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同歸於盡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隆慮已經沒有時間再聽老太后長篇大論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濕潤的眼眶布滿了紅血絲，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老太太的肉里。

  「母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真心疼愛我的，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你就放心的跟著這兩個丫頭走吧，我癱了，走不動了，習慣了暗無天日的日子，外面的陽光會讓我受不住，所以。」

  隆慮最後深深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後，用力的咬下了自己的舌頭，當她嘴角邊溢出鮮血，老太后才驚覺尖叫，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那一牙齒下去，許是太用力，竟是連牙齒都脫落了。

  在老太太趴在隆慮身上絕望嚎叫的時候，凌雪和鳳玖清晰的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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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誰也沒想到，在這樣複雜的情況下，隆慮竟然會抬頭看向姐妹倆，用唇形囑咐她們。

  「走吧！，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她一起走！」

  鳳玖心裡莫名的打了個突，她一把抓住凌雪的手，凌雪察覺到妹妹的緊張，反手將她的手掌心握在手裡，二人朝著隆慮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地道。

  出了地道，外面天已大亮，鳳玖站在地道口，有些猶豫。

  「姐，咱們就這麼走了？」

  「怎麼，你還想背著老太太一起走？」

  鳳玖撇嘴：「美得她，我只是有些遺憾，為這位隆慮姑姑感到心酸，我想，即便是走了，她也是抱憾終身的吧？雖然以前不喜歡她，但她剛剛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還有那個死老太婆，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不承認，你覺得隆慮姑姑相信她嗎？」

  凌雪眉眼深深的看著她，笑了：「若是真的相信，你我還能走的這般輕鬆？」

  鳳玖垂眸，不說話了。

  凌雪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頭：「你呀，就是嘴巴毒，其實比誰都善良。隆慮姑姑那樣，死對她來說，真的是個解脫，她都已經咬了舌頭了，活，是活不太久的，至於選擇怎麼和老太太同歸於盡，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不過，既然她將咱們趕走了，那我們不若送她們一程？」

  鳳玖詫異揚眉：「姐姐的意思是……」

  等姐妹倆走出慈寧宮，裡面已是火氣沖天，哪怕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可依然能夠聞到清晰的石油味兒，想到自己姐姐倒進地道口的石油，鳳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你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鳳玖張了張嘴，最後垂下頭，不語。

  那模樣，即使什麼也不說，意思卻是顯而易見的。

  本來按照鳳玖的意思，點火還不如扔顆炸彈呢，可是姐姐卻覺得炸彈比火油更殘忍。

  炸彈怎麼可能更殘忍呢？痛也就一秒鐘的事，可是火油可是生生的將人燒死啊！

  一想到兩個人在火海中掙扎的樣子，鳳玖的汗毛孔都要豎起來了。

  凌雪沒有去看鳳玖的臉色，而是望著遠處的熊熊烈火，幽幽呢喃著。

  「隆慮姑姑是支撐不了太久的，老太婆雖然註定要死，可誰知道她體內的蠱毒有沒有用？是，你扔顆炸彈一了百了了，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別說一根頭髮絲都是主貴的，你將人家炸成稀巴爛，人家會感激你才怪。所以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歸於盡，不管隆慮姑姑能不能看得到那老太婆痛苦掙扎的模樣，能讓她們死在一起，也算是咱們做了一件好事了，畢竟，火燒之下，起碼還是個全屍，也省的火葬了！」

  凌雪的話讓鳳玖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只是隆慮死前的樣子，到底還是給予了她不小的心理陰影。

  既然慈寧宮有密道，那麼乾坤殿，長春宮，已經也有，只是，當凌雪問鳳玖要不要去看的時候，鳳玖卻搖起了頭。

  「算了姐，他們就算是活著，又能怎麼樣呢？糧食都被咱們給搬空了，慈寧宮周圍都起了火，他們能發現提前撲救還來得及，否則就這麼任其燃燒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著到他們身上去，咱們還去費那功夫幹啥？走吧，我想爹爹了，咱們回去！」

  凌雪訝異的看了她一眼：「我以為，比起老太后，你更加痛恨這個皇帝！」

  鳳玖並不掩飾自己對靈帝的厭惡。

  「哼，咱們這個皇伯伯，我是真心沒有好印象，可事到如今，他也算是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靈鶩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這個皇帝可是功不可沒，哪怕將來去見列祖列宗，他也是沒臉的，反倒是爹爹，雖然吃了這麼多的苦，可是如今不是翻身做主了？

  還有姐姐你，因禍得福了，所以，咱們不虧，不但不虧，還託了他們的福，臨死之前，就不去嘚瑟了！」

  凌雪無奈的笑著搖頭：「也罷，你既然這麼想，那咱們還猶豫什麼？該搶的都搶完了，就這麼的打道回府了。」

  誰也沒曾想姐妹倆的隨口胡謅，竟是一語成讖，在她們離開不久，天就陰了，隨後就莫名的颳起了東南方，而借著這股風，慈寧宮方向的火勢一路蔓延至長春宮，乾坤殿等方向，當晚，皇宮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哪怕站在離京幾十里外，也依然看的分明。

  「看吧，我就說惡人有惡報吧，如果列祖列宗會保佑他們，皇宮怎麼也不能燃燒到這個地步，這下好了，怕是以後靈鶩國哪怕興起，也沒有他們凌家什麼事兒了！」

  凌雪冷笑一聲：「呵呵，靈鶩國還有興起的可能？」

  鳳玖看了眼狼煙四起的靈鶩國，撇了撇嘴：「的確沒這個可能，咱們燒了那麼多喪屍，有哪些個玩意兒幫助，怕是要不了多久，這個靈鶩國就會從板塊上消失了，哎呀，咱們這一趟可沒白出來，走走走，回去好好歇息歇息，準備出發去青丘國，我可是惦記著咱們舅舅舅媽呢！」

  凌雪跟著走了幾步，大腦轟的一下就炸了，緊跟著撕心裂肺的痛，再然後，就陷入了空白。

  倏然不知的情況下，鳳玖的尖叫出聲，眼睜睜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凌雪噗通一聲，從高高的房頂滾了下去，看著下面的喪屍群，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