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撒潑打渾

  張氏被灌了一肚子的兔肉湯，喉嚨像是要炸開了一般的難受，眼見盆里沒有湯了，方鬆了口氣。

  原以為這下莫雪可以放過自己了，卻見莫雪放下湯盆，用手抓了兔肉塞進她嘴裡。

  「你要做什麼？住手！唔唔唔……」

  張氏被塞了一嘴兔肉，正要反抗就聽莫雪冷冷的道：「你不是要吃兔肉嗎？吃啊！多吃點！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然後也不管她嘴裡能不能塞得下，一連塞了四五塊兔肉，塞的張氏嘴巴鼓鼓的，滿臉滿身都是油膩和湯汁。

  王氏早在莫雪過來的就時候就起身躲到一邊了，莫雪什麼本事她清楚的很，張氏和莫茹都是磋磨過她的人，可她不一樣，她家梅兒是被莫雪咬破了脖子的，她才是苦主，沒必要跟著這些人摻和。

  莫老漢眼見老妻女兒一個回合都沒堅持住就被收拾了，頓時大驚失色。

  眼看張氏被塞得直翻白眼，莫老漢急的在一旁直跳腳，哭喪著臉哀求道：「雪丫頭！你要做什麼？你要弄死你奶奶才甘心嗎？老二家的，你快勸勸啊！你難道就看著你女兒這麼欺負你婆婆和你小姑？」

  

  江氏知道莫雪受傷之後性情大變，行為處事頗為彪悍，但她萬萬沒想到莫雪會直接動手。

  要知道莫雪從前最怕的人就是張氏，眼見莫雪將張氏折騰的半死不活，擁著莫庭睿和莫庭芳都有些懵。

  莫雪這孩子什麼都好，但一提起莫家人就是要吃人的，尤其是張氏和莫茹。

  江氏想通了這點，有些委屈的看了莫老漢一眼，縮著脖子道：「公公不是我不管，那孩子是個主意大的，我這點力氣哪按的住她啊？您就別難為我和孩子們了……」

  莫老漢知道江氏向來是個無用的，眼見莫雪江張氏折騰成這樣，他竟然不管不顧還藉口推辭。

  狠吸了口涼氣，轉頭去看莫庭軒，用近乎哀求著道：「庭軒！乖孫子！算爺爺求你了，快讓你妹妹住手吧，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啊！你就看在你爹的份上，讓你妹子饒了她吧？這要是傳出去，說你妹妹小小年紀竟然毆打祖母，你臉上也無光的啊！」

  莫庭軒早在莫家人闖進來的時候就想好了，他們要吵他就陪他們吵，他們要打他也奉陪。只是沒想到莫雪早了他一步，直接就把張氏和莫茹整趴下了，倒是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倒無用武之地了。

  見莫老漢向自己求助，莫庭軒心裡一陣暢快，冷著臉道：「爺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妹妹怎麼毆打祖母了？不是奶奶說要吃兔肉和肉湯的嗎？雪兒這是在孝敬她啊！」

  莫老漢快哭了，聽著老妻嗷嗷的哭聲，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悽慘模樣，拍著大腿哀求道：「可當不起這樣的孝敬啊！算爺爺求求你了，快讓你妹妹放了你奶奶吧，她身子弱受不得這樣的折騰啊！」

  他這話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張氏平日裡身強體壯，拿起燒火棍打起人來比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還精神，就在前幾日，還活生生的將莫庭雪打死在牛棚里，要說她身子弱，莫庭軒是萬萬不信的。

  但得饒人處且饒人，莫家人都是屬狗皮膏藥的。要是真將人打壞了，被他們纏上也是件麻煩事。反正張氏的苦頭也吃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就是了。

  思及此墨庭軒對莫老漢道：「放過她們也不是不行，但你們要老實說，今天到我們家到底來幹什麼來了？別說什麼想我們看我們過得好不好，這些鬼話我是半點都不信的。」

  暗暗給莫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張氏放開。

  莫老漢眼見莫庭軒這麼說，臉上顯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訕笑著道：「庭軒，我們真的是來看你們的。你們走這幾天，你爹一直茶飯不思，常常坐著發呆，就這幾天的功夫已經瘦了一圈了。今天聽說你們下山走動，我們這才想著上來看看你們。」

  莫茹眼見張氏被鬆開，心中又有了些底氣，掃了莫庭軒一眼道：「爹，您就別說了。庭軒他們如今是富貴了，頓頓吃的都是肉和白米飯，不像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別說葷腥了，就是糙米飯還說不飽，哪裡還會瞧的上我們這些窮親戚？你說是不是啊二哥？」

  此時莫柏站在門外不敢進屋，低垂著眼眸，望著腳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才張氏和莫茹被莫雪折騰他是看見了的。這要擱在原來，他早就急得不行，上去幫忙了，情願自己挨打也不會讓張氏受任何損傷。

  但經歷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心中對於莫家人的感覺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感激張氏和莫老漢的養育之恩，將莫家上下當成自己的大恩人，十幾年來在墨家當牛做馬，任勞任怨。

  可這些他視如珍寶的父母親人，不僅害他妻離子散，還差點要了他女兒的性命。

  即便他感念墨家對她的恩情不敢離開，但心中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最近這幾天他常常在想，自己這麼做是不是錯了，報恩方式有千萬種，沒有必要非犧牲家人和自己的幸福。

  聽到莫茹點自己的名，莫柏這才回過神來，迷茫的看了莫如一眼，支吾了一聲沒有搭話。

  莫如漸莫擺這副樣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正要開口罵莫柏，卻被穆老漢瞪了一眼，堵住了她的話頭，示意她別擋著莫庭軒的面罵莫柏。

  張氏從莫雪手上逃脫，死裡逃生逃生之後，非但不感激，一屁股坐在地上，張開罵罵咧咧，撒潑打滾起來。

  先是指著莫雪的鼻子罵道：「你這小畜生，連你奶奶都敢打，我看你是活膩了！」

  又罵莫柏道：「老二，你就這樣看著你女兒這麼作踐你老娘嗎？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年要不是我和你爹收養你，剩下自己的口糧給你吃，你能有今天嗎？」

  「娘，我……」

  莫柏被張氏的話堵的說不出話，剛剛升起的一絲志氣又迅速沉了下去，手足無措的看著張氏撒潑，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