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神秘的莫城

  年前的時候說要上元節才回來的，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見他們，他自然是高興的。再看莫城背著那麼些肉，臉上有些不悅了。

  「回來就回來，拿這麼多東西做什麼？我就一個人，能吃得了嗎？再說，家裡什麼都有！你們這樣一股腦給我拿過來，還過不過日子了？」

  「爹說什麼呢？大過年的，說什麼不過日子的話？」肖七七笑著走到肖老爹身邊，一句話，說得肖老爹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哪是那個意思？這丫頭就會說，說得好像是他大過年的咒他們似的。肖老爹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肖老爹不拒絕了，肖七七和莫城相視一笑。莫城輕車熟路地將醃肉放進肖老爹家的地窖里。

  雖說這村子裡沒有他們家的親眷，但鄉里鄉親的，他們回娘家，怎麼也要走一走。於是去了平日裡相熟的幾戶人家拜了年，回到家，天色也晚了。晚上，肖七七拿出一塊醃肉，做了酸菜燉肉，一家人吃了，又高高興興地說了好一會子話，才歇了。

  這一天過得匆忙，肖七七習慣了山里寧靜日子，還有些不習慣。晚上和莫城說了好一會兒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才伏在莫城的胸口睡著了。

  第二天，她醒來，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習慣了莫城早起，沒有多想。起床梳洗了，坐在梳妝鏡前，才發現莫城留下的字條。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筆勢迥勁，剛正有力，就跟他整個人一樣，硬朗，端正。鄉下人識字的沒幾個，他不僅識得，竟還寫得這樣好。

  

  肖七七看著字條，心都揪在一起。

  「媳婦，你先在爹家住著，過幾天我來接你！」

  他走了？他要去哪？要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

  肖七七腦袋裡全亂了，捏著字條就要追出去，剛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她到哪去找他呢？

  她又打開那字條，仔細地看了兩遍，卻也看不出是什麼。眼淚當即就流下來，一滴一滴氳濕了紙上的字跡。

  她趕緊用袖子將那紙擦乾了，卻擦不掉心裡的慌亂。

  肖老爹一出屋，就看到女兒一臉呆滯地站在門口，疑惑地走過去，「七七，怎麼了？阿城呢？」

  「啊？」肖七七嚇了一跳，看著肖老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沒事兒，昨日與何嬸子說定了，過完上元節就搬家，他先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她急急地說完了，也不等肖老爹回應，匆匆地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肖老爹看看院子，再看看肖七七，只覺得奇怪。

  莫不是女兒女婿吵架了？怎的莫城一聲不吭就上山了？

  肖七七足足在屋子裡悶了半天，才出了屋。肖老爹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問莫城的事兒。

  雨微初二與范欽一起回娘家了，如今正好回來。聽聞肖七七在家，歡歡喜喜地來了。與肖七七說了一會子話，見肖七七沒什麼精神，也沒有多留，便回家了。

  肖老爹等雨微走了，才進了肖七七的屋子，看著她臉上淡淡的憂愁，擔心地問道：「七七，你和阿城，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肖七七搖搖頭。

  「那阿城怎的忽然上山了？」肖老爹坐在炕桌旁邊，語重心長地說道「七七，阿城是個好的，你別總是使小性子！」

  是她使小性子，讓他厭倦了嗎？他為什麼不說，她可以改啊！肖七七聽肖老爹一說，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肖老爹看她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心裡還是擔心，嘆口氣走出去了。

  莫城走了兩日，半點音信也沒有，肖七七一開始還很擔心，到最後已經變成慌亂了。做點什麼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切個菜差點把手指頭切了。肖老爹也不敢讓她做事了，只讓她出去走走。

  肖七七本不願出去，可是她也不想讓肖老爹跟著擔心，只得強撐著笑臉出門了。

  過年的日子，村子裡到處貼著對聯，福字，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象，到襯得她更加孤寂了。

  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村口。看著那延綿的路，期望著，會不會那個人忽然就出現了。

  大槐樹下幾個村民見到肖七七，笑著招呼她過去，「七七，到這邊兒來說會兒話啊！」

  「嬸子姐妹兒們過年好啊！」肖七七深吸一口氣，揚起淺淺的笑意走過去。

  一個叫孟嬸子的拉著肖七七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還從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遞給她，看得周圍幾個姑娘媳婦都有些眼紅。

  「七姑娘，這回在家能呆多久啊？」

  見著她如此巴結的樣子，旁邊一個叫山杏的小媳婦立馬就不願意了。剛剛她想坐那凳子，這孟嬸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不讓。怎麼肖七七一來就主動拉著她坐下了？不就是為了討好她嗎？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肖七七嫁了個有本事的？

  「嬸子可真是的！七七都出嫁了，還叫什麼七姑娘？」山杏酸溜溜地說道。

  孟嬸子還真沒注意這茬，其實是村子裡的人都沒注意過。年長的都管肖七七叫七姑娘，叫了這麼多年，都叫習慣了。何嬸子、范尹氏都是這麼叫的。誰也沒注意，如今肖七七出嫁了，再叫姑娘確實不太合適。

  只是，這山杏語氣尖酸，孟嬸子哪會承認自己稱呼失誤，不耐煩地「呸」了一口，「有的人嫁了人，就成了黃臉婆了！叫姑娘是不合適。但咱們七七，嫁了人，還跟小姑娘似的水靈，就是叫七姑娘，又如何？」

  山杏被噎了一下，臉子當即就冷了下來，叉著腰剛要發作，卻見肖七七忽然笑了，「孟嬸子說的是，只是若要這麼論起來，這稱呼就都得改了！」

  說著，指著幾個年輕的小媳婦說道：「這是玲姑娘，這是六姑娘，這是蓮姑娘……」說了幾個，最後指著山杏笑嘻嘻地說道：「這是杏兒姑娘嘛！」

  她這話一出，借著孟嬸子的話，把大家都誇了一遍。別說那些小媳婦，連山杏都笑了，那還有什麼酸溜溜的小脾氣，只是微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旁邊一個嬸子看得真切，直對著肖七七豎大拇指：「七七打小兒就機靈，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