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身世（4）

  青芷感受到了鍾佳霖的靠近，伸手握住了鍾佳霖的手指，與他並肩遠眺。

  太平山果真是一個小山，山上滿是蒼松翠柏，太平寺的黛瓦粉牆隱在蒼松翠柏間，別有幾分肅穆之意。

  山下是一個碧波蕩漾的大湖，在大湖和天平山之間有一片槐樹林，林間有幾處青磚黛瓦屋舍。

  霜月見青芷盯著葉家湖看，便低聲介紹道：「娘子，這便是京城有名的葉家湖，槐樹林裡是槐樹痷，是一個尼姑庵，不過香火不怎麼盛。」

  李月明安頓好馬匹和馬車，與溫子凌一起走了出來，他聽力很好，聽到霜月的介紹，便道：「虞娘子，京城人大年初一燒香，要麼來太平寺，要麼去大相國寺，像槐樹痷這樣的小痷，一年到頭根本沒什麼香客，也不知道怎麼維持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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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子凌是最無可無不可的，聽青芷李月明談論槐樹痷，便笑著道：「這會兒去太平寺人太多了，咱們不如先去槐樹痷轉轉，待快午時人少些了，再登山去太平寺吧！」

  青芷看向鍾佳霖，見他默不作聲，黑泠泠的眼睛氤氳著一層水霧，心下一顫，忙握緊鍾佳霖的手，微微一笑：「走吧！反正咱們今日也沒什麼事，權當遊玩！」

  她說著話，眼睛卻瞟向鍾佳霖。

  鍾佳霖感受到了青芷的視線，迎著她的視線抿嘴笑了笑，反手握住了青芷的手，跟在溫子凌和李月明後面向槐樹林方向走去。

  早春的槐樹林，枯枝橫斜，干葉滿地。

  周靈帶著跟來扈從的青衣衛遠遠站在四周。

  清平帝穿著布衣，打扮成普通書生模樣，靜靜站在一個被枯草淹沒的禿墳前。

  去年夏天他過來了一趟，親自把墳四周的草都拔了，誰知如今來看，又是滿墳的枯草，和阿錦的性格真像，倔強得不得了，但凡能忍一忍，彎一彎，榮華富貴也少不了她，偏偏那樣執拗，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清平帝凝視著墳前光禿禿的青石墓碑，千言萬語湧上心頭：阿錦，你這輩子，才活了二十幾年，跟著我也沒享什麼福......

  還有咱們的兒子，小小年紀淪落街頭行乞為生......

  阿錦，你真是個大傻瓜！

  他低頭拭去奪眶而出的淚水，可是一向乾澀的眼睛此時不知為何一下子變成了泉眼，不停地流著淚......

  溫子凌和李月明剛走進槐樹林，就被幾個青衣人攔住了。

  溫子凌剛要爭辯，一眼看見周靈，頓時偃旗息鼓，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走在後面的鐘佳霖見前面有些不對，便把青芷攬在身後，自己也走上前去，卻正好見到周靈。

  周靈打量著鍾佳霖，見他眼皮微紅，眉睫微濕，越發顯得眉目清雋，想了想，便招手道：「佳霖，你過來一下！」

  鍾佳霖低聲交代青芷：「等我片刻！」

  說罷，他大步流星走了過去，隨著周靈向槐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