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身世（8）

  韓正陽看向蘭瑾：「你那孿生兄弟蘭珂可是在王爺手裡，別和我們玩什麼花樣，免得害死你親弟弟！」

  蘭瑾依舊面無表情，身體筆直，鳳眼清冷：「韓大人手裡拿著我的弟弟，還怕我不聽話？」

  韓正陽哼了一聲，不再提這個話題，帶著蘭瑾在白紗燈籠的光暈中向外走去。

  年很快就過完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鍾佳霖每日專心致志地溫書，並定期與蔡羽徐微等同窗好友會文。

  因為溫子凌回了宛州，京城的芷記香膏鋪就由青芷管著。

  青芷把管理權交給了掌柜張寶春，自己繼續致力於女工和女夥計的培養，到了一月底，這次買進來的人也都上手了，青芷把她們分了女工和女夥計後，便各自安排了師傅，女工由梁素英帶，女夥計由秀蓮和玉燕帶，預備再跟一段時間，待新鋪子開張，就安排她們去新鋪子。

  在青芷的忙忙碌碌間，二月來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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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朝的會試從二月初九開始，參加會試的舉人們卻需要在二月初一至二月初五之間到禮部投文報到，否則就失去了參加會試的資格。

  二月初二這日，鍾佳霖、蔡羽、徐微以及幾位南陽縣學的同學一起去了禮部投文報到。

  領了考牌後蔡羽和徐微隨著鍾佳霖去了鍾宅。

  因蔡羽和徐微都不是外人，青芷命人送上精緻酒菜之後，又特地去見禮。

  蔡羽好久沒見青芷了，便借酒蓋臉，請青芷給他們削一碟雪梨片解酒。

  青芷是知道前世蔡羽的成就的，原本對他抵禦西夏侵略保國護民之舉就敬佩得很，再加上她能夠感覺到鍾佳霖對蔡羽的欣賞和籠絡，便笑著答應了下來，果真拿了一個奇大無比的雪梨，坐在一邊的圈椅上細細削皮。

  鍾佳霖三人一邊飲酒一邊聊天。

  徐微沉吟一下，道：「會試其實比鄉試還要舒服些，起碼咱們不用九天一直呆在考場內了！」

  大宋的會試分三場舉行，每一場都是三日，第一場是二月初九日，第二場是二月十二日，第三場是二月十五，每場結束，中間可以回家休息。

  蔡羽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道：「沒想到朝廷公布了考官人選，恩師果真是主考官，咱們可真幸運！」

  鍾佳霖低頭一笑，倒是沒說話。

  徐微依舊很擔心，道：「會試的主考官一般是一正三副，還有八位同考官，主考官雖是咱們的恩師，可是那兩位副主考，一個是太傅李泰的門生，一個是英親王的親信，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啊！」

  他看向鍾佳霖，見他不慌不忙，從青芷手裡接過一片雪梨，用銀叉扎著慢慢吃著，便道：「佳霖，你可真是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慌張！」

  鍾佳霖抬頭燦然一笑：「我的特點就是臨大事不慌張，們都得好好跟著我學學！」

  眾人都笑了起來。

  青芷笑著看向鍾佳霖，覺得哥哥笑起來可愛極了。

  到了晚間，青芷洗罷澡，在內院等鍾佳霖過來，誰知到了亥時鐘佳霖還沒有回來。

  她有些擔憂，便讓春燕去外院問。

  春燕很快就回來了：「姑娘，小廝說春雨陪著姑爺出去了！」

  青芷一愣，起身看向外面，卻見夜色中細雨紛紛，院子裡處處濕漉漉的。

  她一走到廊下，便覺得寒意浸人，忙攏緊了身上的褙子，心道：這樣又濕又冷的夜晚，哥哥到底去哪裡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鍾佳霖披著油布斗篷，戴著兜帽，帶著春雨急急走在雨中。

  前方引路的是兩個同樣披著油布斗篷的人，一高一矮，急急在前面走著。

  拐入一個狹窄的青石小巷後，前面的帶路的兩個人又向前走了約莫三十餘步，向右進了路邊的一個小酒館。

  鍾佳霖停住腳步，看向小酒館門口在風雨中飄搖的氣死風燈。

  氣死風燈上面用紅漆寫著一個大字——「酒」。

  他看向小酒館門口，卻見到裡面燈光昏暗，靜悄悄的，生意甚是寥落。

  鍾佳霖抬腿走了進去，隨著引路之人進了暗門，穿過一個小天井，進入了一個寬闊整潔的屋子，屋子裡生著壁爐，裡面燃燒著木柴，火光熊熊，不但驅散了濕漉漉的寒氣，而且照得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而倚在壁爐邊的搖椅里烤火的人正是他那位「趙世伯」。

  周靈在外面脫去油布斗篷，這才過來含笑道：「佳霖，過幾日就要參加會試了，如今感覺怎麼樣？」

  鍾佳霖笑著向清平帝和周靈行了禮，在清平帝對面的圈椅上坐了下來，道：「小侄讀書多年，自是有信心，不過考官各自口味不同，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聞言周靈看向清平帝：「趙兄——」

  自從鍾佳霖進來，清平帝的眼睛就一直一瞬不瞬盯著鍾佳霖，此時見周靈提醒他，當下便點了點頭，給周靈使了個眼色。

  周靈當即又起身出去了。

  在一邊侍候的崇政殿太監總管和雨見狀，悄悄揮了揮手，侍候的人退潮般退了下去，和雨也輕手輕腳退下了。

  屋子裡只剩下鍾佳霖和清平帝。

  見清平帝似比上次相見清瘦了許多，而且臉色潮紅，嘴唇發紫，分明是病重的模樣，鍾佳霖便輕輕問道：「趙世伯，您是不是身體不適？」

  清平帝擺了擺手，聲音沙啞：「我沒事。」

  他看向鍾佳霖，眼神滿是疼愛：「佳霖，你想不想考中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