚指紋的主人，分別是穆子瑜、道具組的小高和小林、場務王玲玲、周倩，以及蘇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