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將死的那個人!
2024-06-17 04:13:22
作者: 米可麻
平安才將手伸出去,就覺得胳膊中段一緊,隨即疼起,火辣辣地,好像叫燒紅了的鐵鉗夾住了似的!
「哎呀!」
平安痛得大叫一聲,驟然而至的劇烈疼痛,瞬間讓他清醒過來,這才看清,自己是被文哥,捏住了手臂!
劍眉倒豎,薄削唇角抿就了刀鋒一般的直線,文哥高高揚起的左臂肌肉倏然鼓起,眸底火焰騰地一下躥高,死死盯著平安,眼底有森冷寒光閃爍,透出極度危險的光芒。
「我當什麼事把你這奴才樂得這樣!原來是京里要來人?是不是夫人的子侄要到了?也好,我也見見這些年從沒見過的親戚!蘇家的墨能在皇宮裡立足,也多虧他們長輩出力不是?將來總要來往,他們有他們的家業,我蘇家也有蘇家的家底,大家合作,才能共贏不是嗎?」
不知不覺的,他竟套用了某人的生意經。
平安聽不懂這個,不過那幾個加重語氣的詞,他倒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蘇家,他家。
他們來只管來,我蘇家卻絕不是他們家。親戚是親戚,親人是親人,這一點可得分清!
平安頭上開始冒冷汗了。
胳膊上的疼不是開玩笑的!
別看這哥兒年紀小,力氣是大過這院裡所有人的!
二房也有幾個少爺,哪一個有如此精壯強悍?白拿個紙扇還覺得累,站上半個時辰就喊腰酸的。
也難怪,這哥們自小養在鄉下,跟嬌生慣養的少爺們怎麼好比?雖說也是書房裡長大,可說不定就是個拿鋤頭的,只是奇怪,手上怎麼沒有老繭?!
無論如何,這份疼平安是再受不下去了!手臂就快斷了!
「大少爺,您行個好,先鬆開我的手行不行?」平安丟軟求饒,反正他一向也沒有骨氣血性的。
文哥笑了,笑得陰惻惻地盯著平安,幽瞳里寒光閃耀:「為什麼要鬆開?」邊說,邊更加三分氣力:「蘇家最講規矩體面,大夫人常把這四個字放在嘴邊的。你一個奴才,敢在主子面前稱起你我來,還想吃主子買回的點心,哪裡還有一點規矩?體面?!」
隨著最後四個字吐出口去,平安的胳膊肘也發出不詳的咯吱,然後,在場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極清脆的一聲:啪嗒!
文哥輕輕笑著,這才緩緩鬆了手。
平安大張著0形嘴,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好像個沒了骨頭的賴皮蛇,軟趴趴地,垂下了半截。
「媽啊!」
平安一翻眼白,向後倒過去,暈了。
在場的小廝們沒一個敢扶,都眼巴巴地看著文哥,不吭一聲。
文哥看也不看,微笑著邁過平安的身體,還不忘回頭招呼明童一聲:「走啊,怎麼愣著?」
明童忙不迭跟了上去:「哎哎,走著呢爺!」
心說叫一聲大少爺,可真沒叫錯!大老爺發起火來,不也是這麼這吭不哈的,就把人收拾了?!
文哥走進園子裡,站在池邊想了一會,明童傻頭傻腦地捧著點心盒,摸不透他心思,也不敢問。
綠柳參差,迎風搖擺,拂皺了一池碧水,文哥半天沒動,然後猛地一轉身。
明童被嚇了一大跳,差點落了手裡的東西,只覺得對方眼角飛過來,漂亮的黑眼珠如浸在水晶池中的黑瑪瑙,烏亮沁人,雖然面上帶著幾許笑意,然而與那般通透如水玉的目光觸上,他還是透心地涼了一涼。
「你怎麼還在這裡?」文哥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衣服下擺:「點心送一半去給吳家三姨,另一半放我屋裡。我去給老爺請安,一會回去。」
明童更吃一驚:「給,給老爺請安?」
好好的怎麼要去給老爺請安了?
「老爺病著呢。」明童咀嚅著勸:「大夫人發了話,一早一晚,她領著頭去,才能去,別的時候,老爺要靜養,不許人去打擾呢!」
文哥輕輕地笑:「你少操心主子的事!干你的去吧!」
她不許我就不去?幹什麼玩笑?!
若她真能擺布這蘇家老小,也不會迎自己進門了。
再厲害她也只能算是蘇家的媳婦,若她能獨擋一面,以她的性格,才不會假手她人。
想到剛才平安的話,文哥更是要笑。
請娘家子侄來過繼?!
真真是開玩笑!
蘇家爺們還沒死光呢,二房能同意她這麼幹?!
這老娘們真是權欲薰心到了極點,才想得出這麼喪心病狂的法子!
當然文哥也能理解。
捏死了這麼多不是自己養的,就想能從自己肚子裡生出個繼承家業的,可惜老天長著眼呢!到底沒能遂了大夫人的心意。
本以為還有時間,沒想到大老爺說病就病,還病得要死,這下好了,本來不放眼裡的,也只得勉力應承。
比如二房。
比如自己。
文哥想到這裡,嘴角不由得閃過一絲玩味的笑。
天不遂人意,大夫人,這麼多年你橫行霸道的日子,也總算要到盡頭。
這時才想到抬頭看,文哥還是頭回來這裡時,被人領著來見過老爺一面,蘇家園子又大,怕一不留心,就走到別處。
好在,腦子想著別的,腳下卻還是認得路的。
經過幾道遊廊重要門,障關隘,此時的文哥,正站在個高高的楠木樓下。
大門套二門,最終走入一扇門裡,迎面就是一股茉莉花蜜,撲鼻的香。不曉得有千球還是萬球茉莉花一時間盛放。
文哥本能地皺起眉頭。
他喜歡的不是這種濃艷在表面的香氣,再說老爺不是病著?弄得這樣香,十里八地都能聞到,好像要熏走什麼,又想要掩蓋什麼似的。
然後印入眼帘的,就是婆娑的珠簾,一層又一層,才打開就進到重重樓閣,大門套二門,最終走入一扇門裡,迎面一股茉莉花蜜,撲鼻的香。不曉得有千球還是萬球茉莉花一時間盛放。然後是婆娑的珠簾,揭了一層又一層,好像水珠兒在響,卻發出冷冷的聲調。
最後一層珠簾里是具紗屏,繪有花鳥和仕女,大小形容都與實有無異,幾乎要開口嗚叫說話。
轉過紗屏,滿視野錦緞綾羅,窗幔、帳幔、桌圍、椅披,一派暖軟嫵媚,就像婦人家的內室。
蘇清鶴,就躺在這一派溫香軟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