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風情萬種

  而山下忠秀之所以出現在香江，原因也有點搞笑。

  卻是得知立花正仁、佐維都死在杜笙手上，一直想要打敗這兩人的他，乾脆找了上門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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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不出意外。

  山下忠秀不僅輸得懷疑人生，還不得不答應杜笙的條件加入洪興留任。

  這次晉升，自然是杜笙安排的手筆。

  至於韓賓出局，也是不出意外的事。

  畢竟將天生、蔣天養已死，大佬B、靚媽、細眼等一眾隊友也覆滅，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

  他的人雖然在內地，但要是繼續霸著話事人身份不放，遲早都會步後塵。

  至此，整個洪興當中，偏向於杜笙陣營的話事人，居然高達6人！

  要是再算上肥佬黎、巴基、陳耀這些搖擺人，某方面權勢已經壓過靚坤。

  而靚坤之所以答應讓山下忠秀上位，也算某方面妥協，換取的就是杜笙放棄龍頭承諾。

  「鑑於目前警方進行前所未有的大清掃行動......」

  接下來，靚坤提及的第二件事，也與地盤相關。

  最近因為『大鷹軍艦被炸』一事，鬧得全港軒然大波，都督府下了死命令嚴查，江湖上受到衝擊最大。

  各種娛樂、酒吧、機廳等場所被差佬定點排查光顧，但凡沾毐、搶劫、軍火等因素的一律被抓回去。

  然而鬧騰這麼久都沒刮出幕後兇手，看樣子這場清掃風暴一頭半月根本停不下來。

  有鑑於此，坐上龍頭後越來越惜命的靚坤，不但主動縮減散貨生意，還讓手下短期內別碰毐品軍火玩意。

  杜笙猜測，這應該是靚坤背後的靠山在警告靚坤，要是不收斂根本保不住。

  如今連洪興都主動壓下這門賺錢生意，就不提其他社団了。

  再加上之前九龍城寨的大清洗，有點眼力見識的人都知道，留給字頭生存的空間只會越來越小。

  要是再不考慮轉型，一些社団日漸虧空，賺錢無門，崩散是遲早的事。

  這時，靚坤忽然看向杜笙，問道：

  「阿笙之前不是提議讓社団嘗試轉型嗎，具體是哪方面，要不各抒己見聊聊？」

  此言一落，現場大廳靜了靜。

  就連一直隱身旁聽的何光，此刻都怪異側眼看去。

  作為銅鑼灣堂口的二把手，他自然知道杜笙的想法。

  只是這裡面牽扯太大，涉及利益與因素太多，想要憑一己之力改變，太難了。

  其他不說，單單禁絕麺粉生意一項，就觸動太多人的利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杜笙壓根就沒提這些，道：

  「以洪興如今這種情況，轉型言之常早，我也就隨口一提，大家聽聽就好。」

  他自然知道這裡面的阻力有多大，這番話也不算打太極。

  正常情況下，單憑自己的確很難推動。

  大環境如此，都督府有意放縱犯法滋生，在茴歸之前即使靚坤全力配合，也未見得能丟棄麺粉、走俬這種生意。

  畢竟財帛動人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明面禁止也可以轉為地下。

  更何況目前整個洪興里，跟著靚坤做麺粉生意的堂主就好幾個，吃過甜頭不會這麼容易丟棄。

  然而，最近社會形勢與風向出現了極大反轉。

  最近靚坤大量場子、手下被掃被抓的遭遇，便讓不少人返回觀望狀態。

  據說這段時間，靚坤單單貨物被掃的損失就超過兩千萬，撈人的錢也花費兩百萬。

  而這，還不算場子被封一頭半月的損失。

  真要算下來，靚坤這兩個月賺到的錢，除去上貢給背後鬼佬的利潤，估計也就賺個辛苦錢。

  要是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場所開不了、渠道被迫中斷、變成白打工，甚至倒貼錢都有可能。

  更不要說人心惶惶，社団根基都有點不穩了。

  這也是靚坤忽然將杜笙提議的轉型，擺在洪堂大會上討論的因由。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一天抓不到襲擊軍艦的恐柨分子，都督府的震怒只怕一天都消停不了。

  畢竟死了一群都督府白人高層不說，連大鷹帝國的高貴爵士都葬身這裡，大都督怎麼向女皇交代？

  陳威霆、哈里等人也清楚靚坤的難處，笑著看向杜笙：

  「笙哥生意做得這麼大，肯定有獨到見解，給我們指條明路也好。」

  亞郎、肥佬黎、巴基幾人雖然不說話，但都眼帶複雜看著杜笙。

  他們在這次大掃蕩中，也或多或少遭到損失。

  譬如巴基的洗腳城與地下賭場，就被差佬一鍋端了。

  反倒是跟著杜笙早早轉型，禁絕麺粉與散貨生意的伊健、飛機、楊添等人，不僅穩打穩紮經營，賺錢能力也完全秒殺跟著靚坤的幾位堂主。

  而且在幾次掃蕩之中，這群人都沒受到多大衝擊。

  在這種形勢下，其他娛樂場所被掃得關門，根本不需要伊健、飛機他們引流，就有大把客人自動上門。

  單此一筆收入，也是相當可觀。

  要是再算上跟著杜笙做的快遞、A貨、保安、倒騰等生意，不提分紅都讓人羨慕妒忌了。

  這孰優孰劣，眾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哈里、姚文泰甚至覺得，以後跟著杜笙似乎也不錯啊......

  靚坤要是知道自己這邊的人有一邊倒想法，估計欲哭無淚。

  還好杜笙靠得住，從沒想過要當竊天子的曹賊。

  這讓靚坤多少有點沾沾自喜：

  什麼叫識人之明啊！

  杜笙掃了全場一眼，看得出眾人的心理變化。

  他知道現在時機正好合適，也不再兜圈子，道：

  「那我就提兩句，你們認為可行的話再繼續。」

  靚坤嘿笑一聲，示意他繼續：

  「當然，按照目前這種情況，洪興也該找出路了。」

  這不是開玩笑。

  雖然他有時行事瘋癲，但不代表沒腦子。

  目前大勢所趨如此，不管接不接受都得學會轉變。

  再者，真以為給鬼佬當狗很好玩？

  趁著那個鬼佬靠山被炸死，現在正是掙脫狗鏈的最佳時機。

  否則等替代者上台，到時又身不由己。

  當然，最大原因還是靚坤當上龍頭後惜命，思想有些改變。

  反正錢撈了不少，地位又擺在那，要是不知死活再折騰，以後被拋出來頂缸是百分百的事。

  陳威霆、哈里、肥佬黎等人不說話，卻也認可這一點。

  杜笙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首先明確一點，出來混不是為了打打殺殺，無非就是求財求權求利，對吧。」

  眾人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今洪興一家獨大，再無緣無故起刀兵毫無必要，反而惹爭議、惹來差佬搞針對。

  且想要轉型，這方面也的確有必要規避。

  不過這不等於洪興會變成無牙老虎。

  有句話叫人多力量大。

  杜笙見眾人認可，繼續道：

  「其次，你們也知道我做的正規娛樂、保安、快遞、海運、旅業等生意規模尚可。

  你們要是有興趣轉型，可以帶隊伍加入進來，我這邊可以給予一定乾股。

  但前提有一個條件，癮君子、惡犯與屢教不改的不要，更不能再做非法生意。」

  巴基有些聽不太懂，問道：

  「阿笙，能不能具體說說？」

  「很簡單，你們地盤不變、經營項目也多數可以保留，但非法違法的生意必須剔除。」

  杜笙簡單解釋幾句：

  「我這邊可以提供保安、快遞等方面的搭建，甚至供應職位晉升以及技術支持...

  在你們地盤的歸你們管理，只是按鋪位、場地、人手、出資等加盟進來。

  譬如基哥你負責黃大仙區域的保安、快遞等生意，換商業上的話來說就是區域經理，公司會給予你一定比例的乾股和分紅，做得好的.......」

  「這是打算將洪興公司化、規範化嗎？」

  眾人面面相覷，總算聽明白了一些，心中多少有些意動。

  畢竟杜笙的成功擺在面前，跟著他的堂主也個個豐衣足食。

  靚坤與陳威霆、哈里等人對視一眼，思索著杜笙這番話的用意。

  亞郎琢磨一下，將一些不解問了出來：

  「笙哥，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首先，現在香江江湖地盤基本固化，只會打打殺殺是行不通的，這方面的人才需求也會減少，逐步被保安取代，不改行就被淘汰。」

  杜笙說道：

  「其次，地盤、生意、經營正規化，逐漸走上正路，這是所有社団的終點與追求，可以規避大部分掃蕩與風險。

  再次，收入合規合法，不會再朝不保夕，以後也不用擔驚受怕，連差佬都要保護你們權益。

  最後，出納可以走銀行，不用再洗錢，小弟們對外也有個合法身份，可以抬頭挺胸做人......」

  他還提了提人員入職、保險、交稅等問題。

  重點向靚坤提及規費方面，以後變由保安費用上繳，走正規渠道開支票，不用再提著一袋袋錢穿街過市。

  至於這些人地盤上的其他生意，杜笙懶得管，

  做黃賭生意不被差佬查封是他們本事，但出了問題別想走公司渠道撈人，更有開除風險。

  眾人都緘默不語，思索著利害得失。

  關於杜笙說的大部分，他們都算認可，不變只會越混越倒退，最後甚至被時代淘汰。

  而且加入杜笙的『戰略聯盟』也不錯，一來可以逐漸洗白上岸，二來消費合法不用偸偸摸摸。

  最關鍵是還有乾股分紅，旱澇保收啊。

  他們堂主身份基本到頭，再怎麼幹也上升不了，不如搖身一變成為商人，回老家擺出來也有面子......

  至於壞處，也就是不沾麺粉散貨、胡亂坑殺而已。

  以目前這種情況，想做也做不了。

  巴基左思右想，和肥佬黎對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下頭：

  「我沒意見。」

  「有錢不賺是傻子，我加入！」

  他們本身就不沾這些，自然沒所謂。

  至於飛機、伊健、駱天虹他們，也是微笑歡迎。

  畢竟香江這麼大，生意做不完。

  譬如快遞這些，之前很多小區域都沒覆蓋到，這次有其他堂主帶著地盤加盟，算是補上了缺口。

  保安、娛樂城這些也是同樣如此，以後統一衣裝、風格、公司化，可以更快打開知名度和市場。

  最關鍵是，不用再一盤散沙，可以將力量扭成一股。

  靚坤與陳威霆、亞郎等人商議一番，看向杜笙道：

  「阿笙你提議的這個『戰略聯盟』的確好處不少，而且也不太影響我們地盤生意，原則上可以試試...」

  畢竟杜笙這樣做，算是為他們分擔人手失業滯留問題，這個情他必須領。

  否則以目前場所關門閉戶，又不能散貨的情況，真的會坐吃山空。

  杜笙又解答了幾句，看向何光：

  「這方面得麻煩光叔你了，先將他們各自地盤的所有寫字樓、商場、公司等的保安業務統籌下來。

  還有快遞地址的選擇與鋪設......」

  何光點點頭，心中感慨萬分。

  他還真沒想到杜笙的野心這麼大，而且能壓住一眾貪婪的話事人。

  單單對方提出這份『戰略聯盟』的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

  也就杜笙早早打好公司基礎，又捨得給大家乾股分紅，加上還遭遇歷史性的大清掃行動，否則真就只是空談。

  當然，其中也涉及到職位升貶、賺錢多寡、業務能力優劣等問題，這些估計得以後再談。

  不過楊添倒是有點擔憂，對杜笙低聲道：

  「這步子會不會邁得太大了？」

  想讓其他堂口混慣的矮騾子洗心革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這樣整合肯定會出亂子，沒有幾個月時間統籌，很難高效化規劃化。

  再則，鋪設這麼大區域地盤，花錢也是天文數字。

  「放心，商鋪方面騰挪一下就行，再不濟可以將一些勒令關閉的娛樂場改改再就業嘛，辦法總比困難多。」

  杜笙擺擺手，笑道：

  「而且現在是資訊時代，再小打小鬧只會被人迎頭追趕，也該大步邁進了。」

  他之所以願意付出這麼多，將洪興拉上戰略聯盟這駕車，除了做大做強外，未嘗沒有全面占領市場，打造護城河的想法。

  以後洪興可以化身一頭巨鱷，其他人想染指相關事務或生意，都得掂量掂量。

  譬如接下來的賭船！

  杜笙見事情談論得差不多，也懶得再遮掩，繼續道：

  「『夢幻號』遊輪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這裡面涉及到的保安與娛樂生意，屆時都可以交由各位來經營。

  具體三天後會有個商業慶典，你們來遊輪參觀商量，甚至可以將全港社団有頭有臉的人請來熱鬧熱鬧。」

  巴基眼神一亮，大聲道：

  「長這麼大還沒登上過這種奢華巨船，就算阿笙你不請我也要參加啊。」

  亞郎、楊添、肥佬黎等人也躍躍欲試，有點迫不及待了。

  倒是靚坤知道些詳情，嘿笑道：

  「我給你發請柬吧，除了各大社団龍頭外，那些叔伯也不能小瞧啊。」

  「那就先多謝坤哥了。」

  杜笙本身就打著廣而告之的主意。

  除了給遊輪站台外，那些社団叔伯大佬也是有錢人，屬於潛在客戶吶。

  而且靚坤作為發起人出面更適合，一來身份擺在那，二來也可以規避自身洗白風險。

  接下來兩天，杜笙都在忙碌賭船相關，以及各大堂口成立分公司、分店加盟的事。

  為了方便結算和管理，單單保安與快遞就得成立十數家分店，各種事情千頭萬緒。

  就算大部分都由何光與總部來辦，但需要杜笙處理的事情也不少。

  加上《跛豪》正式在邵氏院線（以後改天啟院線）與新寶院線上映，各種應酬少不了。

  幸好這部片也不辜負眾望，首日票房就達到192萬。

  儘管想要達到原時空的3700萬可能有點難度，但按照這個熱度與票房預測，2500萬往上還是可以期待的。

  與此同時，靚坤已經將商業慶典的請柬發送出去。

  經過三天時間發酵，加上還有檸檬快報專題報導，消息靈通的人基本都知道夢幻號的存在。

  就連在維多利亞港執勤的一些警務人員，也忍不住議論紛紛：

  「這麼大陣仗，洪興到底想搞什麼？」

  「聽說這艘大傢伙是洪興某位大佬的，這次要搞什麼開業大酬賓。」

  「這艘遊輪怎麼也得好幾億吧，搞社団的這麼有錢？」

  「你這就少見多怪了，新上映的電影《跛豪》看過沒，二十年前就能撈幾億了，何況是現在。」

  「撈這麼多，早晚將他抓起來！」

  香江仔區O記高級督察李達盛聽著眾人議論，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曾經跟杜笙打過交道，很清楚這艘遊輪是誰的，也清楚對方賺的錢不犯法，你用什麼藉口抓？

  此外，結合對方最近的動作，擺明是準備拉著洪興轉型上岸。

  不管成不成，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而且對於他們這些轄區差人來說，以後煩瑣事會減少許多，也不用晚晚爬起來去處理打架鬥毆這些雞毛蒜皮的問題。

  總體來看，這是一件利好的事。

  與李達盛有差不多想法的差人，絕對不少。

  譬如同樣跟杜笙打過交道的趙德昌、劉偉信等人，以及曾經的O記灣仔警司陳錦華，得知消息後都臉色複雜。

  尤其是遭受牽連被貶到東九龍鑑證科的陳錦華，真的是五味雜陳。

  那次杜笙堂口 VS新記喪波，鬧得雙方死傷幾百人，杜笙作為主事者少不了做違法的事，沒想到這會兒都快洗白了，還搖身一變成為慈善大事兼警方顧問。

  看對方最近的動作，明顯還想將香江最大社団轉型，帶著幾萬矮騾子走上正道。

  這算不算老天爺開了天大玩笑？

  倒是方潔霞那邊，得知杜笙的連番大動作後，欣喜配合不說，還專程約了他今晚好好溝通線索。

  畢竟搜捕『軍艦事件』的始作俑者遲遲沒進展，鴨梨山大啊！

  ......

  「彤姐，這身晚禮服如何？」

  張丹丹穿著一襲露肩高叉黑色晚禮服，在阿彤面前輕輕轉了一圈。

  「不錯，優雅高貴，絕對是今晚最靚麗的那個。」

  同樣穿著哥德式長裙，如百合一般迷人的阿彤微笑稱讚。

  張丹丹輕笑一聲，美眸不由落在杜笙身上，似乎想聽聽男人的意見。

  杜笙卻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道：

  「今晚是江湖大會，你們湊什麼熱鬧。」

  不過不得不說，這兩妞審美眼光倒是越來越好了。

  而且經過他這位專業人士的悉心調教指導，她們不管是氣質還是扮相都越來越時尚高雅。

  「既然這場宴會這麼重要，我們不去怎麼行！」

  張丹丹輕哼一聲，得不到想要的讚許懶得睬他，繼續和阿彤商量搭配哪個手袋好看。

  看樣子，還有一些小心思。

  她們聽說水靈、莫嘉琪等人也會到場......

  等了片刻，眼見時間差不多，杜笙站起來拍拍手：

  「還要會客，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