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女帝的對與錯

  深夜，張老頭的房間當中，散發出了一抹淡淡的青色光芒，房間內，徐塵盤坐在了床上，微閉著雙眼，張老頭在徐塵的身後源源不斷的灌輸著天道之力。

  徐塵的身上被青色的天道之力盤旋著，徐塵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一陣溫暖的氣息在不停的竄動著，隨著那股暖流在不斷的涌動，徐塵感覺到了一陣燥熱。

  徐塵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燃燒了起來一樣，徐塵體內的三十道神魂在那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把那些進入體內的力量吸收的一乾二淨。

  那些力量雖然溫和，但此時此刻就像是滾燙的開水一樣灼熱著徐塵的神魂，那三十道神魂似乎承受到了某種極限，瞬間便化為了碎片！

  那些神魂幻化成為了碎片，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席捲而來，張老頭察覺到了徐塵在不斷的顫抖著，便凝聲提醒道：「沉住氣，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一旦神魂凝聚失敗，你一身修為都會廢掉！」

  徐塵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儘量的調度著體內的天道之力，而那三十道神魂也在徐塵的體內，開始慢慢的凝聚著，像是一把把凌厲的刀子一樣，讓徐塵承受著凌遲的痛苦。

  而等到神魂凝聚完成的那一瞬間，徐塵的身上蕩漾出了一道道力量的漣漪，向著四周蕩漾了出去，牽一動而發全身，徐塵在那一瞬間，好像身上有著什麼強大的力量，在覺醒著！

  「嘭！」

  

  徐塵的身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姿勢，無比強大的力量在徐塵的身上開始復甦著，徐塵的境界在不斷的攀升著，一直到一等封號上神的境界才算停止了下來。

  「快些運轉天道之力，穩固境界！」張老頭見到徐塵鬆了一口氣，便再次聲提醒道：「雖然緊要關頭過去了，但在這種時候，如果不把我的力量吸收的話，你的境界一定會跌落的！」

  徐塵聽到張老頭的話，也不敢怠慢，就這樣慢慢的運轉著體內的力量開始穩定著境界。

  而張老頭卻也退到了一旁，張老頭剛才可能是因為損耗的力量太多了，額頭上不斷的有汗珠冒出來，而那兩鬢的頭髮更加是以驚人的速度變得花白了起來。

  轉眼間，張老頭就像是一個蒼老了數十歲的老人家一樣，變得白髮翁翁，臉上長滿了皺紋肘子，就連那雙眼睛也變得更加渾濁了起來。

  而徐塵卻沒有絲毫的察覺，直到在第二天的清晨，徐塵呼出了一口濁氣，自己的境界總算是穩定在了一等封號上神境，這讓徐塵感覺有些奇怪。

  在昨晚張老頭給自己醍醐灌頂的時候，徐塵很明顯的感覺到，張老頭不在是給自己恢復實力，而是把自己的力量過度給了徐塵！

  不然，徐塵就算是恢復了實力，也不可能達到封號上神的境界，最多也就是上位神的境界，這一點，徐塵曾經在潛力爆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體內的力量極限。

  徐塵有些不解，便打算詢問一下張老頭，可是當徐塵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張老頭已經靠在了床邊，像是一個朝暮的老人一樣，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前輩！」徐塵神色一變，探查了一番張老頭的氣息後，徐塵發現張老頭的氣息十分的虛弱，連忙把張老頭扶到了床上，徐塵剛想要探查張老頭現在的情況，卻被張老頭一把抓住了徐塵的手。

  「小子，不要白費力氣了，沒有用的。」張老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精光四色，完全沒有半點虛弱的模樣，徐塵看的出來，張老頭這恐怕是迴光返照了。

  「前輩，怎麼會這樣？」徐塵心中已經猜到了一些，這張老頭恐怕是把自己的力量全部傳給了自己，道：「前輩，您為什麼要這樣這樣做？」

  「不要憂心，老頭子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女帝，不是為了誰……」張老頭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道：「我是為了這裡！」

  「小子，你要記住，這只是一個開端，將來在這神界當中，還有著更多的事情在等著你，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

  「前輩，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請您告訴我，我真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讓女帝連滅世這樣的事情，都是對的，讓您連都不惜付出生命！」徐塵緊緊的抓著張老頭的手，道：「我現在就想要知道答案，否則，我這體內的天道之力會全部還給您的！」

  「嘿嘿，小子，你才封號上神境界，這天道之力你還不了，別哄騙我。」張老頭道。

  「那我也有辦法自毀功力的，您知道，這樣的事情，我做過一次，也不會怕做第二次！」徐塵認真的說道。

  「別，千萬別，臭小子，你再自毀功力，我就白死了，神界裡無數的神都白死了，為了這一次等待你的到來，我們付出了很多的代價，你千萬不要自毀功力！」張老頭臉色大變，他知道徐塵是一個怎樣的人，徐塵說得出來便做的到。

  「那您就應該告訴我答案，我不知道您和女帝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是為什麼，但我想既然連您都不惜代價把力量傳給我了，這件事情必然和我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徐塵道：「如果您不告訴我，我可以選擇不去做的！」

  「哪怕是最後我不自毀功力，我也不會按照您和女帝的安排去做的！」

  「真是倔強。」張老頭悠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

  「前輩請說。」徐塵認真傾聽著。

  「你應該還記得我經常跟你說，天道本源這四個字。」張老頭沉吟了一聲，道：「天道本源可以是一種力量，可以是世間萬物，那是通俗的解釋，而它還有著一種解釋，便是天道！」

  「這個天道不是冥冥中的天道，而是古帝，在十方世界和神界當中，古帝一直便代表著天道，世人只知道古帝掌管著天道，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十方世界和神界都是古帝身體裡的一部分！」

  「而你和我，只不過是古帝身體裡的一部分力量而已！」

  「什麼！」徐塵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他和張老頭這樣活生生的人居然也只是古帝體內的力量，徐塵以前一直都以為古帝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沒想到古帝居然是這樣的存在！

  這實在是顛覆了徐塵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甚至是理解！

  「不要太過於驚訝，古帝便是天道，天道便是古帝，它們早就已經在無數年前融為一體了。」張老頭解釋道：「而我們這些人，無論是十方世界，還是神界，都只不過是古帝的一部分！」

  「不管你修煉到了什麼境界，你的命運早就已經註定了，成為古帝給養，就像是我們修煉那樣，不斷的元轉著體內的力量，古帝不斷的運轉著我們。」

  徐塵聽到這樣的事情，完全沉默了下來，這完全已經超出了徐塵的理解範圍，徐塵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這讓徐塵的思維變得有些混亂了起來。

  「昨晚的時候，我們不是談論到了大限的事情嗎？」張老頭露出了苦笑，道：「那便是因為我已經感受到了古帝對我的召喚，我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已經符合古帝修煉所需了。」

  「難道神界當中這麼多的強者，都不能改變這一切嗎？」徐塵想不明白，如果像張老頭所說的這般，這個神界裡的神，都應該站在古帝的對立面才是。

  如果這個神界的神都站起來反抗古帝，就算是古帝恐怕也難以阻擋這種大勢吧！

  「呵呵，你以為沒有嗎？」張老頭笑了笑，道：「女帝便是這次率領眾神發起反抗的首領，但她還是失敗了。」

  「是因為我在下界的事情？」徐塵心中越發的不解，這神界反抗古帝，怎麼會受到下界的影響？

  張老頭似乎看出了徐塵的疑惑，道：「你應該知道下界當中的人，是會死的，他們的壽元有限，其實下界的無數生靈，只不過是為古帝篩選力量的世界而已。」

  「就像是大浪淘沙，那些弱小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都將死去，而留下來的都是那些強大的！」

  「這也就是說，下界的人，死亡是因為更替，古帝不需要他們了，他們就會死，換上另外一批新的人類，換種說法便是換一種新鮮血液，不斷的培養自己的力量？」徐塵有些明悟了。

  「是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便是這個道理。」張老頭眼中流露出了感慨的神色，道：「而你也知道，十方世界，這些年，已經很少有不束神境的強者出現了。」

  「這就意味著要改天換地了，我們得到了消息，古帝會讓魂界入侵十方世界，還有神界，毀滅整個世界，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這就像我們的體內，不斷的有神力吸收到了體內，又不斷的散去，再次吸收，這便是天道的修煉之法！」

  「只不過，不同的是，我們修煉的是這天地間的力量，而古帝卻是用億萬生靈來修煉，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所以，你明白了，你所聽到的那些人為什麼會說女帝做的對。」

  徐塵沉思了起來，如果真的如張老頭所說的話，女帝反抗古帝，奪取天道掌控，便是向命運的反抗，代表著十方世界和神界，所有的生靈！

  為這個世界的命運而戰！

  這樣的事情，女帝錯了嗎？

  徐塵認為女帝沒有錯，就算是徐塵站在女帝的立場，也一定會這樣做的，但徐塵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太同意女帝的手段，道：「女帝想要毀滅世界，來達到這個目的，這樣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不贊同女帝用這樣的手段！」張老頭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但是，你知道古帝有多麼強大嗎？」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古帝的對手，就算是女帝加上漫天的諸神，也不是古帝的對手，這並非是力量的懸殊，而是古帝的力量是本源力量，凌駕於所有力量之上！」

  「沒有本源力量，這個世界便沒有任何的力量。」

  「所以，女帝毀滅十方世界，便是要動搖古帝的本源力量？」徐塵記得張老頭曾經說過這些事情，但當時張老頭說的有些隱晦和忌諱，現在徐塵把這些事情聯想到一起，倒也說的通了。

  「是，破壞古帝的本源力量，可惜被你小子阻擋了，這才讓女帝失敗了。」張老頭心中苦澀不已，道：「到頭來，我們還不能殺你，還要幫著你，這個世界真的讓人很鬱悶。」

  「那您為什麼要幫我？」徐塵問道：「連女帝和整個神界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我就能夠做到了嗎？」

  「不知道。」張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但女帝在被封印之前，是這樣跟我說的，讓我在這裡等著你，讓我把所有的力量都交給你，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嘿嘿，小子，你可不要問我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其他的事情，只能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張老頭感覺到了一陣疲倦襲涌而來，便道：「我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你不要再問那些事情了，終有一天，等到她回來了，你會明白的。」

  「好，前輩，我不問了，您請繼續說。」徐塵見到張老頭也徘徊在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心中不由的一陣難捨，張老頭亦師亦長，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我們還有第三件事情。」張老頭像是一個市儈的老頭子一樣，有些奸詐的笑了起來，但那蒼白的嘴唇卻讓張老頭顯得很無力，道：「離開常玉城後，就去涼川神域，哪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晚輩記下了。」徐塵點了點頭道。

  「還有，帶上張鶯鶯，一定要帶上張鶯鶯，不要管她是誰，都要替我照顧好她！」張老頭再三囑咐著徐塵，道：「千萬不要離開她半步，也不要讓人接近她！」

  「好，晚輩記住了！」徐塵再次點了點頭，答應著張老頭道。

  「剩下的，等你到了涼川神域就明白了，那裡會有人給你答案的。」張老頭鬆了一口氣，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但願你能夠完成我們的使命！」

  「如果，在這條路上，有誰攔你，有誰當著你，你便殺無赦，就像是女帝那樣，為了這一切，不惜任何代價！」

  「前輩，要不要我去找張鶯鶯姑娘來和您說說話？」徐塵見到張老頭已經有著快要咽氣的跡象了，便連忙問著。

  「不用了，我早就已經交代好了，她到時候會跟你走的。」張老頭最後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徐塵的手背，道：「臭小子，沒想到你的三十道神魂，所需要的力量這麼多。」

  「原本還想著自己還會有幾天活頭，可以好好的教你一些神技，但現在看來，我是做不到了。」

  「小子，很抱歉了……」

  張老頭說完那粗糙的手便輕輕的落下了，眼皮也微微的搭在了一起，儼然已經咽氣了……

  而徐塵卻聽著張老頭的話，許久沒有說話，直到張老頭的身子有些發涼了，徐塵這才歉然的說道：「前輩，是我對不起您，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