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把它給我

  「連您也想說，她是為了我而死嗎？」

  胥越黯然失色地問回去，打斷了太上仙尊的話，只是瞬間，周遭的空間變得黏稠，太上仙尊一下子就感受了來自空間的壓力。

  「她是為了三界而死，為了讓你而活，你為何卻遲遲不肯承認？」

  太上仙尊穩住心緒，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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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越荒涼一笑，那笑聲讓遠在雲層里的御林軍都心驚膽寒。

  「我要承認什麼？你們到底要逼我承認什麼？承認為了這七劫，她撒謊，你們替她圓謊嗎？還是要我承認就這幾塊破石頭，就代表著她永久的消失了？」

  「所以這七劫過不了就是因為你不信？」

  太上仙尊遙問道。

  終於讓他找到了那突破口。

  「我該如何信？我不能信，信了，她便得逞了，信了我將是萬劫不復，信了……我與她便是陌路，我為何要去信？不如沉睡於瓊山，再沒有劫數，再沒有她。」

  「懦夫之舉，你枉虧無歡對你的用心良苦，你為何就不能直面未來，往前看，你可是三界……」太上仙尊急急喝道，結果仍是被胥越打斷。

  「夠了！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從出生到這世間，所有的路都是你們安排的，就連這劫，都是你們苦心經營的，我是什麼？你們手中的棋子嗎？什麼三界戰神？什麼天尊轉世？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們有誰關心過，你、你們還有她！口口聲聲說為我，守護我，愛我，可是呢，你們卻一步步地將我逼入懸崖口，逼我踏入深淵，讓我萬劫不復沉寂於絕望的黑暗之中……我枉虧她的用心良苦？可笑，這真是最大的笑話，這三界蒼生，最可恨的就是她，一世世，一劫又一劫，在我心上烙下痕跡後，一次比一次更無情地離開，用著最冷的刀割開這段感情，她這般絕情，我還該感激嗎？你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要往前看？如果她真的不在了，那我為什麼要背負這痛苦，這悔恨，還有無盡的孤寂活下去？難道是我欠你們的嗎！」

  一聲聲的質問讓太上仙尊啞口無言，只剩無盡地嘆息。

  「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就不能為我而想想，沒有她，我……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麼活著？她殘忍地要我記下她所有的模樣，讓我無時無刻，只要閉上眼睛，都是她的模樣，受著那份蝕骨的煎熬。」

  鬆口了，他做不到，也堅持不了也無視不了。

  心底的那份痛太過煎熬，從她離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日日都在被凌遲著。

  疼。

  胥越已經泣不成聲，滿臉的淚，腦袋全是覃無歡的模樣，一幕幕顯現，一聲聲呼喚，一次次擁抱和親吻，還有她的微笑和最後訣別時的話。

  再也不見。

  「啊！」

  一聲暴怒之吼，聲波顫動了整個山林大地，地地裂山搖，所有的樹都為之而傾覆，葉落漫天，驚起群鳥。

  太上仙尊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怒爆喝之聲給震得內傷，臉上再度有了青紫之色。

  煞氣漫天，太上仙尊根本看不清被黑色煞氣包圍住的他此時的模樣，無奈之下，只好動用那花瓣之靈。

  胥越雙膝跪地，掩面哭泣，只覺得自己深陷無窮盡的黑色漩渦當中，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絲可拉扯他之物，直到一隻手，覆蓋上了他的手。

  胥越愕然一怔，自己的手滑落，而那一隻手卻扎紮實實地貼在他滿是淚痕的臉上。

  他竟不敢抬頭，只是低垂眼帘看著這虛幻卻帶有溫度的手，輕柔地擦著他的淚，而後將他的臉捧起，與她相對。

  那瞬間，胥越的瞳孔在驟縮，只剩她的模樣，她盈盈一笑的模樣。

  胥越看著她搖頭，然後傾身上前，吻上了他的額頭，只是短暫的碰觸後，便撤離，在迎面便是她含著熱淚的笑臉。

  為什麼不說話？

  為什麼要倒退？

  你，又想要離開嗎？

  胥越腦中閃過她躍崖而下的畫面，心臟驟停，不管不顧地朝著她身影追去，想要抓卻瞬間幻化成點點星光，聚散離去。

  不要！

  「不要再走！我都依你，都依你好不好，無歡！覃無歡！」

  痛徹心扉的叫也沒有挽留住她的身影，光徹底的消散了，胥越低吼著一聲又一聲，雙腿頹廢地跪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光消失的方向。

  「為什麼？」

  他惘然若失地呢喃著。

  太上仙尊並未收起手中的花瓣，靜靜站立在胥越的跟前，將手中的花瓣給他看。

  「這是她留給本尊的一瓣花，留為本尊塑仙身之用，你方才所見的便是她殘餘的靈，胥越小兒，你若真心愛那小東西，就真該好好地往前看，因為總有一天，她還會再回來，而前提就是你需要去等待，你的前身玉臨天尊等待了她千萬年，直到盾化，為何你卻不願意？是你對她的愛還不夠支撐那份孤寂嗎？」

  「她會回來？」

  胥越迷茫地眼中就像是荒漠裡看到了綠洲，眼底下閃過希翼的光，可是偏見了手中已碎的石頭，又可笑地笑出聲而去。

  「如今石已碎，如何回來？」

  「那就看你求得求不得，她是神女的靈，三界萬生萬物都有她的靈氣，終有一日靈氣終會再聚，就如她一般，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幻化出靈智，如果你踏出那一步，還想要她，那就承受這無窮盡的求不得之苦，坐等那日苦盡甘來。」

  太上仙尊幽幽說道，胥越眼中的光越加的熾熱。

  天命閣。

  小仙童速報。

  七劫，過了。

  意料之外，星華君從化境中收回目光，急急而去，細看胥越的星雲圖，頓坐癱在地，呆若木雞。

  七劫過了，可是，不對！星華愕然起身，再度細看。

  他的星雲仍舊還被黑霧籠罩。

  這……這是……為什麼？

  人間。

  「你是說，只要集齊那靈氣，她便會再生是嗎？」

  太上仙尊疑惑了一下，卻並未多想，順其言而答。

  「是，若是你有心等待，終會有一日……」

  「仙尊！」

  星華君幾乎是爆喝而來，太上仙尊回望未見身影，卻聽到這話，心下一震，瞬間轉頭看著胥越。

  他陰沉的周遭之氣，還有他眼中的凝重。

  「把它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