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懲處

  看到此處，蔡氏心中有數，定是若菊布的局，畢竟蘭姨娘犯了事被送回唐府遠在巴蜀的老家，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了，只是不知道若菊這樣做是別人指使，還是她自己一手策劃。

  靜姝率先開口，「蕭嬤嬤可來了？」

  「蕭嬤嬤已在門外等候。」姚黃到門口招呼蕭嬤嬤進來。

  「老奴見過大小姐、三小姐，蔡姨娘。」蕭嬤嬤跪下請安。

  「好你個老刁奴。」還不等眾人回應，唐若菊衝上前去，照著蕭嬤嬤的臉就是一腳，「讓你偷東西，讓你偷東西。」

  「快拉開三小姐。」蔡氏命兩個婆子拉開唐若菊。

  「拉我做什麼？我打的就是這個賊婆娘。」唐若菊氣哼哼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老奴若是真偷了東西，三小姐儘管打便是，只是老奴勤勤懇懇一輩子，從未有手腳不乾淨的時候。」蕭嬤嬤跪直了身子。

  「哦喲，那你說說我的金釵怎麼在你和梅兒房裡找到的？梅兒昨夜不在房中，只有你咯？」唐若菊拔高聲音問道。

  「梅兒，我問你，你是幾時離開屋子去和鈴鐺睡的？又是幾時回到自己屋裡。這期間是一直和鈴鐺在一起嗎？」靜姝不理若菊的無理，問站在一邊的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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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昨夜是亥時正離開屋裡的，今早寅時二刻起來後直接去大廚房領了大家的下人餐，然後就開始掃瀟湘院了，鈴鐺可以作證。」

  鈴鐺也跪下回話，「稟大小姐，奴婢可以作證，昨夜梅兒確實是在亥時來到奴婢的屋子，不敢撒謊。」

  「大姐姐，你莫不是想要包庇吧？這個蕭嬤嬤原來是浣衣房的奴婢，裝啞巴裝了有些年頭，突然說是蕭府老人，這您也信？結果呢，她潛伏在您的院子裡，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這對大姐姐的名聲可不好哦。」唐若菊坐在位置上，看著自己鮮紅的指甲，侃侃而談。

  「這能證明什麼？許是有人在蕭嬤嬤熟睡後，偷了你的金釵藏進她們的屋子裡。」

  唐若菊一邊拍手一邊大笑道，「大姐姐憑著自己的身份，如此包庇下人，真是令妹妹我佩服。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替她狡辯？」

  靜姝冷笑道，「我看，是你在搞事情吧。」

  「大姐姐管不好房中下人，倒埋怨起我來，是何道理？」唐若菊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

  「好了，好了，自家姐妹何必為了下人鬧得面紅耳赤。」蔡姨娘打圓場。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出嫌疑人。」靜姝招手讓墨琴過來。

  墨琴附耳過來，聽完略點頭，迅速退下。眾人等了約有二刻鐘，墨琴才拿著一個口袋姍姍來遲。

  「這裡有一個口袋，裡面是一塊刻章，這塊刻章是本朝開國時期寫下著名醫書《神農藥草集注》的神醫杜銘專門為自己刻的。相傳具有神奇的效力，凡是撒謊的人，摸過這塊石頭之後，五指都會變紅。」靜姝拿過墨琴手裡的袋子。

  現場眾人紛紛竊竊私語。

  「還有這種事。」

  「沒聽說過啊。」

  「聽聞神醫杜銘是前前前朝的隱士吧。」

  「好了，既然大小姐這麼說，肯定是真的了，眾人過來，一一把手伸進去吧。」蔡氏打斷眾人的疑惑。

  「現在從左至右，把左手伸進去摸一摸那石頭，然後放在身側不准看。等所有人都摸完，我說舉手，你們就把左手舉起來，我在這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靜姝張開口袋。

  除了東跨院的下人們被禁足在裡面，其他院落里的都到齊了，丫頭婆子們輪流上前把手伸進去。

  過了一會兒，靜姝合起袋子說道：「現在，把你們的左手全部舉起來，一個不准漏。」

  眾人排成一排，將自己的左手舉起，有人悄聲嘀咕，有人驚呼。

  「怎麼回事，你手是紅的。」

  「你手也是紅的。」

  「我可沒偷那金釵。」

  「手指上沒有紅色印記的請出列。」墨琴喊了一聲。

  只見唐若菊的貼身丫頭紫煙和瀟湘院的梅兒略帶遲疑得出列。

  「我剛才撒了個謊，其實這刻章根本就沒有什麼神力，不過是騙騙那些做賊心虛的人。凡是大膽摸上去的都沒有摸過那金釵，所以手指上有紅印是正常的。而沒有紅印的就是嫌疑犯。」靜姝解釋一番後，在場所有人又炸開了鍋。

  「不可能！奴婢沒有偷金釵。」梅兒已經慌亂了，她雖是田氏的人，但是田氏已經被禁足，她也不敢造次。要不是紫煙找到她，給她五十兩銀子，讓她放一根金釵，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奴婢冤枉啊，三小姐救救奴婢啊。」紫煙也傻了眼，直直爬向唐若菊。

  「荒謬，這是什麼歪理，大姐姐為了包庇自己的奴婢，連這樣的謬論也搬出來了，真真是滑稽。」唐若菊一拍桌子。

  「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三妹妹心裡清楚。這事要鬧大，我也不怕，我們直接去父親那裡說說清楚，要化小也是可以的，別再誣陷我們瀟湘院的下人，我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靜姝笑道。

  「三小姐，別鬧了，回去吧。」蔡姨娘把唐若菊拉到一邊小聲勸道，「你就順著台階下吧，難道想讓你父親禁足你嗎？你這點戲耍小兒的手段是在糊弄誰？不知你究竟聽誰挑唆了什麼事，蔡姨娘告訴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執迷不悟。」

  唐若菊想到自己的親姨娘已經被送走，說不定已經死了，就恨得牙痒痒，現在田氏也在禁足中，沒有人幫著自己。很明顯，蔡姨娘也是偏向靜姝的。

  「呵，多謝蔡姨娘提醒。」唐若菊一甩自己的袖子憤怒離開，紫煙連滾帶爬跟了出去。

  「今天為了些莫須有的事情又打擾蔡姨娘了。」靜姝道。

  「不麻煩。反正下個月就不是我管家了。你小心著些，只怕三小姐是聽信了一些傳言，心中對你有所不滿，故而想出這個法子。」

  「多謝姨娘提醒，告辭了。」

  靜姝帶著瀟湘院的下人回去了，梅兒站在大堂里，哆哆嗦嗦。

  「我現在問你，你受了誰的指使，把那金釵藏進屋子裡？」靜姝問梅兒。

  「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怎麼回事，奴婢昨夜不在屋裡。」

  「既然你不肯說實話，也就是沒把我當成你的主子了。也對，你的主子是夫人，可不是我。」靜姝輕笑一聲，站起來進了內室。

  「大小姐，您聽我解釋，奴婢真是冤枉的啊。」梅兒慌了，儘管她已經後悔不該收取錢財使自己過早暴露，但她仍舊抵死不承認，反正大小姐也不敢拿她怎樣。

  「行了，別瞎喊了，下去吧。」墨琴說道。

  「是。」梅兒驚慌失措得回到自己的屋子，很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主子，就這樣放過她了，她可是內奸啊。」墨竹憤憤道，「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不急，我自有辦法。」

  「大小姐，都是老奴疏忽了。」蕭嬤嬤覺得很抱歉，自己一來就添麻煩。

  「不礙事的，嬤嬤在此處不安全，可願去我的莊子上做個管事嬤嬤？」

  「奴婢自然是願意的，敢問是哪座莊子？」

  「淮遠山莊。明天一早，我讓墨竹帶你過去。」

  「多謝大小姐。」

  「今晚，你也別回那屋子睡了和墨竹擠一擠吧。」

  「是。」

  是夜，靜姝潛入梅兒的屋子，梅兒睡得不太安穩，好像是做噩夢，眉頭皺得緊緊的。靜姝拿出幾根銀針，先扎其昏睡穴，後又在梅兒頭部、脖子方位扎針。

  翌日一早，墨竹便送蕭嬤嬤去懷遠山莊。

  靜姝正在用早膳，梅兒卻一臉驚慌得闖進來，指著自己的嘴巴，「啊，啊」叫個不停。

  「放肆，主子面前裝什麼呢？」墨琴呵斥道。

  「大小姐，梅兒姑娘好像是說不出話來了。」鈴鐺解釋道。

  「是嗎？看來是報應，說謊話不承認，反而自己啞巴了。」靜姝淡定得很，繼續用膳。

  梅兒眼中顯出驚恐和絕望，在地上猛磕頭。

  鈴鐺也求道，「大小姐，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她下次再不敢了。」

  「她本就不是我院裡的人，所以我也沒法饒她。告訴你們，背主的下場就是這樣。我最討厭吃裡扒外的人，忠心於我的人，我自然會護著；背主的人，要麼死要麼殘。你們有好去處的儘管走，我絕不攔著。」靜姝看向墨琴和姚黃，「我的意思，你們也轉達給院裡的人，無論是丫頭還是婆子，都別把我當成個軟柿子來拿捏。」

  「是，大小姐。」

  梅兒已經啞巴了，墨琴便打發她去了浣衣房，管家也再三叮囑浣衣房的嬤嬤好好管教梅兒。

  此事一出，瀟湘院的下人們更加尊敬靜姝，畢竟她才是她們的正頭主子，不敢有二心，若有其他院裡的人打聽瀟湘院的事，她們也會如實告知墨琴姚黃。

  府中流言蜚語也不少，有說大小姐冷酷無情的，有說三小姐陰險狡詐的，有說蔡姨娘八面玲瓏的。總之，平時受命于田氏的不太安分的下人也歇了心思，不敢再招惹幾位主子。

  臘月初八是臘八節，這天宮裡會賜下臘八粥，因德妃娘娘小產剛出了月子，特地招靜姝去宮裡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