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靠山了

  寬敞的廳堂內，只有一張桌子。下人們，也流水一樣的將各種精美的菜餚往桌子上擺。

  陳樂並不是一個享受過多少榮華富貴的人，但是他是一個吃貨。你別管他是用了什麼手段蹭吃的，這些年好東西也沒少吃。

  光看這個色，嗅著這個味兒，就知道沈家的廚子並不比那些大酒樓的差。

  這同樣也是身為沈家這樣的世家底蘊，堂堂沈家，要是需要到外邊的酒樓中去宴客，那可真是在開玩樂了。能夠被沈家真正宴請的人，都得在家裡邊吃。外邊招待的那些？估計都不用管家去陪客。

  「陳伯，請上座。」

  沈攬山看著陳伯很認真的說道。

  邊上的陳樂都是一愣，沒想到剛剛一直都沒有搭理過陳伯，現在到了這裡，竟然給了這麼高的禮遇。

  「沈家老爺啊，雖然年輕的時候咱們在一起玩過，可是現在不能壞了規矩啊。」陳伯抓了抓頭髮略帶一絲不好意思的說道。

  沈攬山搖了搖頭，「當年，還是你帶著我們玩耍。遙想當年，十八鐵衛何等的英雄了得。陳伯，現在怕已通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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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聽到沈攬山的話，陳伯還沒啥反應呢，邊上的陳樂就是一陣咳嗽，已經被沈攬山這句話給嚇得倒吸的冷氣噎到了。

  別說陳樂了，其餘的人也都將目光鎖定在陳伯的身上。

  通玄高手，代表的並不僅僅是一種境界，更是這個時代的巔峰啊。

  在大家的注視下，陳伯的臉色慢慢變得莊重起來。略微佝僂著的身軀，慢慢挺直。

  沈攬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手捋鬍鬚。

  「我能裝成我是通玄鏡的人，卻也給哥哥們丟臉了。假若他們隨便能有一個活著的，這個世間便會多一個通玄之人。」陳伯的身子又塌了下去。

  「當初的我本是湊數的，這些年也一直都在恨自己，為何偷生於世。可是我捨不得少爺啊，都是老奴無能，讓少爺跟著受了這麼多苦，遭了那麼多的白眼。」

  沈攬山抓著鬍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下力，給他都疼得直咧嘴，「陳伯啊，這麼些年，難道還無法窺得門徑？」

  「那個啥，荒廢了。沒有通玄。」陳伯抓了抓頭皮，搖了搖頭。

  「那也無妨，通玄本來就需頓悟，還來得及。」沈攬山想了一下說道。

  「呃……我現在距離知命境還差那麼一點點。」陳伯說著還伸出手指掐了掐。

  沈攬山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該說啥了。

  「沈叔叔，其實吧。那個啥啊，陳伯光顧著陪我玩了。然後呢，真的有些荒廢了。現在吧，打我沒問題。」邊上的陳樂幫自家的陳伯解圍。

  大廳里很靜，雖然陳樂說得很含糊，可是大傢伙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都是習武之人，習武便如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你退步了以後，基本上也就告別了那個層次。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才的，也有那曾經跌落了一個境界，然後又修行上去。可是那是在他們年少的時候，而不是像陳伯這個年紀。

  他們震驚於陳伯十八鐵衛的身份，甚至在沈墨軒和沈辰雨的心中，或者說是整個帝國所有年輕人的心中，十八鐵衛都是他們的偶像。

  當年的事，雖然已經掩埋在塵埃之中，可是世間也流傳著若干片段。

  陳家上代家主陳半兩和兒子陳笑天，率領著十八鐵衛與兩位通玄境高手應戰。雖然全軍覆沒，卻也將通玄境高手擊傷。之後，才被乾元帝國的通玄高手斃命於寂滅之地的火山之中。

  他們想不到十八鐵衛竟然還有一個活著的人，而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功夫一路退到底，只能打無法習武之人的陳伯。

  「咳咳，桌子上的菜好像……再不吃，真的就涼了。」陳樂輕咳了兩聲說道。

  「哎，大家坐下吃飯吧。」沈攬山嘆了口氣。

  「我一直以為有陳伯護著你，即便是現在的這個狀況也是你們在貪玩，哪裡想到會是這樣啊。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欺負我陳大哥的兒子。」

  秋無痕瞪了他一眼，「家裡吵吵，顯得你能耐唄？」

  「夫人，我這不是一時懊惱麼。」沈攬山趕忙陪著笑說道。

  臉上的表情轉變得很快，這一看就是經常鍛鍊的結果啊。

  「樂樂，喜歡吃什麼菜，自己夾。」秋無痕又看向陳樂說道。

  「嗯，謝謝嬸娘。」陳樂點了點頭，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剛剛湧出來的淚水。

  他算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自家家道中落之後，真的沒有體會過半點家庭的溫暖。可是今天來到了沈家，沈攬山剛剛的姿態可不是在做樣子。

  對於自己現在的境遇來講，沈攬山根本都沒有這個必要。這是真的將自己當至親子侄來看待，也是為自己家裡抱不平。

  菜式確實很美味，吃到陳樂的口中卻沒有半點滋味兒。

  秋無痕又瞪了沈攬山一眼，然後給自己的閨女使了個眼色。

  接到了娘親的眼神兒，沈皎月臉色微紅。哪怕去陳樂那裡也經常給他夾菜，可是這當著自己的父母面，總是有些難為情的樣子。

  一轉頭看到陳樂只顧著扒飯，眼圈通紅的樣子，又很心疼。哪裡還管什麼矜持不矜持的，桌子上的菜撿著陳樂愛吃的就是一頓夾。

  看著自家閨女這個護著陳樂的樣子，沈攬山吧嗒吧嗒嘴。自己也愛吃那個紅燒雞翅中啊，一共就八塊兒，還沒等自己伸筷子呢，剩下的四塊兒就都跑陳樂的碗裡去了。

  被自己的親親小姐姐這麼照顧，陳樂也甩開了腮幫子，就跟在自己家裡吃訛來的飯菜一樣，那是一路猛吃。

  不要再去想以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往前看，自己以後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

  沈攬山一直都沒有過去自己的家裡看望自己，並不是他不同意自己和小月亮小姐姐的婚事，而是他覺得有陳伯在，自己應該過得很得意。

  相通了此點，他的心情就真箇的舒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