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互相攀咬

  張氏乾癟強悍，手指似枯木尖銳無比，這一爪子下去，頓時把錢婆子撓的鮮血直流。

  錢婆子頓時慘嚎一聲，往臉上抹了一把，見手上滿是血污，怒吼一聲就朝張婆子撲了過去。

  張氏在家是作威作福慣了的，積威頗深，手持一根藤條便能主宰全家人的生死，可這錢婆子卻不吃她的飯，輪不到她來作威作福，再加上她比張氏年輕力強，一下就把張氏按在地上連扇了好幾個巴掌，頭髮也扯下來好幾縷。

  張氏哪裡受過這種氣，頓時有些懵了。

  莫雪這種人是講體面的，就算動手也不會像錢婆子這般潑婦無賴般廝打，張氏被打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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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庭梅見張氏被錢婆子按著打，心中不由的一陣暢快。

  這老虔婆每日裡將她使喚的團團轉，還非打即罵，現下逞凶不成，反被人教訓了，真是報應不爽。

  但她好歹是她親孫女，奶奶被打，斷沒有看著不管道理，眼圈一紅就哭起來：「錢大娘，奶奶，你們別打了……嗚嗚嗚……」

  她哭的梨花帶雨，滿臉焦急的模樣，手上卻只是虛晃著，半點伸手幫忙的意思也沒有，甚至希望聽見動靜的人晚些來，好叫張氏多吃些苦頭。

  張氏見她只是哭喊，不幫忙，扯著嗓子尖叫道：「你是個死人啊！看你奶奶挨打還不動手幫忙？」

  「啊？哦哦……」莫庭梅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似的，前去拉扯錢婆子的胳膊：「錢大娘，您別打了，再打就把我奶奶打死了。」

  錢婆子此時正在興頭上，有些肥胖的身子坐在張氏的肚子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聞言一把甩開莫庭梅的手道：「她這種人，就該好好教訓教訓，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往外蹦，今兒這事可是她先挑起來的，看見沒，我這臉上可是帶著血呢！就是到村子那，到族老那，也是我占理！不得讓她吃點苦頭，她不知道我錢婆子的厲害！」

  莫庭梅聽的額頭直冒虛汗，心說你厲害厲害，果然潑婦還得潑婦來治。

  嘴上卻是不住的哀求：「錢大娘，求您了，放了我奶奶吧，要不你打我吧？你怎麼打我我都不會喊的，只求你別再打我奶奶了。」

  那錢婆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心裡是疼女孩兒的，聽莫庭梅這麼說，心便有些軟下來。

  但她還是沒從張氏身上起來，揪了她衣領子道：「聽見沒有，這可不是我怕了你，是你孫女兒替你求情我才放你一馬。今兒讓你學個乖，往後少拿我們家丫頭說事兒，否則我可不饒你！」

  張氏原本見，莫庭梅給自己求情，心中還有些感動的，聽錢婆子這麼一說，頓時又掙紮起來：「錢王氏！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看我們家老頭子和我兒子我孫子會不會放過你！你女兒不是在柳樹頭嗎？我找到她們家裡去，攪的她不得安生！」

  錢婆子原本看在莫庭梅的份上，打算放她一馬的，誰知道張婆子不僅不知道悔改，竟然還大放厥詞，揚言要上門找錢蕙蘭的麻煩。

  錢蕙蘭可是錢婆子的命根子，豁出去性命不要也不肯讓她受一星半點委屈的，聞言頓時大為光火，撕扯張婆子的力道愈發的不留情，直把張氏身上的灰布褂子扯下幾塊破布來。

  莫庭梅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心下頓時有些後悔剛才看戲的想法。

  這錢婆子要是能把張氏打死也就好了，若是弄傷弄殘了，跟著張氏出門的人可是她的，到時候莫松和莫老漢會給她好果子吃？

  思及此，莫庭梅也不再猶豫了，扯著嗓子就嚷嚷了起來：「來啊！快來人啊！錢大娘要把我奶奶打死了！來人救命啊——」

  她這聲音無助悽惶，穿透力極強，很快就引起了莫雪和村民的注意。

  這時候人們都聚在一起說說笑笑，聽到莫庭梅喊打死人了，紛紛跑了過來。

  錢婆子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心中頓時有些惱恨，瞪了莫庭梅一眼道：「梅丫頭，你瞎嚷嚷什麼？我幾時打死她了？」

  「我……我……」莫庭梅眼圈裡裹了一包眼淚，聞言似嚇到了一般往後縮。

  這樣子看在外人眼裡，顯得錢婆子越發兇悍了。

  立時便有人上去把錢婆子從張氏身上扯了下來，規勸道：「錢婆子，你好端端凶她做什麼？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麼。」

  張氏卻是仗著自己挨了打，在地上打起滾來：「蒼天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這錢婆子仗著自己力氣大就這麼打人，難道就沒人管了嗎？你們看看，她把我打的，這，這，這還有這，疼死我了。這斷子絕孫的老寡婦，真是無法無天了……」

  她這一罵，有刺激到錢婆子的神經了。

  圍觀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這錢婆子打人固然是不對的，但這張婆子的嘴也太損了，專戳人痛出，也難怪人家要打她。

  村長吳常林早在一旁看了很久了，也大概聽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聞言怒喝一聲罵道：「都閉嘴！嚷嚷些什麼？嫌丟人丟的不夠嗎？」

  吳常林在村里輩分不低，德高望重，還是村長，他這一呵斥，錢婆子和張氏都閉上了嘴。

  但這事錢婆子占理，張氏先動手撓的她，還威脅要讓莫老漢和莫松他們跑到錢蕙蘭家裡去鬧，不由的用袖子掩了臉哭訴起來：「村長，不是我要和她過去不去，實在是這張婆子欺人太甚，仗著自己有兒子有孫子，欺負我一個孤寡的老婆子，我不過告訴她庭軒和雲娘要給村里人分菜，她就不分青紅皂白上來撓我，那我能惹嗎？自然是要還手的……」

  說著把自己被撓的鮮血淋漓的臉露出來，在各人面前走了一遭。

  要說這張婆子下手真是狠，挨這頓打不虧。

  只見那錢婆子臉上明明白白三道血痕，此時結了血痂，凝固之後黑紅黑紅的，看的人觸目驚心。

  眾人看了看錢婆子臉上的傷，又看了看雖然披頭散髮，衣衫不整，但確實沒什麼皮外傷的張氏，心中的天平頓時就朝著錢婆子偏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