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歸途

  很快，已經有些意識模糊的駱心被人抬進了救護車。

  Mike也來了，看到駱心的樣子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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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心，你還好嗎？」

  「是不是很疼？」

  「不是讓你小心一點嗎？早叫你晚半個月出院你不聽！」

  但駱心已經無法回答他了。

  一臉擔心的Mike回頭，看到了站在一旁也是一臉驚色的曾黎煙，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Lisa，你回來了？」

  「嗯。」曾黎煙輕輕答，眼睛一直盯在擔架上的駱心身上。

  「你和駱心之間，發生了什麼？」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可還是想確認一下。

  「我……」曾黎煙罕有地在人前表現出了一絲慌亂和無措，「他來找我，但我因為一些事情對他很生氣，所以，我打了他。」

  「打了他？」Mike臉色驟變，從剛才的擔心這會兒徹底變成了震驚，「你……他一直在等你， 你卻這樣對他？」

  他氣得甚至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著曾黎煙的眼神仿佛她犯的錯誤不可饒恕，又是痛心又是無奈。

  「我……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曾黎煙解釋著，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如果知道這麼嚴重，我說什麼都不會動手了。」

  雖然她因為實在太過生氣那一拳頭的確下手不輕，但也不至於會進醫院啊！ 更何況她已經一兩個月沒有練過跆拳道了！

  「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Mike正色，語氣凝重，「後果很嚴重，非常嚴重！」

  說完，轉身跟著已經準備離開的救護車上了車。

  曾黎煙下意識地想要跟上，被Mike攔住。

  「Lisa，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對他不夠信任，或者是只有同情，那麼請你不要再靠近他，就讓他永遠忘了你。你帶給他的快樂，遠沒有痛苦來得多。」

  說著，將車門拉上。

  救護車駛離了。

  皚皚白雪中，很快消失成一個點，只有鳴笛聲還迴蕩在空中。

  曾黎煙看著那車影，仿佛就像是看到了駱心的背影。

  她耳邊迴響著Mike最後的話，如果你對他不夠信任……就讓他永遠忘了你……你帶給他的快樂，遠沒有痛苦來得多……

  心像一件易碎的瓷器，開始裂開了一道道縫隙，伴隨著微微的疼痛細細蔓延開來。

  顧不得糰子和包子的挽留，曾黎煙很快離開了，她去了機場，買了回英國的機票。

  沒錯，或許忘了彼此才是最好的結局。

  機場人來人來，熙熙攘攘，人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似乎都生活在快樂之中。

  在這一片歡樂祥和中，曾黎煙坐在候車室，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因為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快樂，甚至沒有預想中解脫的輕鬆。

  她恍惚著，連上機的通知都沒有留意到，直到廣播裡開始呼叫她的名字。

  「HN7584航班的Lisa zeng，飛機即將起飛，請在聽到廣播後儘快登記，請在聽到廣播後儘快登機……」

  如夢初醒，拖起行李朝著登機口飛奔。

  最後檢票的那刻，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外面，雖然她不想承認，可她確實在期待些什麼。

  可是怎麼可能呢？

  上午那個人才被抬進救護車，臉色白得比雪還慘敗，怎麼可能下午就出現在這裡呢？

  她苦笑著。

  「你好，可以登機了。」

  「你好？」

  曾黎煙從深思中將自己拔出來，愣了愣。

  後面有人推了她一下。

  「都好了，怎麼還不上去？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就是，時間緊急，耽誤上機可怎麼辦？」

  「這人怎麼回事啊？不想上飛機就別上啊，耽誤這麼多人。」

  後面的人怨聲載道。

  「不好意思，大家稍安勿躁，這位小姐馬上就登機了。」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維護著秩序。

  「謝謝。」曾黎煙道謝。

  「那，請上去吧！」

  「不用了。」

  「什麼？」

  「既然大家都趕時間，我就不耽誤大家了。」

  曾黎煙說著，不慌不忙地從隊伍里走了出來，在眾人驚奇的神色中，朝著出口走去。

  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眾人面面相覷，剛才第一個開口抱怨的男人有些委屈。

  「可不關我的事啊，是她自己不上機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曾黎煙出來後，鬆了口氣，她一邊取回託運的行李，一邊看向天空，第一次覺得京城的天空這麼美。

  取完行李，她就直奔醫院。

  護士和醫生不肯透露駱心住的病房，她就一間一間找。

  找了幾層樓後，才意識到，駱心這種身份，住院肯定不能是普通病房，要不然這會兒這裡早就被狗仔包圍了。

  畢竟是VVVIP。

  但她想到了這點又能怎樣呢？她在國內不比在英國，根本進不去。

  沒辦法，還是只能求助於Mike。

  她拿出手機，翻出微信，給Mike發了條信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她在醫院三樓，並問他駱心的房號。

  Mike沒有馬上回復。

  曾黎煙等了五六分鐘，這五六分鐘裡，她拽著行李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像一個拖家帶口去投奔的人。

  幾分鐘後，Mike直接出現在了，氣喘吁吁。

  曾黎煙抬頭，錯過了Mike眼裡一閃而過的異色。

  Mike臉色有些沉重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看到Mike親自來接，曾黎煙本來有些高興，可看著Mike的臉色，忽然心不斷往下沉。

  Mike低了低頭，頓了片刻，輕輕嘆氣。

  「你自己去看吧！」

  兩人走到走廊盡頭，坐VIP電梯上樓。

  電梯上行速度很快，大概只有不到五秒鐘，可這五秒鐘里，曾黎煙覺得自己像是在油鍋里滾了一圈，煎熬不已。

  電梯門開，乾淨整潔的走廊，在窗外白雪的陰沉下，越發地明亮，曾黎煙只覺得眼前一晃，看在眼裡竟是一片慘敗，像極了駱心那天被抬上救護車的駱心的臉色。

  走廊很長，Mike走在前面，曾黎煙跟在後面，她卻不敢四處張望。

  在一間病房前停住，Mike深深看她一眼，又是一口嘆氣，然後才慢慢打開了病房的門。

  這是一個套間，走進去，Mike停在前廳不動了，眼睛看向套間內。

  曾黎煙知道他的意思，放下行李，慢慢向裡面走去，腳步虛浮，像是踩在雲端，綿軟得仿佛隨時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