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雞哪兒來的

  「張嬸子你兩片嘴皮子一張就說我偷了你家雞，我還說你偷了我家口糧呢。」

  張嬸子一聽，雙手往腰上一叉，可謂是氣勢十足。「你說誰偷你家口糧，敢往我頭上噴糞，你個不要臉的死肥豬，看你那模樣跟山裡的野母豬似的，你們顧家就是祖上十八代都造了孽才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太陽西落，在田裡幹活的村民都回來了，聽張嬸子鬧出這麼大動靜，不少村民都好奇的圍了過來，一看張嬸子在罵顧小蠻，大傢伙互看一眼，都是一副這丫的又幹什麼好事的眼神。

  「張嬸子，咋發那麼大的火呢，不會是顧小蠻又偷你家雞了吧？」

  「我看就是，這顧小蠻能做什麼好事？」

  「之前怎麼沒死了，還回來禍害人。」

  「可不就是。」

  早上顧小蠻詐屍的事在村子裡已經傳遍了，原本大家還有些害怕的，但這會兒看顧小蠻大咧咧的站在陽光下，也就沒那麼怕了，老一輩都說，鬼怪可是見不得光了，只能說顧小蠻這個禍害，就連閻王爺都不願收。

  顧小川看村民們對顧小蠻的指責又羞又怒，氣顧小蠻渾。「你看看你又幹了什麼好事，爹娘都被你害慘了！」

  眾人對顧小蠻的嘲諷和指責她都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她」過去的確是一個人厭狗嫌的人，可看著顧小川氣得小身板一顫一顫的，卻依舊攔在她身前的模樣，心裡划過一股暖流。

  

  顧小蠻伸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小川，我那句要重新做人的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顧小川抬起倔強的大眼看著她。「那雞真不是你偷的？」

  顧小蠻笑著點頭，繼而轉向張嬸子。「張嬸子，你說我偷了你的雞，那你說說，那雞我是什麼時候偷的，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雞被偷的？」

  「就今個兒，我剛才去雞舍里，那隻最肥的大蘆花不見了，就是你偷的！」張嬸子咬死顧小蠻就是偷雞賊。

  張嬸子家後面有一小片竹林，她的雞舍就建在屋後的竹林前頭，但凡雞舍有點什麼動靜，屋子裡的人都能聽見，先前「她」之所有能偷雞成功是因為雞舍被掏了一個洞，那隻雞從雞舍里跑了出來，被引誘到竹林後面才被逮住的。

  事後張嬸子把雞舍給補好了，裡面的雞根本就出不來了。

  若是之前也就罷了，張嬸子說的今天顧小川就不幹了。

  「那雞不是我二姐偷的，今天二姐從屋裡出來後一直跟我一起，我們到山上去打豬草去了。」

  「小川，你咋跟著你姐學壞了，顧小蠻會跟你去打豬草，你這麼騙人可是不對的。」

  「就是，別不是那雞是你們兩吃了，現在死不承認呢。」

  顧小蠻會去幹活，那母豬還不得上樹，就何氏那麼厲害的都奈何不了她，她會去幹活才有鬼了。

  「你，你亂說，我沒有說謊，那雞不是我二姐偷的！」顧小川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質疑過，一時氣紅了眼。

  「小川不氣，咱好好說，張嬸子，我知道你一直把那些雞當成寶貝蛋子似的，你說我偷你家雞，你就說有什麼證據吧，沒證據那就是空口白話的污衊我，這事可就要里正來評評理了，你們總不能因為我之前做過壞事就把所有壞事都賴我頭上來了。」

  平安村離鎮上遠，整個村子最說得上話的就是里正和幾個族老了，村里人都知道里正有個親戚在縣衙里當差，平時大家對里正都是有些懼怕的。

  說去把里正找來，張嬸子就拉長了臉。「你這嘴到是挺利索，還去找里正，偷了我家的雞還不承認，我到要問問你爹娘這事怎麼辦！」

  「小川，小蠻，你們這又幹啥了？」說曹操，曹操到，趙氏手上拿著鋤頭擠進人群，看顧小蠻和顧小川被圍在中間，一對眉頭都皺到了一處。

  「娘，張嬸子說二姐偷她家的雞，可是二姐今個都跟我在一塊，二姐沒偷雞。」看見趙氏，顧小川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抿著唇委屈道。

  這話要是顧小蠻說的，趙氏是不信的，但顧小川她知道，這孩子從來不會對她撒謊的。

  「趙大妹子你到是說說這雞你家裡怎麼賠吧？」

  「張嫂子，這，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看你們這一家子都沒個好的，偷了東西還不承認，我告訴你，你們要是不給我砍上半年的柴這事就沒完了！」張嬸子一聽趙氏這麼說就炸毛了。

  從剛才顧小蠻就在觀察張嬸子的表情，從她抱手，撇嘴和眯眼的細微動作可以看出，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是不耐煩，而不是被偷雞後的憤怒，即便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很生氣，但無意識泄露出來的表情不會騙人。

  小樣兒，狐狸尾巴甩得可真夠歡實的。

  「張嬸子，你家裡都找過沒有，說不定是你家雞想你了跑你屋裡去了呢？」

  張嬸子一聽這話麵皮子抖了抖。「你胡咧咧啥，就是不想賠我家雞是不是？」

  「看來你是找過了，可是我不放心啊，萬一它躲在什麼地方呢……」顧小蠻話還沒說完就朝張嬸子家院子竄了進去。

  「誒，你做什麼，搶雞咯，這都跑家裡搶去了，趙氏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張嬸子眼裡驀的一慌，拍著大腿就跟了進去，誰知剛跑到堂屋就看見顧小蠻提著一隻雞從裡頭走了出來。

  「張嬸子，這是不是你家丟的那隻雞？」

  「我，這……這，這雞是，是我當家的昨個才買回來的……不是，不是我養的。」張嬸子看事情敗露說話都有些打結了。

  「你當家的什麼時候出去買雞了，村子裡有誰看見了？」村口有棵上百年的玉蘭花樹，現在天氣炎熱，早中晚時都會有村民在那棵大樹下乘涼，要張嬸子的丈夫真到鎮上買雞，村子裡肯定會有人知道。

  「咋還要誰看見了，我當家的買只雞回來吃還要誰點頭不成？」

  鄉親們看著顧小蠻手上的雞都沉默了，張嬸子家裡是養著雞，但除了過年之外，平時別說吃，就是雞下的蛋都要藏好來的，更別說現在不年不節的買雞回來吃了。

  顧小蠻看她還不承認，扯了扯雞爪子上的紅線笑道：「你家雞腳上都綁著根紅線的，要說這是昨天買回來的雞，它腳上怎麼也綁著紅線，而且看這紅線都黑了，綁了好一段時間了吧？」

  張嬸子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