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作孽太多

  「你們能耐挺大的啊，還敢往人身上撒尿了！」

  顧小蠻走過去，才看見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穿著都是補丁粗布衣裙的女人。

  她的頭髮有些不倫不類的在腦後扎了一把，有點像馬尾，但梳得很亂上面還有很多野草沫子像是被人扔上去的。

  她臉瘦瘦的還髒了好些泥，看起來髒兮兮的。

  顧小蠻在看清楚她的模樣後，心口猛地跳了跳，一陣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我們只是往她身上撒尿，你還打斷了她的腿呢！」

  顧小蠻「……」

  一連串記憶猛地閃過腦海，顧小蠻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

  「去去去，要今後我再看見你們欺負她我就收拾你們！」顧小蠻朝小鬼頭們齜了齜牙，那些孩子也怕她忙做鳥獸散，一下子就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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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顧小蠻在那人跟前蹲下。

  那人看見顧小蠻，身子害怕的躲了躲。「不，不要打……打……」

  望著她眼裡的恐懼，顧小蠻心裡實在不是滋味，通過記憶，她知道這人是村子裡一個老獵物十幾年前撿到的一個流浪女人，聽村裡的老人說她到村子裡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要說那個獵戶在現在的顧小蠻看來也不算老，也就三十歲上下，但在這個時代三十來歲已經是可以做爺爺的人了。

  因為神志不清，被獵物收留後獵戶就給她娶了個名字叫珍娘，獵戶怕珍娘到村子裡被人欺負，平時上山打獵後幾乎都把人關在家裡，但偶爾會讓她出去走走。

  這日子一過就是好幾年，之後沒多久珍娘就懷孕了生了一個兒子叫薛林，可天有不測風雲，那薛獵戶在薛林十歲那年山上打獵遇到了幾匹狼被咬死了，村民是在好幾天後才找到了他被咬得七零八落的屍首。

  僅有十歲的薛林跟著村民把自己父親的骸骨撿回來葬了，大家都覺得這對母子可憐心底好的明里暗裡都會幫襯一下，可也有長了壞心眼的想打珍娘主意的漢子，不過別看薛林年紀小，那時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讓村里那些閒漢再也不敢招惹自己的傻娘。

  要說顧小蠻跟珍娘有什麼淵源呢……

  一年前，顧小蠻肚子餓到村子裡來找吃的，那天她摸到了珍娘的家裡，看見珍娘正在煮雞蛋，煮雞蛋，對她來說可是跟肉一樣香的美味啊！

  顧小蠻想也不想的就衝出去要搶，那天珍娘也不知道怎麼了，怎麼都不願意把雞蛋給顧小蠻，顧小蠻餓綠了眼，下了死力氣去搶在推搡間就把珍娘推到了一個小土坡下。

  顧小蠻雖然是個喜歡欺善怕惡偷雞摸狗的，但也是個怕死的，看珍娘被推下去後一動不動的也害怕了，轉身就跑了，後來才知道珍娘從那個小土坡摔下去後摔斷了一條腿，但因為當時沒有人看見，也沒人上門她麻煩。

  混帳東西啊！

  要是過去的顧小蠻在她跟前，她能把她抽到魂飛魄散！

  「那個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顧小蠻看著她儘量放輕自己的語氣。

  珍娘眼中的驚恐依舊沒有減少。

  顧小蠻知道雖然她傻，但一些深刻的記憶是不會說忘記就忘記的，她心裡嘆了口氣，真是作孽啊！

  「顧小蠻你又想對我娘做什麼！」

  顧小蠻正想把珍娘扶起來，一道生氣又飽含著絲絲急切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她剛一站起來，一抹消瘦的身影就沖了出來攔在珍娘跟前，一雙上揚的鳳眼怒瞪著她。

  眼前的少年看著年紀比她小些，不僅年紀身量也比她小得多，很瘦，但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的很精神，可能是長期營養不良面色青黃青黃的，但模樣卻生得很俊秀。

  「我是看她摔倒了想把她扶起來。」

  「顧小蠻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會有這麼好心，母豬都能上樹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我娘的腿就是你害的！我警告你今後離我娘遠點，不然我娘要是再有一點什麼閃失，我就是不要這條命我都會跟你一起去見閻王！」薛林赤紅著一雙眼，那架勢像是隨時要跟顧小蠻動手了。

  薛林居然知道，顧小蠻有些詫異。

  她既然已經繼承了這具身體，即便對「她」過往做的一些事難以接受，可能補救的，她還是希望盡力去為受過「她」迫害的人做點事情。

  「你娘的腿現在怎麼樣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有醫術的，要不我幫她看看吧？」

  「滾開！你要是再碰我娘我就跟你拼命！」薛林把珍娘緊緊護在自己身後，就像是一直護崽子的母雞。

  顧小蠻無奈的摸了摸鼻子，看樣子她的好意對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那她以後再想辦法好了。「好好好你別生氣，我這就走好吧，你好好安撫你娘她剛才被村里幾個搗蛋的給嚇著了。」

  「滾！」

  顧小蠻聳聳肩，轉身走了。

  等到她走遠了，薛林才轉身把珍娘從地上扶起來，一臉心疼的拍著她身上的髒污。「娘，是不是顧小蠻又欺負你了？」

  珍娘搖搖頭。「不，不……」

  「娘別怕，今天我在山上碰到蕭大哥了，他幫我在山上抓了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一會兒回去我就熬雞湯給你喝好不好？」薛林的父親是獵戶，小時候薛獵戶也會帶他上山教他打獵，雖然學得不多，但是運氣好的話也能抓到一些小獵物。

  珍娘臉上露出一抹傻笑。「給……林喝。」

  「喝，我跟娘一塊兒喝，走，咱們先回去今後我要是不在家，娘你就別亂跑出來了要是我找不到你可怎麼辦。」

  「林……不急。」珍娘緊張的抓著他的袖子。

  「哪能不急，娘可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就是拼了我這條命都是要護著娘的。」薛林消瘦的身板充滿了堅定。

  當初顧小蠻把珍娘推斷腿的時候，薛林知曉後氣得不行，後來在一個孩子嘴裡得知動手的人是顧小蠻時就想要去找她算帳的，可那次不知道為什麼，珍娘拼死攔著他，說什麼都不讓他去。

  都說珍娘是個傻的，可薛林卻覺得自己的娘有什麼比任何人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