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她有問題？

  歐陽正沒有去餐廳吃午飯，他走進了慕容隊長的房間，把剛才王文燕的電話說了一遍，「領導，我還是那個意見，魏偉暫時還關在這裡，我想再審他一次。」

  「今天？」

  「我再想想思路，最遲明天，」歐陽正答道。

  對於監獄系列囚犯死亡案來說，歐陽正當初推理是，魏偉有意在監室里製造恐怖氣氛，嚇走柳之恆。

  

  柳之恆和王文燕是戀人關係，那麼魏偉會不會知道王文燕的存在。或者，已經逃走了的柳之恆，這段時間見過王文燕，王文燕也知道了魏偉的存在？

  有時候，第三方傳遞出來的信息，更容易透露一些更為真實的情況。

  因為第三方轉述的信息，更為客觀。

  「那就等你和王文燕聽了音樂會之後吧，」慕容隊長果然是塊老薑，辣得厲害，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

  「是，」歐陽正回答得很痛快。

  「你小子走了桃花運，只怕曉雲那關你過不了啊，」慕容隊長難得地開了一次玩笑。

  「我，」歐陽正心說我就怕這一點呢，你怎麼就這麼給點破了啊。

  慕容隊長沒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又回到了歐陽正的編制問題，「我決定最近兩天，去一趟京城。你的編制問題，還有監獄的系列囚犯死亡案，我都要一一上報。關於魏偉的處理意見，我也會建議按你的想法來辦。這些事，都必須要落實好。歐陽正，這是我對你的責任。」

  歐陽正心裡一暖，他站起身來，嚮慕容隊長鞠了一個躬，「謝謝領導不棄，我一定赴湯蹈火。」

  「去你的，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快走，別噁心我了，我還要吃午飯呢，」慕容隊長催著歐陽正離開，「對了，我離開之後，你暫時哪裡都不能去。等著徐子峰被送到這邊來，還有，隊裡的事務也得由你處理。」

  「是，」歐陽正趕緊閃人。再不閃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行政事務等著他呢。

  回到辦公室，莫曉雲正守著一盒飯在等著他呢。

  見到歐陽正進來，她的臉上並沒有笑意。

  「怎麼了？」歐陽正問道。

  「阿正，葉玲玲來找過你，」莫曉雲冷冷地說道。

  葉玲玲，就是自己安排去不遠不近地盯著王文燕的那個女警？

  「哦，我知道了，她人呢？」

  「她走了，說你布置了任務給她，她得先回來匯報一下，」莫曉雲答道。

  「那怎麼沒有說就走了？」歐陽正越來越奇怪了。

  「我讓她向我匯報了。因為她說的情況，我認為無比重要，」莫曉雲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來，「你還愛我嗎？」

  歐陽正愕然，這是哪兒和哪兒啊，這才吃了一頓飯，再回來，莫曉雲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了？

  「曉雲，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歐陽正靜靜地說道。他看出來了，不把眼前的事兒給解決了，他午餐吃不成。

  「葉玲玲說，王文燕這段時間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吃飯就叫外賣，只有今天，她忽然出去了，去了建康大劇院，還訂了兩張音樂會的票，」莫曉雲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歐陽正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原委。

  「曉雲，剛才我去了隊長那裡，正是匯報這件事。王文燕音樂會的兩張票，有一張是為我訂的，」歐陽正解釋道，「當初隊裡有這個意思，讓我以王文燕的救命恩人身份出現，掌握柳之恆的動向。你難道忘了？」

  「我沒忘。關鍵是，你和別的女人去聽音樂會，那我怎麼辦？」莫曉雲說到這裡，嘴騎虎難巴撅了起來。

  「這個簡單，我早想好了，下午我在網上為你買一張票，你也去聽，好不好？」歐陽正心道好險，幸虧自己提前向隊長匯報了。要不，這次還真難說得清。

  辦案的事兒，最怕夾雜個人情感進去。這一點，當初東方神劍一再告誡，讓歐陽正一定要牢牢地記在心裡。如今，歐陽正差點就陷了進去。

  就算他對王文燕沒有什麼情感方面的問題，起碼有一點，他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這也足以讓莫曉雲吃回老醋的了。

  「這還差不多。吃飯吧，」莫曉雲眉開眼笑地打開了飯盒。裡面有雞腿，還有一塊大肉排。

  「哇，太豐盛了吧？」歐陽正拿起叉子，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小心噎著。對了，那個愛樂樂團的音樂會有什麼好聽的，聽半天，也沒人說話，也沒人唱歌，我真服了她了，」莫曉雲對那些交響樂還真沒有什麼胃口。

  歐陽正沒有點評，因為他不能說莫曉雲沒品位吧？

  不管說什麼，都有可能點燃莫曉雲心裡剛剛熄滅的火苗。

  「曉雲，你和我丈母娘通電話了嗎？」歐陽正問道。

  「沒呢。我正要打電話，葉玲玲就進來了，」莫曉雲答道。

  歐陽正愣了一下，拿叉子的動作忽然停了。

  「怎麼了？」莫曉雲問道。

  「有問題，有問題。快，找辦公室，讓他們打一個葉玲玲的電話，讓她趕緊回來。她一回來，你就拉住她，先別說我要找她，」歐陽正迅速地扒拉起飯來。

  莫曉雲見他神情嚴肅，也不遲疑，立即出去了。

  歐陽正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飯，然後走到了小馬的辦公室。

  「小馬，葉玲玲是不是我們的老鄉？」

  小馬啊了一聲，按在滑鼠上的手動了一下，「你說我們隊裡的葉玲玲？好像是吧，我還真沒太在意。」

  「她找過你嗎？」歐陽正問道。

  「沒有。怎麼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小馬問道。

  「沒出什麼事，我只是聽她的口音，像是我們的老鄉，至少像是從甘省過來的，」歐陽正答道。

  葉玲玲回來了，歐陽正直接把她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葉玲玲，你怎麼知道王文燕兩張音樂會的票有一張是為我訂的？你遠距離地觀察她，沒有驚動她吧？」歐陽正臉色鐵青地問道。

  如果葉玲玲沒有接近王文燕，又怎麼會知道王文燕訂了兩張音樂會的票，又怎麼會知道其中一張還是為自己準備的？

  「我，我，」葉玲玲有些緊張了。

  「慢慢說，」歐陽正並沒有把葉玲玲當成嫌疑犯。事實上，如果換一個人，歐陽正鐵定認為她有嫌疑了。

  不過，葉玲玲如果說不清，她就有問題。

  「隊長，我一開始是遠距離地觀察她，可是她天天貓在家裡不出門，我怕完成不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於是有一天，小區物業挨門挨戶地進行住戶登記，我就利用了這個機會，主動地向物業亮明了身份，說讓我負責一個樓層，順利地進入了王文燕的家，」葉玲玲解釋道。

  「然後呢？」

  「我進去之後，才問了她兩個問題，她就笑了，說我是警察，還說我是你派來的，我大吃一驚，當然不承認，可惜她說，承認了也不要緊，反正她是待罪之身，隨時都要進去坐牢。我能過去盯她，是她的榮幸，至少她有一個人可以聊聊天兒。她還要了我的電話，每天她都主動地給我來電話，說她這一天的安排。早上起床，在小區里早點攤買早點，然後回屋看電視，玩手機，中午等外賣；吃了午飯之後，繼續看電視，有時候還上床睡一會兒。至於今天的安排，也是她打電話給我的，我怕你不知道，所以提前回來告訴你一聲，讓隊長你有心裡準備，」葉玲玲說得很自然，沒有一點點緊張的樣子。

  歐陽正皺緊了眉頭。

  「你是說，你進了她的屋子，才問了她兩個問題，她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的。我第一個問題是，你一個人住這裡？第二個問題是，這裡有幾個人住？兩個問題，基本上是差不多的，」葉玲玲說道。

  歐陽正點了點頭，「我有些明白了。你的口音一聽就是外地人。外地人上門調查戶籍，本來就是有問題。難怪她能發現你是警察。」

  葉玲玲啊了一聲，「我一直想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能看出我是警察的。我又沒有穿警服。」

  「因為各個小區，能承包物業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放眼全國都是這樣，小區物業只有地頭蛇才能製得住業主，因此，你一個明顯是外地人，進她那裡調查戶籍，本身就是有問題的。還有一點，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本身就是提示，你第一次上她的門，怎麼可能知道她一個人住在裡面？」歐陽正說道。

  葉玲玲恍然大悟，「原來竟然是我自己露了馬腳。她，她可真夠厲害的。」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她究竟想做什麼呢？」歐陽正嘆了口氣，「這個王文燕，還真是一個謎啊。」

  葉玲玲好奇地看著歐陽正，「隊長，還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啊。對了，那我現在，還要不要盯她？」

  「當然繼續，有什麼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下次不要這麼匆匆忙忙的了，」歐陽正囑咐道。

  「是，」葉玲玲吐了吐舌頭，離開了。

  葉玲玲一走，坐在一旁沒吭聲的莫曉雲問道，「阿正，你在懷疑葉玲玲？」

  「也許她有問題，反正我要試一試。如果剛才的話，能傳到王文燕的耳朵里，葉玲玲就有問題，當然，我更希望她沒有問題，」歐陽正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