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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離間(1)

2024-06-17 03:29:21 作者: 梁杉

  雖然夜裡靜得很,聲音傳得遠,可是因為王氏和虞世清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堂屋的動靜青芷和韓氏在西廂房裡並沒有聽清楚幾句。

  聽到爹爹的腳步聲傳來,青芷忙低聲道:「我們去看看爹去!」

  韓氏聽了,忙收起木尺和衣料,和青芷一起迎了出去。

  虞世清頭暈目眩走了進來,見韓氏帶著青芷過來接他,便倚著韓氏回了房。

  韓氏見他情形不對,忙把虞世清扶到床上躺下,又幫他蓋上了被子,這才低聲問道:「相公,你怎麼了?」

  青芷立在一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爹爹,低聲道:「爹爹被祖母打得頭暈了吧!娘,你以前也被祖母打過幾次,是不是這樣疼啊!」

  韓氏忙拉了拉青芷:「青芷,別說了,那是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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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虞世清聞言皺起了眉頭——娘還打過韓氏?

  「哦,」青芷歪著腦袋,看向躺在床上的虞世清,「爹爹,因為她是我祖母,所以就算是她打死了您,或者打死了我娘,也是應該的麼?」

  虞世清腦袋上被王氏打中之處已經腫了起來,只要一碰到就疼,他閉上眼睛喃喃道:「別問了,讓爹爹睡一會兒……」

  青芷立在床前,就著昏暗的油燈光看著爹爹,心道:若是這次挨打,能讓爹爹早些醒悟,不再被祖母害死,倒也是好事一樁了……

  韓氏坐在床邊,有些手足無措。

  她和虞世清感情一向很淡,堪稱相敬如「冰」,以至於到了如今,虞世清躺在床上,她卻不知道做什麼。

  青芷見狀,輕輕推了推韓氏:「娘,您給爹爹按摩一下頭吧,別碰著被祖母打的傷口!」

  韓氏答應了一聲,忙俯身過去,真的給虞世清按摩頭部。

  虞世清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只覺得被韓氏按過的地方麻酥酥的,舒服得很,而此時韓氏距離他很近,身上的清香陣陣襲來,煞是好聞。

  青芷趁機搬了筆墨紙硯和從梅溪書肆拿來的那本詞選,悄悄回自己的臥室去了。

  她臥室的窗前也放著一張楊木矮書案,是虞世清小時候用的,後來實在是太破了,也太矮了,虞世清就不用了,修了修給青芷用。

  青芷從五歲開始讀書識字,用的都是這張破楊木書案。

  她先把油燈擺在了書案的左上角,然後認認真真把筆墨紙硯擺在了合適的位置,這才捲起衣袖,立在書案前準備開始抄寫那本唐宋詞選。

  青芷翻開這本詞選,發現第一首詞就是一首「菩薩蠻」。

  她的視線落在了發黃的頁面上,輕輕讀出了聲:「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讀著這首詞,青芷嘴角不由自主噙著一絲冷笑。

  前世趙瑜也是發盡千般誓願,說要娶她為妻,可是她等了九年之後,等到的是王妃李雨岫。

  所謂的深情和多年的相伴,抵不過一個好出身!

  所以這一輩子,青芷發誓要為自己而活,用自己的頭腦和雙手,過上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日子。

  想到這裡,青芷的那顆心終於沉靜了下來,她提起筆,蘸了些墨水,工工整整寫下了一個秀麗的「枕」字。

  第一個字寫完之後,第二個字就流暢些,後面越來越越流暢。

  不過青芷一直很認真,生怕寫毀了一張紙,還得從自己的工錢里扣。

  抄寫了三首詞之後,磨好的墨用完了,青芷也有些疲憊,便不再抄寫了。

  她把抄寫好的詞收好,把書案整理了,這才出去打水洗了臉,又用青鹽擦了牙。

  忙完這些,青芷回房睡下。

  青芷在床上躺下,直覺天旋地轉,剛閉上眼睛就墮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青芷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便側身躺在床上,打算等清醒些再起床,誰知便聽到外面傳來祖母王氏和母親的對話,她凝神聽了聽,發現祖母是在逼問母親要她昨日新買的耳墜,當下便哼了一聲,坐起身穿好衣服,梳了頭洗了臉,這才出去了。

  王氏正逼著韓氏把虞世清昨日給青芷買的耳墜給叫出來,冷不防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西廂房明間門口,正冷冷看著她。

  是青芷。

  王氏當即大怒,也不理韓氏了,大踏步走了過去,伸出右手在玉梔面前攤開:「把你誑著你爹買的耳墜交出來,祖母給你保管!」

  青芷看著近在咫尺的祖母。

  此時已經是上午時分,早已雨過天晴,陽光燦爛。

  祖母王氏背對著陽光站在那裡,整個人都似被陰影籠罩。

  青芷抿了抿嘴唇,眼裡滿是懇求:「祖母……我想要這對耳墜子,求求您讓我戴著吧!」

  王氏瞅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小姑娘,頓時笑了,笑容慈祥:「青芷,先讓祖母收著,等你大了,祖母再給你戴!」

  青芷眼睛亮晶晶看著王氏:「祖母,您說的是真的麼?」

  王氏見青芷要上當了,當即一臉慈愛道:「我的好孫女,祖母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把攤開的手掌杵在青芷面前,等著青芷上鉤。

  青芷做出依依不捨的模樣,抬手小心翼翼取下了左邊耳朵上的珍珠耳墜,遲疑了一下,慢慢放到了王氏手裡,然後又嘆了口氣,取下右邊耳朵上的珍珠耳墜,遲遲疑疑地放進了王氏手裡,大眼睛裡滿是祈求看向王氏:「祖母說話可要算數啊!」

  王氏得了這對耳墜子,哪裡還管青芷,哼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韓氏一直在旁邊站著,一臉的擔憂,卻不敢吭聲。

  待王氏心滿意足走了,韓氏這才走上前,抱著女兒瘦小的身子,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來的時候,雖然母親小氣,可是大哥大嫂卻是添箱了的,只可惜那一箱子綢緞都被王氏拿走送給了大姑娘虞筠、四姑娘虞裙和六姑娘虞冬梅。

  她和她的青芷都是苦命的人,一點好東西都別想留住……

  想到這裡,韓氏一顆心全被悲涼籠罩,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青芷窩在母親懷裡,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皂角清香,低聲道:「娘,您放心,她拿走我們的,總有一天我會全部拿回來!」

  韓氏抱著女兒纖細柔軟的小身子,眼淚順著鼻翼往下流,卻無計可施,只能無聲哭泣。

  青芷為了轉移母親的注意力,故意吸了口氣,輕輕道:「娘,我好餓……」

  韓氏忙抹了把淚,一把抱起女兒:「娘帶你先回房,再給你去廚房端飯!」

  把青芷放在明間的椅子上後,韓氏轉身出去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韓氏就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她眼中還含著淚,笑著看了青芷一眼,道:「青芷,你先去洗手吧!」

  青芷洗罷手過來,發現破舊的小桌子上擺著一碟清炒黃豆芽、一碗麵湯和一個玉米面饅頭。

  麵湯還冒著熱氣,她拿調羹攪了攪,發現碗底藏著一個荷包蛋,當下瞪圓了眼睛看向韓氏——娘這次真是豁出去了,居然敢偷偷在她的麵湯下面藏荷包蛋!

  見女兒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看著自己,眼睛裡滿是驚訝,韓氏心中得意,捂著嘴溫婉地笑了起來:「我的青芷受委屈了,這是娘補償給你的!」

  看著母親含著淚的笑,青芷心裡一陣酸楚,垂下眼帘,用調羹舀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蛋香濃郁,滑而軟的蛋黃流了出來,真好吃啊!

  用罷早飯,韓氏自去灶屋拾掇,青芷卻戴了個草帽,拿了個小鏟子去了後院。

  經過昨日的雨,她的玫瑰都長得不錯,葉片嫩綠,生機勃勃地在初夏陽光中搖曳著。

  青芷一棵看看罷,這才蹲下里,開始用小鏟子挖玫瑰下面的野草。

  別的野草倒也罷了,薅掉就就行了,有一種雪草最討厭,根又細又長,用手薅的話,最下面的根就會留在土裡,沒幾日就又長出一株新的雪草來,因此只能用小鏟子把雪草的根給挖出來。

  青芷做活時最認真了,而且還可以一心多用,待她把這四十株玫瑰苗下面的野草清理完,下一步的計劃也成型了。

  到了下午,青芷又認真地抄了五首詞,然後拿出母親的針線簸籮,從裡面找出來幾塊大舅母給的邊角料綢緞,選了一塊淺粉色的軟緞,用了一下午時間,給荀紅玉做了個荷包。

  待她做完荷包,發現母親已經把晚飯做好了,蒸了一籠白面摻紅薯面的花卷,煮了麥仁湯,炒了臘肉大白菜。

  青芷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計上心來,笑嘻嘻跑去找王氏:「祖母,我爹在學堂里努力讀書,好給您老人家考個舉人回來呢!」

  聽了孫女這句吉言,饒是刻薄如王氏,也笑了起來。

  青芷忙趁熱打鐵:「祖母,我爹爹認真讀書,應該很餓了,祖母心疼爹爹,讓我給他送飯去,好不好?」

  王氏:「……」

  她又不能說自己不心疼兒子,只得道:「那你去吧,天快黑了,路上小心點!」

  青芷用力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可愛極了:「我爹爹是家裡的頂樑柱,那我讓我娘多給爹爹盛點菜,再多拿兩個花卷!」

  女兒如果不在面前的話,王氏還算心疼兒子,便點了點頭道:「用我的食盒吧!」

  她進了臥室,很快就取了一個食盒出來,遞給了青芷:「這是你郭家大姑父給我做的,是桐木的,又輕又方便,就是不結實,你小心點兒,輕拿輕放,若是摔壞了,仔細你的皮!」

  王氏的大女兒虞筠嫁給了北邊郭家屯的里長郭東坡,郭東坡有一手木匠手藝,十里八鄉很有些名氣。

  青芷清脆地答應了一聲,抱著食盒出去了。

  韓氏見這食盒太大,怕女兒提不動,忙過來給王氏擺了飯菜,這才低聲下氣道:「娘,青芷怕是提不動,我跟她一起過去送,行不行?」

  王氏懶得看見韓氏,便揮了揮手,像拂去灰塵一般攆走了韓氏:「早些回來收拾碗筷,再給我燒幾鍋水,我要洗澡!」

  韓氏低眉順眼答應了一番,腳步輕快去了灶屋。

  到了灶屋,她這才發現青芷把剩下的飯菜都盛好裝進了食盒,連花卷也都用竹筐盛了,放進了食盒裡。

  見母親看自己,青芷笑嘻嘻道:「母親,我們倆也在學堂陪爹爹吃飯!」

  韓氏微微笑了,伸手摸了摸青芷的腦袋。

  她做活做慣了,力氣頗大,輕輕鬆鬆一手拎著食盒,一手牽著青芷,出了家門往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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