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算算人命帳

  第二天出事了，村里孫家三上吊了，要不是他媳婦發現得早，就沒氣了，這事起因不是吵架鬧家庭矛盾，而是收了件假古董。

  那假古董肖雪還見過，就是她說是茅草工刻出來的假玉佩，本來花幾十塊買來的，假也就假了，誰知他們沒說實話，這東西竟是花了五百塊的大價買來的，這個時候五百塊可不是小數目，加上他們家過年開銷老娘生病，五百塊錢這麼打了水漂，一個七尺男兒硬是過不去這個坎，扯了繩上吊了！

  農村人里掙得都是血汗錢，每一分都得來不易，而且在他們看來被騙是丟了大臉面的事，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何況一下被坑光了家底。

  肖雪跟蕭悠然趕過去看的時候人已經救醒了，但他老婆在屋子裡哭得嗚嗚的，一家人差點就這麼散了！

  蕭悠然看著一個勁怨自己，都怨她將肖雪掙錢的門道說出去，這禍說到底還是她引起來的。

  肖雪的心情也不平靜，東西是他們自己買的怨不了旁人，但到底是扯得上因果，再來她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沒法坐視不理。

  肖雪想好了，對床前的哭個不停的孫三媳婦說道，「三嬸，你們這是被騙了，拿這東西跟我走，我去幫你們討個說法！」

  「那錢，還能……還能要得回來嗎？」孫三媳婦現在知道肖雪說的是對的，但買了東西還能退回去嗎？要是騙子更不會還回來的。

  「就看你覺得我叔這次死裡逃生，值不值去鬧這一回。」肖雪點點頭，被騙了錢事小，但差點出了人命，這事不能就這麼過去了，不然這次人救回來，以後也會憋屈成病。

  「走，我這就帶你們去找那個老頭去，讓他給我家男人償命。」孫三媳婦將眼淚一抹，還要找家裡的趁手傢伙事拿著壯膽。

  

  林海也在，正是這家人的鄰居，開上他的拖拉機將人帶過去，除了肖雪和孫三媳婦還跟了兩個孫家兄弟。

  這到了古玩市場，一行人走過去，一看就是來找事的，路旁的人都給讓讓道，跟過去看看。

  「就是這老頭，我當家的就是在他這裡買的東西，本來確定是假的還來找過他一次，他不認帳。」孫三嬸子到了一個地攤前指了一個老頭。

  這老頭一看這麼多人來，依舊挺淡定的，根本不怕這些農家漢子，「有話說話，別鬧事，這一片可是有警察的，要敢打人可是得進局子。」

  肖雪拿著那枚玉佩蹲下，遞給他看，「這東西是你這賣出去的吧？」

  老頭看肖雪一個丫頭，哼笑一聲，「是又咋滴？行里的規矩，買定離手銀貨兩訖，吃虧上當的只能怪自己眼神不好，怨不得其他人，不然古董這買賣誰還能做？」

  「行里規矩我懂，但行里的規矩是跟行里人講的，他們不是行里的人不懂這些規矩，你賣這東西的時候就忽悠人家了吧！按照國家的法律，這就是詐騙，我能報警抓你。」肖雪不跟他講規矩，而是講法律。

  「忽悠？我可沒說這東西是真是假？」老頭不吃肖雪這一套。

  「你不承認，明明你跟我當家的說這東西是什麼朝代王爺佩戴的物件，一般人都見不著。」孫三媳婦指著他對周圍的人說道，「真的是他這麼說的，編得有鼻子有眼的，我當家才捨得花五百塊買的。」

  「哎！耍賴了是不？我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說的是玉佩這種物件可都是大人物戴的，說不定就是哪朝的王公貴族，也沒逼著你男人買，你可不能賴人！」老頭一點都不怕，坐得穩如泰山。

  肖雪知道耍賴賴不過這老頭，人家活的比她久，啥場面沒經歷過。

  「你們還是回去吧！古玩市場的規矩就是這樣，吃虧上當只能怨自己，有的大老闆賠了上萬也沒見回頭來找的。」一旁看熱鬧的人說起來。

  「就是，古玩市場哪能全是真貨，撿著漏該你發財，賠了也怨不著人家，自己願意買的。」

  圍觀的七嘴八舌的說道，都是懂古玩市場的門道的，倒是瞧不起這幾個不懂規矩的農村人。

  肖雪看跟來的林海他們被說的沒了底氣，她回頭看看這些人，放大了聲說道，「本來嘛！吃點虧何必非得來鬧，主要是這事，惹上人命了！」

  這話一出，看熱鬧說閒話的頓時啞了！

  「啥意思？」

  「我叔現在在家躺著，剛救過來，就差一口氣人就沒了。」肖雪將這玉佩朝老頭的攤上一扔，「東西假不假的無所謂，我們是來跟你算這條人命帳的！」

  「就是，我男人……我男人差點就上吊死了，就是被你這玉佩害的！」孫三媳婦張口就哭上了。

  跟來的林海他們也跟著點頭，「的確，我們農村人也不差那些錢，討得是個公道，人差點就沒了，那可是一條人命！」

  老頭一下站起來，「我賣的是東西，你們出了事找我幹嘛！跟我沒關係！」

  「怎麼跟你沒關係，都是你這東西鬧得，我叔現在躺著沒醒過來，你得負責，要是腦損傷了醒不過來你得照顧他下半生，你要是走得早，兒女就得負責。」肖雪對著看熱鬧的人說，「我不管啥規矩，家裡就我叔這麼個男勞力，這要是沒了，一家人還怎麼活，你賣這一件假東西不要緊，毀了的可是一個大家庭。」

  林海他們跟著點頭，知道肖雪這是虛張聲勢說的假話，一個個表現的還跟真的一樣。

  這下看熱鬧的不跟他們講規矩了，倒是有些同情了。

  「這咋還看不開了，上吊了！」

  「就是，死了不就什麼都沒了！」

  老頭脾氣硬啊！「這事和我沒關係，我管不著，你們趕緊走，我還得做生意。」

  「這生意你是做不了了，不講出個一二三來，別說今天，以後你都別想擺攤了。」肖雪跟他撂狠話，「我們就在這不走了，還得跟著你回家，認認門。」

  「你們別蹬鼻子上臉，這事我不負責，反正就是跟我沒關係。」老頭一聽，心裡有點慌，他們這是想賴上他了，那以後還能有清靜日子過嗎？

  肖雪哼了一聲，不帶半分猶豫的說道，「賠錢，至少一千，除了那五百再加五百的醫藥費。」

  「沒錢，一毛沒有，要命一條，反正我也是黃土埋脖子的了，你們看著辦？」老頭不肯給。

  「賠不起？行啊！攤上的東西我拿兩樣，你選一個。」肖雪知道讓這種老滑頭賠錢不可能，攤上的東西她看了，心裡頭就有數了。

  老頭不說話了。

  「拿東西抵，他這裡賣的不都是假貨？」孫三媳婦聽肖雪說這話不同意。

  「這大過年的，你總不希望鬧到你家門口吧？」肖雪對他一笑，一看就是說到做到的人。

  「行，你撿兩件，但說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不許再來我這鬧騰！」老頭看看自己這些便宜貨，讓她拿兩件又如何！

  肖雪隨手一翻，真就隨手拿了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