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奇怪的感覺

  兩個人都有過兩次肌膚之親了，就算第一次因為藥效原因沒有仔細留意，那第二次肯定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依照那個細緻程度。

  「嗯，是看過。」權城沉吟，沒有抬頭，依舊盯著那裡，「沒有來得及仔細看看。」

  桑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的衣服掀開，竟然沒有半點衝動，反而是盯著一道疤痕看得無比深情。

  那道疤，就是五年前，桑田還是作為警察出任務時，遇到意外留下的，離心臟動脈一厘米不到，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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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場意外，讓桑田昏迷了許久，改變了她的一生。

  當時具體的情形，許多的細節，桑田此刻的記憶里都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最後那一刻槍聲響起，子彈穿透她的胸口，在眼前濺起一泓血色的血花，以及滿眼蔓延升起的火光，卻如這幾年來經常做的那個夢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

  「你都知道了吧？」她問。

  既然權城都調查過她的底細了，那五年前那場意外，他不可能不知道。

  權城沒有回答。

  他眼皮垂著，眼底的神情看不清晰，只是手指摩挲的動作微微滯了滯。

  沉吟半晌，半天后，才哼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還疼麼？」

  桑田忍不住再次翻白眼，「大哥，這都幾年前的疤了，好了都好幾年了，怎麼可能還疼？要是還疼，我哪能挨到現在，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權城沒接話，只是眉目垂得更低，連帶著整張臉都低了下去。

  明明依舊是帶著一臉冷沉的，可桑田這一刻卻有種莫名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一個有些無措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頭。

  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出來的話卻是另一番意思。

  「權大少爺，你不會是嫌棄我這個疤吧？」

  本來只是沒話找話說，說出來後覺得還蠻有道理的，這麼一道難看的疤痕，還正在心口上，每次那啥的時候都看得見，想必會破壞情趣。

  是的，權城肯定這麼想的，要不然怎麼會盯著看那麼久？

  桑心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權城抬起眼，目光射過來時帶著明顯的驚訝，然後忍不住笑了。

  笑得不肆意，可連帶著眼睛裡閃爍的光，加起來卻是顯而易見的輕嘲。

  桑田看著就生氣。

  「好啊，你果然是嫌棄老娘！老娘還就不給你看了！」

  說著，一手拍掉權城卷著她毛衣的手。

  一方面是因為生氣，一方面也是因為光著身子被人這麼看著，總歸是不自在的。

  權城也沒有再堅持，將手撤了回來，身子往後輕輕仰靠在沙發後背上，姿勢慵懶閒散地看著桑田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

  桑田趕緊將毛衣拉好，嘴裡還在氣憤嘀咕。

  「居然敢嫌棄老娘，知不知道疤痕對於警察來說是光榮的象徵啊，懂不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這句話啊，真是庸俗，太庸俗了！」

  耳邊權城的聲音追過來。

  「桑小田。」

  「幹嘛！？」桑田怒回。

  「我要是真嫌棄你，第一次睡了你之後，就不可能再回頭找你了，更不可能跟你結婚。你腦子就不能轉一轉想一下？當過警察的人這點智商都沒有？」

  「……」

  明明是說不嫌棄她的，可這話怎麼聽在桑田耳朵里這麼彆扭。嫌不嫌棄她是他的問題，可懷疑她的智商簡直就是對她智商的侮辱啊！

  想出這句話的重點之後，桑田更加氣憤了。

  她伸手指著權城，「行，權總，你智商高，我等智商低的跟你不在一個檔次，無法溝通，再見！」

  說著砰地從沙發彈起來又要走。

  當然是沒走成，身後那隻手依然不依不饒，在她跑掉之前成功將她又拉著給彈了回去。

  桑田掙扎了幾下掙脫不掉，便也不動了，氣鼓鼓地將臉撇向一旁，不理人。

  換做平時，桑田這麼折騰都有些難以應付，更何況權城現在還生著病，這一番折騰之後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了。

  「桑小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你這暴脾氣，到了別人那裡跟小白兔一樣，到了我這裡怎麼就跟個定時炸彈一樣？」

  權城無奈控訴。

  桑田眨眨眼，想了想，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確實是那麼回事。

  她脾氣說起來確實不好，但對旁的人輕易不會發火，就像連辰浩，她認識連辰浩那麼多年，幾乎從來沒跟他發過脾氣。

  跟趙卓南，雖然平時會互懟，但真的無理取鬧的時候也幾乎沒有過。

  可跟權城這裡，一晚上她這脾氣都能發個好幾回，就譬如今晚，兩人見面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兩個小時，她這都發了三次脾氣了。

  也真是奇怪。

  除了對老媽羅秀丹這樣，還真沒對其他外人這樣過。

  外人……難道她已經沒把權城當外人了嗎？難道她心底里已經下意識地將他看作是她的老公，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想到這個可能，桑田內心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她和權城才認識一個多月啊，雖然他們確實已經結婚了。

  而且這種難受，不只是心理上的，還有身體，似乎身體深處也在排斥。

  不自覺想靠近，卻又很疼……

  怎麼會這樣呢？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莫名讓人恐慌。

  權城背對著她，看不到她臉上這一系列的表情變化，只從身後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了許多。

  「桑小田，你這不穿內衣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權城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管你什麼事，我就要這麼穿！這句話桑田幾乎就要衝口而出。

  可剛才那個想法在腦子裡迴旋著，讓她硬生生地將這句話又咽下去了。

  頓了幾秒，才慢慢吐出一個字。

  「嗯。」

  很輕，很柔順，完全半點不像剛才跋扈的桑田。

  權城覺察到不對勁，動作微微一僵，一個伸手，將桑田掰了過來，盯著她那張小巧的臉龐細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