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絕境

  東莊村，走在街道上的葉秋顯得失魂落魄；由於遲遲不交學費，前幾天他被大學勸退了……

  

  這件事迅速在村里傳開，各種嘲笑和譏諷讓葉秋抬不起頭；去年他還是全村人的希望，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個笑話。

  家門口停一輛黑色奧迪，他認得這是張叔的車；剛走到院子裡，卻聽到了父親的嘆氣聲。

  「……這個事，咱們還得尊重孩子的意見……」

  「老蘇啊，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話，退婚就是小雅提出來的；兩個孩子長大後來往甚少，兒時的那點好感早就消磨殆盡了。」

  聽到退婚兩個字，葉秋感覺到胸口陣痛，最終還是咬咬牙推開了堂屋的門。

  「張叔說的在理，結婚都是需要感情基礎，自從小雅搬到城裡住，我們基本都不聯繫了。」

  葉秋的突然出現把張叔嚇了一跳，其實他今天來退婚是瞞著女兒的，在來之前也是與老伴思量再三，現在拆散兩人，也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考慮。

  當時蘇張兩家關係極好，合夥承包了五十畝地種果樹，沒幾年就大賺了一筆，兩家商議要打出自己的品牌，張家便帶著資金去城裡開了連鎖店，為了鞏固兩家的關係，便為上初中的兩個孩子定了親。

  誰知兩年前各種特殊水果蜂擁而至，自家產的水果開始滯銷；這就直接影響到負責在東莊生產的收入，更要命是去年葉秋他爹被騙，賠的一無所有不說，還欠了一大筆外債；一落千丈的葉家再也沒了翻身的機會。

  小雅和葉秋郎才女貌，是別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張叔若不是怕女兒陷入泥潭，也絕不會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

  「這個，小秋你也知道，叔也是沒有辦法。」張叔緊皺眉頭，他知道葉秋是個懂事的孩子，從剛才的話里就能聽出他的態度。

  「這五萬塊錢，算是叔的一點心意，不管你是交學費還是做別的，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錢。」

  葉秋看了眼桌子上的錢，搖搖頭又推到了回去，「這錢我不能要，不過還是謝謝張叔的好意。」

  葉秋知道張叔並不是無情無義的人，老爹被騙後他也損失了很多錢，而且還幫著還了一部分欠款；正是為此，葉秋不想活再施捨中，也不想欠別人太多。

  張叔看葉秋態度堅定，知道這孩子的倔強脾氣，只好把那些錢又裝回了提包里。

  「既然這樣，我還有些事情，就不打擾了。」

  看著張叔站了起來，葉秋也沒過多挽留；兩家的關係或許在今天已經走到了盡頭，再說客套話便顯得更加諷刺。

  只是這時候，外面一陣騷動。

  「老葉頭，錢準備的咋樣了？」跨進院子裡的光頭披著黑色短款風衣，身後跟著四五個身材魁梧的漢子。

  看到這些人，老葉頭臉色一沉，「離還款的日子不是還有兩個月嗎，虎哥現在來催款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是來提醒下你，順便來要上個月的利息。」虎哥伸手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點燃，「沒算錯的話，六十萬的利息應該是五萬吧？」

  老葉頭面色難看，氣的嘴唇微顫，「你……合同上寫的是到期後連本帶利一起還……」

  話還沒說完，虎哥一伸手打斷道，「你現在一無所有，我是怕你突然跑路，或者出個意外，到時候找誰要錢去？！」

  葉秋看不下去了，剛要上前理論，卻被張叔擋在了身後。

  「這裡正好是五萬，你先拿去吧。」張叔說著把手裡的黑包遞了過去。

  虎哥接了過去看了一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還是張哥痛快，」

  「對了老葉頭，錢沒還完之前，你們全家哪裡都不許去；不然，休怪咱下手狠毒。」

  虎哥拿了錢便開車離開了，張叔嘆了口氣搖頭也向外走去。

  再次回到屋裡，葉秋看到眼圈微紅的老娘端著一碗麵放到了桌上，憔悴的臉上露出微笑，「肚子餓了吧，把面吃了。」

  看著面前那經歷過無情歲月摧殘的兩位老人，葉秋心裡五味雜陳；他發誓決不能被人看扁。

  葉秋實在沒胃口，卻還是硬吃了半碗面；躺在小屋裡的他開始規劃接下來的生活。

  「秋哥，聽說你放假回家了，咋也不去找俺玩。」

  院子裡的大嗓門讓葉秋糟糕的心情好了不少，來人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蘇鐵。

  兩人相處十幾年，親如兄弟；只是蘇鐵學習不好，上了初中便留在家裡幫著干農活了。

  看著來人面色黝黑，笑容憨厚，那板寸頭便是他個性的象徵；葉秋站起來，伸出拳頭輕砸了蘇鐵厚實的臂膀兩下，「半年沒見，想哥沒。」

  兩人身高體重差不多，只是蘇鐵經常干農活顯得比較壯實。

  「那倒沒有，村頭的劉寡婦已經占滿了俺這裡。」蘇鐵色迷迷的眨了下眼睛，伸出大手捂住了胸口；那模樣既淫蕩又流氓。

  村頭劉寡婦早年喪夫，陪著婆婆在村裡的日子並不好過，若不是蘇鐵不怕流言蜚語的照顧，恐怕村裡的那些大小流氓早就欺負上門了；只可惜人家劉寡婦看不上蘇鐵，不然兩人或許還能成個家。

  兩人聊了一會，蘇鐵對於葉秋家裡的情況一清二楚，奈何他家也不富裕，只能幹著急也幫不上什麼忙。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些煩心事先不提了，走，兄弟帶你摸魚去。」

  蘇鐵對於想不通的事情都不會繼續死磕，他看葉秋心情低落，想著帶他發泄一通。

  東村西頭有條大河，每到這個時候上游的水庫便會放水；水庫里那些肥魚大蝦等有不少會跟著衝下來，村裡的少年便會光著屁股下河撈魚。

  運氣好的話，撈出來的魚蝦足夠大家拿回家美美吃上幾頓。

  撈魚可是力氣活，而且還要分工合作；有力氣還會游泳的男孩子負責拉網，不會游泳女孩子就要在岸上負責裝魚；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句話便在這裡充分的展現了出來。

  之前撈魚，葉秋和蘇鐵是主力軍，那時候手裡零花錢很富裕，買了大網和趁手的工具，每次都是他們分得最多；只是現在那些工具不知道被他爹弄去了哪裡。

  「自從你上大學後，撈魚領頭的人就是村長的兒子趙小寶了；這小子仗著他老子的勢力到處欺負人，每次都是他先挑完再分給我們些小魚小蝦……」蘇鐵提到趙小寶這個人，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