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下蛋的母雞

  王小翠端了一盆飄著厚厚的油花子的雞湯上來，還炒了一大盆土豆燉白菜和一碗醬菜還有一盆白水灼野菜，除了那盆雞湯外，其他菜都是平時吃的也沒甚稀奇。

  顧江北主動拿起勺子給何氏夫婦勺了一碗雞湯，之後還給顧福來盛了一碗，這讓顧福來心裡大為感動，他在這個家裡三十來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盛雞湯，過去這些上好的吃食別說主動送到他嘴裡了，就是剩下的都輪不到他吃。

  「大哥前陣子遭了罪，可要好好的補補。」

  何氏看著顧福來碗裡的雞湯，眼珠子都恨不能瞪出來了！江北也真是的，做個樣子就成了，還勺那麼大一碗裡面好幾塊雞肉呢！

  「子孝，小蠻，小川你也都吃，都是自家人可別客氣了，來。」顧江北說著又用勺子給兄弟妹三人勺了一勺子雞肉。

  何氏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好了，你也吃，光顧著照顧別人了他們沒有手腳啊，還要你個當大伯的伺候！」

  

  王小翠快速看了顧小蠻他們一眼，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眼巴巴的望著雞湯的大丫和二丫。

  二丫年紀還小壓不住饞蟲，看顧江北把湯勺放下後快速伸手給自己勺了一勺子雞肉。

  何氏吃在嘴裡的一口肉差點沒噎住了！

  「你咳咳咳……唔咳咳咳……你個賠錢貨咋不把一盆子都往你跟前端呢，屁事不會做成天就知道吃，家裡有多少糧食都被你們糟蹋了！」何氏這一發作，嘴裡沒咽下的菜都噴到了桌上，顧小蠻手在碗上遮了遮，跟這種人吃飯真是倒胃口。

  何氏看著是在罵二丫的，可那凌厲的眼睛卻時不時的朝顧小蠻他們掃過來。

  「娘，二丫，二丫也是餓壞了……」王小翠怕何氏過來打人，忙把二丫護進懷裡。

  「她做了多大點事兒就餓，餓死鬼投胎啊，人家養個雞都會下蛋，啥用都沒有就知道在這裡膈應老娘！」何氏越罵越凶，直接從凳上站了起來。

  「前個兒我在村里還有人問我嫂子你什麼時候給我娘添個大侄子呢。」顧芙蓉一面把一塊兒雞腿肉塞嘴裡，一面添油加醋。

  王小翠眼圈一紅，哽咽的哭出聲。

  她嫁給顧冬春十幾年了，一直沒能生個兒子，何氏沒少拿這事做筏子成天指桑罵槐的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顧冬春也回護過可何氏畢竟是他親娘頂多護著幾句，別的是不敢做的。

  「娘，小翠也是看著孩子可憐……」顧冬春訥訥的為妻女辯了句，這不說還說，一說何氏就沒完沒了了。

  「哎喲，她看著孩子可憐我這個半邊身子躺在棺材裡的老婆子就不可憐了……」

  顧江北扒了一大口飯，覺得自家老娘實在是拎不清，總怕她會壞了自己的事。

  「好了！鬧什麼鬧，好好過個生辰你哭什麼給我坐下來吃飯，不吃就滾出去！」顧德盛氣得太陽穴直跳，把碗「啪」的重重的砸到桌上怒罵出聲。

  「娘，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你該高高興興的才是，大丫二丫你奶口渴了你們到灶房裡給你奶燒點水來喝。」顧江北也跟著開口。

  大丫和二丫青黑的小臉一白，依依不捨的望著桌上的雞湯，原本以為今天多少能吃到一塊兒肉的……

  王小翠捨不得讓兩丫頭餓肚子，她抹了抹淚站起來。「我，我去給娘燒水。」

  何氏看王小翠出了屋子，這才滿意的坐了回去。

  顧小蠻看了眼離席的王小翠垂眼繼續吃飯，她並不可憐她，她可沒忘記趙氏脖子上有兩道抓痕就是之前被王小翠撓的。

  王小翠在飯桌上被噴也不是一兩次了，只是往日何氏罵著罵著就會把苗頭指到趙氏頭上，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就轉性了，不過反常即妖，也不知道這母子兩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這麼一想，顧小蠻就更沒胃口了，她隨意的吃了兩口飯就放了碗。

  「我吃飽了。」說完，也不理何氏他們，自顧的回自個兒院子去了。

  顧小川看顧小蠻走了，也想跟著過去，但碗裡還有好幾塊兒雞肉他又捨不得不吃了，只得乖乖的把飯吃完了。

  「這次回來我帶了些點心，娘你嘗嘗看，大哥大嫂你們也吃。」吃飽後，顧江北就從屋子裡拿了兩包雲片兒糕出來，在何氏他們跟前擺了一包後，剩下那包就放到顧福來他們跟前。

  「這，這東西金貴，還是給爹和娘他們吃吧。」今晚已經破例得吃了好些雞肉，顧福來連連把糕點推回去。

  「大哥，不過是幾塊點心你不吃，難道是嫌棄我這個弟弟買回來的東西不好？」顧江北故意虎了臉。

  「哪的話，我哪能嫌東西不好……」顧福來老實莊稼漢嘴皮子功夫哪裡是顧江北的對手。

  「不是就吃。」顧江北把糕點往顧福來他們手上塞。

  顧小川認得這是雲片兒糕，顧小蠻給他買過，吃起來有點涼涼的軟軟的。

  他拿著點心咬了一口，想著剩下的留著一會兒給顧小蠻吃。

  「唔。」

  「怎麼了？」

  顧子孝看顧小川皺了臉有些疑惑。

  「這雲片糕真難吃。」顧小川想把嘴裡的糕點吐出來，可又怕趙氏他們被何氏發難。

  顧子孝看著手上的雲片糕跟顧小蠻買回來差別不大，硬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上面多了一些棕黑色的麻點，看起來像是發霉了似的。

  「吃啊，多吃些，這裡還有呢。」

  一家四口實在架不住顧江北的熱情，只能硬生生的把手裡的點心咽了進去。

  到是顧小川，假裝的吃了出了堂屋後就吐掉了，因為吃到最後他都覺得嘴巴是苦的，也不知道大伯是在哪裡買的雲片糕，真是太難吃了。

  夜裡顧家人大多都睡下了，盛夏的夜晚依舊熱得人輾轉難眠，晚間顧小蠻洗了個澡躺下，沒睡多久就又出了一身汗了。

  她被熱醒，掀了身上的被子起身，屋子裡烏漆嘛黑的，連月光都照不進來。

  「真是熱死了。」

  她越過顧小川穿了鞋子摸著黑就出了屋子準備到後屋去用井水擦擦身子。

  夜裡的山村靜得嚇人，顧小蠻剛擰了帕子就聽見前頭傳來一陣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