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成親（2）

  面對溫子凌，鍾佳霖格外的親切：「子凌表哥，青芷在後院工場忙碌，我讓人去叫她吧！」

  溫子凌無精打采道：「我把禮服帶過來了，你和青芷都試一試，若是不合適，讓裁縫連夜修改。」

  鍾佳霖答應了一聲，吩咐紀靈去後院叫青芷過來，自己一邊陪溫子凌坐著說話，一邊處理著瑣事。

  溫子凌默默坐在那裡，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只覺滿口苦澀。

  鍾佳霖在一邊忙著，他吩咐春雨：「你再去檢查一遍下帖的名單，看有沒有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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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答了聲「是」，躬身退下。

  鍾佳霖又吩咐春生：「你去拿銀票過來！」

  待春生拿了銀票過來，鍾佳霖這才起身，含笑奉上一張銀票：「子凌表哥，辛苦你了，這是禮服的費用！」

  溫子凌沒有接銀票，低聲道：「自家人，不須客氣，我做兄長一點心意。」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鍾佳霖，道：「佳霖，銀子夠用麼？」

  鍾佳霖還沒來得及說話，溫子凌已經從荷包里掏出了一疊銀票塞到了他手上：「這些銀子拿去用......好好待青芷！」

  「我去後面看看青芷！」說罷，溫子凌不待鍾佳霖反應，起身急急離去了。

  鍾佳霖看著溫子凌的背影，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對青芷和他來說，溫子凌的確是一個好哥哥......

  青芷正教那六個女工調配香油：「......這種梔子花提煉出的香油香味過於濃郁，可以加一些菊花香油，不過量一定得把握好，你們看，應該是這樣......」

  正在這時，紀靈過來了：「姑娘，禮服送來了，公子讓您去試試呢！」

  青芷聞言一愣，頓了頓，這才道：「且等片刻，我把這點講完！」

  女工中有一個小媳婦，是丈夫去世被婆婆發賣的，身世悲慘，性子卻樂觀，一向愛說愛笑，笑嘻嘻道：「姑娘都要成親了，怎麼還在這裡忙這些事，難道心裡一點都不慌麼？」

  青芷想了想，笑了，繼續教她們調配香油。

  因為知道和哥哥成親是為了避禍，所以一般新嫁娘婚前的緊張忐忑她一概都沒有。

  再說了，就算和哥哥是真的成親，哥哥又不是外人，她又有什麼可緊張的？

  青芷帶著紀靈還沒走到後院的月亮門，迎面便與溫子凌遇上了。

  溫子凌停住了腳步，看著蒼茫暮色中走來的青芷，竭力讓自己微笑：「青芷，我來看看你！」

  青芷見到溫子凌，也笑了，道：「子凌表哥，你送來的那六個人我得再教幾日！」

  溫子凌低頭笑了，道：「你明日就要嫁人了，還操心這些做什麼！」

  青芷也不解釋，笑眯眯道：「對我來說，咱們在京城開分店更重要啊！」

  溫子凌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默然片刻，掏出一摞銀票遞給了青芷：「青芷，哥哥給你添妝！」

  青芷一時有些失措，正在考慮要不要向溫子凌說出實情，溫子凌已經轉身大步去了。

  她叫了聲「子凌表哥」，追了兩步，可是轉念一想，最後還是停住了腳步。

  青芷知道子凌表哥對自己的心意，因為她和哥哥的婚事能讓子凌表哥斷了念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送走溫子凌，鍾佳霖立在大門口，看著光線漸漸昏暗下來的街道，靜靜思索著。

  他一定要趕在京城有反應之前娶了青芷！

  韓氏讓葉媽媽看著阿映，自己陪著青芷試禮服。

  這時候屋子裡已經很暗了，韓氏便點著了兩個燭台，放在青芷的臥室里，好讓屋子裡亮堂些。

  待青芷穿上禮服，韓氏又拿出一支赤金鑲紅寶鳳釵，插入了青芷髮髻里，道：「這是你舅舅舅母給你添的妝！」

  青芷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燭光中這支鳳簪金光閃閃，寶光燦爛，實在是太耀眼了，不由笑了，道：「舅舅和舅母這次真是大手筆呀！」

  看著燈光下穿著大紅禮服的青芷，韓氏含著淚笑了：「你舅舅舅母一向疼你......」

  她拿出首飾匣子道：「你舅舅舅母還送來了一對赤金鑲紅寶耳墜子，你也一起試了吧！」

  青芷正在戴耳環，外面傳來鍾佳霖的聲音：「師母，青芷，我可以進去嗎？」

  「哥哥，進來吧！」青芷笑著道。

  她也想看看哥哥穿紅衣服的樣子！

  鍾佳霖很快就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匣子。

  青芷見他依舊用青色髮帶束了頭髮，身上穿著家常的青色袍子，不由有些失望：「哥哥，我還沒見你穿大紅衣服的樣子呢！」

  鍾佳霖笑了，先和韓氏打了招呼，然後把手中的匣子遞給了青芷，口中道：「明日不就見了！」

  青芷接過匣子，發現是一個描金花卉紫檀木頭面匣子，不由一愣，抬眼看了鍾佳霖一眼，輕輕摁了摁消息。

  匣蓋「砰」的一聲彈開了。

  青芷和韓氏都驚訝地叫出了聲——眼前一片燦然流光，匣子裡原來是一套紅寶石赤金頭面——黃金赤澄，紅寶石瑩澈潤澤，雖然都只有黃豆大小，卻顆顆紅透，成色很好。

  韓氏湊近來看，發現匣子裡鋪著黑色絲絨的底座上嵌著好幾樣赤金鑲紅寶石首飾，釵、簪、步搖、耳墜、項鍊、手鐲等樣樣俱全，精緻異常，不禁吃驚道：「佳霖，你這是——」

  鍾佳霖微微一笑，道：「師母，這是我給青芷買的。」

  他清俊的臉因為羞澀泛起微紅，聲音也有些低了：「師母，這套頭面的紅寶石有些小，待我有了能力，我一定給青芷更好的首飾......」

  韓氏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慈愛看著鍾佳霖：「你這孩子！這套頭面已經很好了，青芷一定很喜歡！」

  她知道鍾佳霖有話要和青芷說，尋了個理由就出去了。

  青芷待母親出去，笑眯眯把腦袋湊到鍾佳霖面前：「哥哥，你看我髮髻上舅舅舅母送的禮物！」

  鍾佳霖笑了起來：「舅舅舅母對我們好，我都記著呢！」

  他把溫子凌給的銀票拿出來讓青芷看：「子凌表哥給了我五百兩銀子！」

  青芷聞言，忙走到床邊，從枕下掏出了一摞銀票：「子凌表哥給了我八百兩銀子！」

  她皺著眉頭道：「哥哥，咱們這樣算不算欺騙子凌表哥啊？」

  「咱們也不能算是欺騙子凌哥哥，」鍾佳霖一臉篤定，「等子凌表哥成親，你我送一份大禮還他的人情就是！」

  青芷一向信任佳霖，聽他這樣說了，便不再糾結，轉而道：「哥哥，咱們這次成親會不會太急了？」

  鍾佳霖神情平靜：「不是怕趙瑜再來騷擾嘛！」

  他和青芷一問一答，青芷的問題都被他四兩撥千斤給回答了，到了最後，她雖然覺得自己和哥哥成親雖然太倉促了，卻也覺得這樣似乎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法子。

  鍾佳霖把銀票留給了青芷：「成親後咱們倆的銀錢你來管吧！」

  青芷「嗯」了一聲，笑眯眯全接住了。

  反正不管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她都不會限制哥哥花錢。

  夜裡下起了雨。

  雨滴打在院子裡梧桐樹的葉片上、屋頂的瓦片上和鋪著青磚的地面上，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令這個初冬之夜越發的冷寂起來。

  鍾佳霖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往外看，默默盤算著。

  春生和春雨雖然是他的小廝，他們背後的主子卻是周靈。

  他要娶青芷的消息，怕是已經被春生和春雨送了出去，算算時間，也應該到京城了。

  等周靈稟報了清平帝，清平帝再有所反應，從京城到南陽縣速度再快，起碼也得到後天了，而後天他也青芷已經是成親第二天了......

  這就是他這麼急舉行婚禮的原因，不是因為趙瑜，而是因為清平帝......

  鍾佳霖當然對那至高無上之位有興趣，可是他絕對不願意因此而捨棄青芷。

  他必須在清平帝挑明父子關係之前，娶了青芷，令清平帝無話可說！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氣卻依舊陰冷潮濕。

  這次喜事都由鍾佳霖安排，因此邀請的都是最親近的親朋好友，客人雖然不多，卻也頗為熱鬧。

  青芷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拜堂成親，一直到與鍾佳霖並肩立在正堂，她還如在夢中，絲毫沒有真實感。

  夫妻對拜之後，鍾佳霖牽著青芷進了作為新房的東廂房，並排坐在婚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