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知恩圖報

  清晨，天邊剛剛擦亮，躺在床上的徐塵就感覺到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了，徐塵睜開眼睛就看到張老頭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徐塵微微一愣，道：「前輩，您這是？」

  「昨天聽鶯鶯說，你的腿會留下隱疾，我就過來看看。」張老頭也沒有徵得徐塵的同意，坐在了床上，便撕開了徐塵的褲腿，徐塵的膝蓋位置還包著繃帶，有些許的鮮血滲透出來。

  「前輩，不用了，我想把傷留著，將來也能讓把前輩的教導銘記於心。」徐塵知道張老頭想做什麼，便解釋道。

  

  「有些事情，記在心裡就好了，沒有必要用什麼來證明那件事情曾經存在過，如果心裡記不住，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再多的傷痛，同樣的錯誤有一天會再次犯下的！」張老頭道。

  徐塵聽到張老頭的話，有些沉默了，張老頭的話並非沒有道理，有些道理，只有銘記在心，才能夠讓自己更好的記住，而不是外在的呈現，華而不實。

  「你的腿不能廢，將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留著，走遍神界，走遍十方世界，走遍魂界，走出這片天地去看看。」張老頭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粗糙的手掌，輕輕的撫摸在了徐塵的膝蓋上。

  張老頭像是一個和藹的老者一樣，循循教導著徐塵，而徐塵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任由張老頭的力量湧入自己的身體裡，一股淡淡的暖流從徐塵的膝蓋上慢慢的涌流了進去。

  徐塵只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在不斷的恢復著，而張老頭卻也再次問道：「是去城主府，還是離開常玉城，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晚輩決定去城主府。」徐塵不假思索的說道。

  「哦？」張老頭顯得有些意外，道：「為什麼不離開常玉城，你是在害怕大簡家的人嗎？」

  「不，晚輩猜想前輩應該更加想要晚輩去城主府。」徐塵猜測道。

  「這樣嗎？」張老頭沉思了片刻，道：「去城主府很好，你這次想的也沒有錯，你這次做的也沒有錯，沒有再問我為什麼讓你去，有時候做人就應當如此，萬事不要太明白了。」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一直都以為自己好像把什麼都看穿了，但自從來到這神界後，晚輩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好像在別人的掌控當中。」徐塵有些無奈的說道。

  「所以，你認命了對嗎？」張老頭反問道。

  「前輩，有時候認命也是對命運的一種反抗，就像是您所說的那樣，終有一天，答案終將浮出水面，晚輩要做的是，在這答案來臨之前，好好的活下去。」徐塵沉吟了一聲道。

  「很好，你能這樣想就很好。」張老頭有些讚許，但很快臉上的神色卻又恢復了平靜，顯得有些淡然道：「那你就不怕，我也會是一個圈套，讓你走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圈套？」

  「我怕。」徐塵誠懇的說道：「但那又如何，我怕也無法避免前輩的圈套，我只能往前走。」

  「這樣說起來，你是又相信我，又懷疑我？」張老頭道。

  「不是的，我相信前輩，這或許是一個圈套，但前輩終究不會讓我步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徐塵搖了搖頭道。

  「為什麼？」張老頭有些好奇的看著徐塵道。

  「因為晚輩尊敬前輩，自然相信前輩。」徐塵解釋道。

  「你又為什麼尊敬我？」張老頭再次問道。

  「因為前輩您修煉的是聖人道，聖人道與其他兩大道不相同，沒有一顆清明的聖人之心，就算是參悟了這天地間一切，都將不可能進入這個境界！」徐塵再次解釋道。

  「原來如此。」張老頭似乎對於徐塵的這個解釋並沒有顯得太過於意外，便再次問道：「那你就不怕萬一我騙你，我並非修煉的聖人道？」

  「前輩可能忘記了，晚輩兩次進入不束神境，第二次是以聖人道進入不束神境的，所以晚輩能夠感覺的出，前輩和晚輩是同樣一種人。」徐塵道。

  「有時候人的感覺會錯的，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靠感覺，就算是親眼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張老頭淡淡的說道。

  「前輩說的是，但前輩前段時間，回答過晚輩一個問題，晚輩那會兒沒有明白前輩的意思，但現在明白了。」徐塵道：「所以，晚輩相信前輩。」

  「什麼問題？」張老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徐塵道。

  「晚輩曾問前輩為什麼會來到常玉城裡，前輩您告訴我是為了保持女帝事件的立場問題。」徐塵停頓了一會兒，眼中露出了一陣回憶的目光，道：「那時候，晚輩曾經不解，以您和女帝的關係，您沒有道理會保持這樣的立場的。」

  「但您卻指了指自己的心，如果晚輩沒有猜錯的話，前輩您認同女帝所做的事情，但不認同女帝要達到這件事情的手段，付出十方世界和神界無數的生靈，這個代價太大了！」

  張老頭聽到徐塵的話，一言不發，沒有開口認同徐塵的話，也沒有反駁徐塵的話，似乎是在默認著徐塵的話，或者是想法，沉默了片刻後，道：「那你怎麼看？」

  「這段時間，晚輩也想了很多事情，或許如同很多人所說的那樣，女帝或許要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但晚輩也和您有著共同的看法。」徐塵認真的說道：「付出的代價，很難讓人接受。」

  「那如果是你又要準備怎麼做？」張老頭問道。

  「晚輩並不知道女帝的目的在什麼地方，晚輩不知道該如何做。」徐塵搖了搖頭道。

  「那你現在認為女帝想要滅世這件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再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還會不會站在女帝的對立面？」張老頭道。

  「這個問題晚輩沒有想過。」徐塵道。

  「那你現在可以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訴我。」張老頭似乎非常在意徐塵的想法。

  「不用了，晚輩的心裡至始至終只有一個答案，不管將來女帝想要做什麼事情，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晚輩也不會贊同她用滅世的手段！」徐塵直接了當的說道。

  而張老頭聽到徐塵的話，卻沒有再說話，狹小的房間裡再次變得安靜了起來，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張老頭的手掌離開了徐塵的膝蓋，張老頭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讓徐塵看不明白張老頭的想法。

  張老頭站起身來便準備離開徐塵的房間，但張老頭剛剛走到門口，腳步卻停留了下來，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子，曾經有很多的人也和你一樣，但他們很多人都被女帝殺了！」

  「女帝向來都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她的手段在這個神界當中，也沒有人能夠比的上，她想要做的事情，誰也擋不住，就算是天道想要擋她，她也會想方設法把天道踩在腳下！」

  「這就是女帝，自這個世界出現以來，無論是在十方世界，還是神界，這個女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哪怕是古帝也不如她！」

  「您這是在提醒晚輩要改變自己的想法嗎？」徐塵深深的望著張老頭的背影，徐塵已經越發的捉摸不透這位張老前輩了。

  「不！」張老頭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要求你改變什麼，你的想法很好，甚至幾乎與我的想法一模一樣，如果有機會，或者有時間的話，我很想收你為關門弟子，繼承我的衣缽。」

  「只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張老頭說到這裡，神情落寞的搖了搖頭，道：「小子，這次你去城主府，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很多大人物，都死在了一些名不見傳的小人物手中。」

  「但願你能好好的活著回來！」

  張老頭的最後一句話，有些惆悵，但徐塵卻能夠在當中聽出張老頭對自己的關切，道：「前輩，如果晚輩能夠活著回來，您願意收我為徒嗎？」

  「哈哈，小子，你這是在給你自己上保險嗎？」張老頭哈哈一笑，道：「好，只要你活著回來，我定將衣缽傳給你，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在這之前，你不是我的弟子，你的死活，我都不會管的！」

  「你也不要想著，老頭子我受女帝之託，要保你周全，就可以放鬆警惕，你要知道，就算是你死了，女帝有一天回歸的時候，絕對不會怪罪我，只會遺憾！」

  「而且，我還要從你的手中，拿走你那會護主的武器！」

  「小子，如果以你現在的狀況，能夠從城主府當中拿回雪含草，這足以證明你有資格證明成為我的弟子！」

  張老頭說著便拿起了屹立在房間裡的龍吟槍，張老頭微微側頭望著徐塵，道：「生死有命，小子，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也不會勉強你，我依舊會像以前一樣，保你周全，直到我大限來臨！」

  「前輩，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晚輩都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徐塵搖了搖頭，道：「前輩對晚輩有教誨之恩，晚輩不想拖欠前輩的，如果前輩有一天真的大限來臨了，晚輩心中會有所懊悔的。」

  「是嗎？」張老頭面無表情，道：「很多人都知道知恩圖報這四個字，很多人也經常把這四個字掛在嘴邊，但更多的人卻做不到，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四個字真正的含義，他們只是理解了字面的意思。」

  「所以，你的話先不要說的那麼漂亮，我希望看到你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