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以愛相隨(大結局)
2024-06-17 08:58:10
作者: 希音
那樣的微笑。
溫柔熙如陽春三月里的微風。
看在他眼裡,卻是初春雪融般的冰冷滲人。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幾乎已經遺忘而消散於久遠以前的事情……
老四的母親。
那個女人被賜死的時候,年幼的老四也是這樣,跪在一群害怕得哭出聲來的宮女太監中,靜靜的看著執行的畫面,不哭也不鬧,仿佛置身世外一般安靜得有些滲人。
以至於之後很長段時間,他都不喜甚至是厭惡這個兒子;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兒子。那女人是宮裡最低等的一類掃地宮女。他一日醉酒撞上了……便要了。
他是一國之主。
他是尊貴無雙的帝王,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區區一個灑水掃地的宮女,留下來賜封名號已經是天大的恩惠。
然而,那女人卻不知珍惜。穢亂皇宮,與宮中侍衛私通多年,為皇家蒙羞多年,還說是青梅竹馬真心相愛的,任誰碰上這種事情能不震怒?
他雖然賜死了他們,但對確實是自己血脈的老四卻留了一絲餘地。並不因為其母親犯錯,而一罪並罰……他自認寬容至此,讓老四錦衣玉食的長了那麼大。
如今;
竟是要恩將仇報的害他!
一個個竟是都要恩將仇報的害他!
憤怒至極的那一瞬間,他心思越發清明越來,那些藥是老四給的!桐氏之女是老四引見的!好端端的用藥不會突然惡化發作……這是老四早預謀了要害他!
「他!」
司徒丹契幾欲目眥欲裂的死死盯著司徒瑾瑜,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顫抖的掙扎著伸手指向他……這個孽子!抓起來啊!
然而朝臣卻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上前扶隹他的同時,急切的確認問:「陛……陛下,你的意思是傳位於四殿下嗎?」
旁邊的史官已經提筆在記。
那一瞬間,司徒丹契聽得連眼睛都要瞪脫出眼眶來,一口氣差點沒能提上來,而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不……」
那扶住皇帝的朝臣眸光一閃。而口中沒有半分異樣的回答道:「是,臣等知道了!」
皇帝臨終,『傳位』四皇子司徒瑾瑜。連番讓人急召司徒昭華回宮的蕭皇后在得知後徹底氣倒,氣得茶不思飯不想只恨自己生了個不中用的廢物兒子邊皇位都不知道爭!
與此同時。
正在想方設法替五皇子司徒雲煥洗清罪名的太后,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逼得措手不及……但無論如何,大殷的皇位絕不能落到流著漢人血脈的司徒瑾瑜手裡。
一紙書信,再一次送到清台山,痛心疾首的質問長帝姬,是否真要看著大殷落回漢人之手?
「漢人如何?九黎之人又如何?」
長帝姬將書信隨手一扔,冷哼一聲,站起來一連往外走,一邊不自覺的勾唇冷笑連連,「不是口口聲聲說漢人九黎共一家?現在到起了分別心,生怕大殷落入漢人之手,卻不曾想大殷所在也是漢人的土地。」
青竹緊跟在後面,默默的聽著不敢插嘴。
「如今這副局面,又是誰造成的?還來怪我?哈,她是將我當成什麼了?既然一開始不要我插手,就別讓我插手……誰當皇帝,與我有什麼干係?誰死誰活,又與我什麼干係?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把信給我燒了!看著就心煩。」
長帝姬一通脾氣之後,終是沒有回信再管。
當年大殷成立之初,與太后、以及司徒丹契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生出的恩與怨,至深至沉至痛,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更不是三言兩語能抹平。
國喪。
皇葬。
長帝姬一直沒有出現。
而司徒瑾瑜雖被臨終之前的皇帝『傳位』,但也並沒有那麼輕易就坐上皇位。不過,他的目的,也不是皇位……而是將這本就不該存在於漢人歷史上的大殷,徹底抹消於歷史。
這個時候,
恢復了皇子身份的司徒千熙,一面不動聲色的讓人調查司徒瑾瑜與前朝餘孽有牽連的證據;一面將那名擅醫之人是司徒瑾瑜引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說事,讓司徒瑾瑜一時身染疑雲時,成了太后病急亂投醫的選擇。
局面一時僵持。
樓宇之中,仍然一身火紅但已然不復最初甜美女相的司徒千熙倚欄而坐,神情倒是一如往昔的賭氣不悅:「諸事不管就跑了,有本事他就別回來了!」
正坐在牆頭樹葉陰影里喝酒的周六聽到了動靜,原本因為自己也被丟下而鬱悶得十分不想說話的。
但在兀自生悶氣的司徒千熙衣袖一揮,一片樹葉射向另一處樹枝陰影里而下一刻又被反射射向他所在的位置,削掉了他頭頂半片枝條砸落到臉上後,才不得不悶聲悶氣的出聲說了一句:「那位桐姑娘傷得不輕,就算瞞著殿下離開了,也能讓殿下很快找回來……」
另一處樹枝陰影里傳來一陣忍俊不禁般的、清清冷冷的笑聲,「這叫什麼來著?靛藍染白布,一物降一物,哈哈……」
司徒千熙眸光一掃,一個旋身,掠向了坐在樹上的百里千雪,輕盈落於樹幹旁邊,居高臨下的瞧著他問:「千雪哥哥,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喚得習慣了的稱呼,一時間到不覺有何異樣。
百里千雪:「什麼都不做。」又道:「你傷未痊癒,不要輕易動武。」
司徒千熙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在他旁邊坐下來,有些悶悶不樂道:「我哥一走了之,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一直以來,我希望他的絕症能被治好,希望他能坐上那個位置……」
百里千雪想了想:「……那個位置,不得自由。」
城外一座山亭里。
一抹淡靜清淺的身影倚欄靜靜而立。看著亭子外面,天近入秋,細雨綿綿山色籠罩於在一片煙雨中。
桐笙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裡來。她身上傷勢已無大礙,但臉色仍然很蒼白,淡然的神情裡帶著一絲悵然。
自那一日之後。
她對司徒墨離,就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失去昏迷前的那一句話,時常撩動她的心扉,複雜難明……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從未想過在任何一處停留。
一件華麗而精美的紫色披風,突然披到了柚笙的身上。緊接著,她被人從身後溫柔而有力的抱住,帶著一聲仿若嘆息般的呢喃:「阿桐……」
桐笙清秀的眉頭微微一皺,但並沒有掙脫:「我會治好你的病。」
「然後呢?」司徒墨離緊緊貼著她,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白皙的脖頸處,眸光幽深的凝視著她問。
「查清我的身世。」除了對桐川的隱約熟悉感,桐笙對桐氏一族沒有任何記憶。但既然與她有關係,她有必要一尋究竟。
「我陪你,」司徒墨離聲音溫柔而魅惑的在她耳邊說,「別忘了,它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並非以此恩要挾,而是以愛相隨。
從今以後,她的危險麻煩,他會一力相承,會讓她習慣到,再也無法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