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相信你

  一縷金光透光破洞的窗紙照進陰暗的屋內，顧小蠻在床上翻身時動了動扭傷的腳，覺得沒那麼痛後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看了眼還在竹榻上睡得歡實的顧小川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唔嗯！」小傢伙喘不上氣，一下子驚醒過來。

  他睜著晨裡帶著霧氣的大眼控訴的看著顧小蠻。「二姐你幹什麼呢。」

  「你個小懶豬都什麼時候了還睡。」

  顧小川看外頭天亮了，掀了被子起來。「二姐，你腳上的傷好些了嗎？」

  顧小蠻看了眼已經消腫不少的腳踝。「好多了，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那就是沒好全，你別亂動。」說著小川就掀了被子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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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蠻望著他消瘦的背影笑了笑，可在她看見站在門外的趙氏時，臉上的笑便漸漸落了下來。

  雖然相處不算久，但她是真的用心去接納趙氏他們，可昨天他們表現出來對她的不信任，讓她有些失望。

  「小蠻，秀禾的傷……」

  「娘還覺得是我傷了她？」顧小蠻打斷她的話。

  趙氏看著板著一張臉的顧小蠻突然有些語塞。

  「我知道，我過去是做了不少渾事，可娘你自己想想，你們把我從荒山帶回來之後，我可做過一件不好的事？」

  趙氏不知該怎麼接話，小蠻醒來後性子確實改了很多，可人就是這樣，在內心深處認定你是什麼人後，即便是事後你做出改變，等到再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時，別人依舊會覺得做壞事的人是你。

  「娘若是不信我，我就是說破嘴皮子都沒用。」顧小蠻看了趙氏一眼，若是他們執意覺得事情是她做的，那他們之間的親緣也就到這了。

  「二姐，我給你打水來了，你快來洗洗。」說話間，顧小川端著一個大木盆走了進來。

  「二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還在長身子別抬那麼重的東西，也不怕自個兒的細胳膊給折了。」顧家的木盆都是實木做的，又大又重，就是她提著都覺得吃力。

  「二姐，我力氣大著呢，過去我扭傷了娘給我用熱水泡泡就沒那麼疼了，你快泡泡。」顧小川擦了擦飛到臉上的水，一對小眉頭跟小老頭似的皺著。

  木盆被他放到顧小蠻床前，顧小蠻用手一探，還真是熱的。

  「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心疼你二姐了。」顧小蠻笑罵了句，眼底滿滿的都是暖意。

  趙氏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心裡很是欣慰，又覺得他們對小蠻的懷疑實在不應該，他們是小蠻最親近的人，若是他們都不信任她，那她心裡該多難受？

  「小蠻，是娘想岔了了，娘相信你。」

  顧小蠻抬頭時眼裡帶了淡淡的笑意。「娘相信我沒有騙人？」

  趙氏點點頭，拿了張小凳子在她跟前坐下。「娘信你，你這腳扭傷了這兩天就別亂跑了，好好在屋子裡待著。」

  趙氏把她的腳泡進熱水裡，粗糙的雙手在她的腳踝輕輕的揉捏著。

  「是啊二姐，你還是別上山了，要又碰上了豹子怎麼辦。」

  「什麼豹子？你們在山上遇到豹子了？」趙氏一聽，臉都嚇白了。

  「哎呀！」顧小川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捂住了嘴。

  「小川，你告訴娘到底怎麼回事？」

  顧小蠻看瞞不住，只能把實情告訴了趙氏，不過她還是把自己差點成了豹中餐這一段給掐了。

  即便是這樣趙氏聽了還是嚇得不輕，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紅著眼圈拍了顧小蠻一下。「你這死丫頭還真以為自己命大了，要不是有蕭獵戶及時出現……」那後果她根本就不敢想！

  「說到這個我差點忘了，娘，蕭大哥救了我，我還沒好好謝他呢。」她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蕭墨救了她於她有恩，總不能在知道他身體可能有大問題的情況下置之不理，她得找機會弄清楚那股將死之氣是怎麼回事才行。

  「對，一定要好好謝謝蕭獵戶。」

  「趙氏，這都什麼時候了早飯還沒做好，是想餓死這一大家子是不是，還想要我這把老骨頭伺候你不成……」趙氏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何氏尖銳的叫罵聲。

  聽見罵聲趙氏忙站了起來，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娘先去做早飯，一會兒讓小川給你端屋裡來。」說著就轉身出屋了。

  顧小蠻泡了會兒腳後，又順著經絡在腳踝上按了一刻鐘後才把褲腿放了下來。

  因為雙腳都扭了後面兩天顧小蠻都沒出院子，只偶爾撐著木棍到院子裡曬曬之前在山上采的藥材。

  知道顧小蠻在山上遇到花豹後趙氏也不讓顧小川到山林里去了，只讓他在山邊割豬草撿柴火。

  顧小蠻坐在床上按揉著自己的腳踝，其實她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現在噸位比較大，現在就走路太多的話會給關節造成負擔，容易二次損傷，所以在好全之前她都不打算再上山。

  「這天怎麼陰沉沉的，別不是要下大雨了吧。」顧小蠻看著屋外陰沉的天色，穿了鞋子到院子裡把藥材都收進了屋裡。

  她這邊剛把最後一個簸箕拿進屋外「噼里啪啦」的就下起了大雨。

  夏雨來得又大又急，豆大的雨滴滴落在泥地上濺起一片片泥星子。

  不多會兒，背著一簍子豬草的顧小川就跑進了院子，顧小蠻見了就轉身回屋從柜子里拿了套乾淨的衣裳出來。

  「這雨下得可真急，還好我跑得快。」顧小川把樓子放在屋檐下就進了屋子。

  「身上都淋濕了，快換件乾淨的衣裳免得一會兒著涼了。」顧小蠻拿了毛巾把他臉上的水珠擦了擦。

  顧小川衣服剛換好，趙氏他們拿著鋤具快步從院子裡走了進來，在田裡侍弄的顧家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顧小蠻給趙氏和顧子孝遞了布巾讓他們擦乾身上的雨珠。

  「這天真是，說下雨就下雨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這兩天要往田裡灌水，這雨一下來就省事多了。」

  「娘，爹怎麼沒跟你們回來？」剛才她在門口看著，顧德盛他們可都回來了卻不見顧福來的身影。

  「你爹一直沒回來？」趙氏眼皮跳了跳。

  「沒有啊，爹不是跟你們到田裡去了嗎？」顧小蠻疑惑道。

  趙氏面色發緊。「你奶說這兩天家裡的柴火不夠了，讓你爹到山上打柴去，你爹天還沒亮就去了。」

  「噼啪！」

  趙氏話音剛落，一道響雷再次劈落，照亮了母子幾人擔憂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