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邊塞（2）

  鍾佳霖從來沒騎過這麼長時間的馬。

  一路向西，趕到長安縣的時候，因為一直騎在馬上，他的雙腿已經被磨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鍾佳霖習慣了忍受痛苦，一直沒有吭聲。

  這一夜他們一行人歇在藍田驛。

  鍾佳霖匆匆洗了個澡，披著中衣坐在床上塗藥膏。

  塗罷藥膏他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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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就要出發了，只有兩個時辰休息時間，必須抓緊時間睡覺。

  閉上眼睛，鍾佳霖只覺得天旋地轉，他聽著外面的呼呼風聲，心裡默默想著：青芷在京城怎麼樣了？她和溫子凌的新分店該開張了吧......

  幾乎是瞬間，鍾佳霖便跌入了黑甜鄉。

  似乎是剛閉上眼睛，他就被人叫醒了：「公子，該出發了！」

  是護送他去西北金湯城的士兵的聲音。

  這幾個士兵都是西北節度使穆喆的親兵。

  穆喆手握重兵，鎮守西北邊疆，是清平帝倚重的心腹。

  這次清平帝命鍾佳霖前往西北，就是打算讓穆喆看看鐘佳霖，以讓鍾佳霖得到穆喆的支持。

  鍾佳霖心裡清楚清平帝的用意，也知道這場考察從自己出發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因此一直小心謹慎。

  聽到穆喆親兵叫他的聲音，他當即坐了起來，伸手拿起床頭的茶壺，倒了一盞涼茶喝了，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下床便開始穿衣服。

  等鍾佳霖日夜兼程趕到大宋西北最前沿的金湯城，已經是三月下旬時分。

  鍾佳霖騎在馬上，看著遠方漫天黃沙中矗立的石頭堡壘，緩緩吁出了一口氣——終於到了！

  鼎鼎大名的名將穆喆，初見卻更像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儒生。他早得了清平帝的叮囑，對鍾佳霖恭謹中帶著親切，親自帶著鍾佳霖熟悉西北邊疆的一切，包括他在大宋與西夏的界河金湯河修築的一系列堡壘和他與西北地方官共同進行的邊民聯保制度，甚至還帶著鍾佳霖登上堡壘遠眺金湯河西岸的西夏軍營。

  在金湯城的這半個月時間，鍾佳霖見識了很多東西，也學會了很多東西，同時與穆喆也形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

  送鍾佳霖離開的時候，穆喆把兩封親筆書信交給了鍾佳霖：「佳霖，這封信一封是給陛下的，務必幫我親呈給陛下；這封信是給內子的，請當面交給內子！」

  鍾佳霖珍而重之地把這兩封信收好，拱手道：「穆世叔，請放心！」

  說罷，他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在穆喆親兵的簇擁下向東南而去。

  穆喆立在白楊樹下，靜靜看著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白楊黃沙中的鐘佳霖一行人。

  在一旁陪著他的都是他的心腹將領和幕僚。

  他的親信幕僚走上前，輕輕道：「大帥，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

  穆喆微微一笑，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即使是陛下，也是做父親的人啊！」

  那幕僚低頭一想，心領神會，看向穆喆：「大帥已經做出選擇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