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殘廢了

  兜率宮。

  覃無歡整整已經睡了兩個月，除了花葉恢復了茂盛外，燈芯仍然察覺不到她一絲靈智的甦醒，整個靈智都處於寂靜狀態。

  天上兩個月，人間已是一甲子歲月，君離軒那世不過用了十七日，燈芯化了境，看著境中正值壯年的男子，幾分憂慮上心頭。

  這一世，是死劫，他怕死，所以但凡讓他有危險之物，一一排拒，最後落的只能深居山林，終日沉默少語，與蟲鳥作伴，夜夜孤寂而眠。

  即便如此的生活，他還是把自己供養的很好，不讓自己有一絲傷。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他是因少年時，見父母慘死，所以才會這般貪生怕死，是真的這般嗎？燈芯靜默地看著他形如走屍的模樣，直覺告訴他並不是那麼簡單。

  死劫與生劫相反，生劫需活滿六十方才算渡劫成功條件之一，而死劫，人不能活過六十才算成功……如今，可能嗎？

  他自己真能渡過這劫嗎？

  燈芯看向七色花，目光陰鬱，矛盾的心裡在掙扎，最後只是撇下頭，繼續替她澆水擦拭。

  

  仙界，又是半個月後。

  燈芯如往常一般來屋裡替她澆水，只不過屋裡已經站了一人。

  「師尊。」

  燈芯恭敬叫去，太上仙尊的臉色依舊如那時一般的蒼老，並沒有改變。

  太上仙尊並沒有回他，而是坐在了一旁軟榻上，化了一個境正對著七色花。

  燈芯眉頭微蹙，卻並沒開口，只是靜站在一側，看著境中之人。

  他兩鬢微白，只是眉眼中還是那副沉默堅韌，使得看起來容顏並未改變，似在抗衡著歲月一般，不服輸。

  他還是日復一日地過活，每天每個點，相同的事，一直在做。

  這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沒人知道，就連燈芯也猜不透。

  整整看了一日，人間春夏秋冬，都看了。

  石頭花仍然沒有動靜。

  太上仙尊一日未語，最後滄桑無奈地出了門，燈芯知道，知道若是這劫失敗對三界意味著什麼，很有可能是再一次的三界覆滅，但是他還是有那麼一寸私心，寧願石頭花不醒。

  夜深人靜。

  山林里，茅草屋內的人，在無聲地流淚。

  與此同時的兜率宮。

  沉睡了兩個多月的七色花，在那同一瞬間，發出濃郁地光，全身的藤蔓都在閃著光，就像身體裡的血脈在暴動。

  昏昏沉沉的覃無歡被這樣的暴動給難受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覺得很不舒服。

  「好疼啊。」

  覃無歡嘀咕著，意識昏沉，而下一刻，門開了。

  亮光射入。

  覃無歡恍恍惚惚地看著來人。

  「燈……芯？」

  燈芯一愣，還沒出聲，太上仙尊也出現了，甚至有一絲急促。

  「老翁頭？」

  太上仙尊已經多年沒有這麼笑過了，欣慰地點頭笑笑，走過去。

  「小東西，可真是能睡？哪還不舒服嗎？」

  太上仙尊尋問而來，覃無歡覺得別捏了，是她沒睡醒？還在做夢？老翁頭對她這麼慈眉善目……

  做夢？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君……君離軒！

  覃無歡腦子裡蹦出這名字，精神一震。

  「老翁頭，我怎麼了？我的肉身怎麼會突然……」覃無歡看向自己的花葉，少了一瓣？

  哇！

  「我……我怎麼殘廢了！」

  覃無歡咋呼的聲音在房間裡爆炸開，刺得人耳膜都疼。

  只不過燈芯聞言只是撇過臉，一臉懺悔。

  太上仙尊盯著她那失去的一瓣花瓣處，黯然開口。

  「是魅衣，是她趁燈芯下去尋你時，帶走了你那瓣花。」

  「誰？魅衣是誰？！我他娘的要滅了她去！」覃無歡口沒遮攔道，哭兮兮地。

  叫喚了幾句，又愣神，看向老翁頭。

  「魅衣？這名怎麼好像在那聽過。」

  「還記得第一世那黑衣女子嗎？」老翁頭問。

  覃無歡晃神了一下，眼珠子一瞪。

  「她叫魅衣？你的老相識妖怪精？她，她為啥要摘我花瓣，這是沒公德心的好吧！」

  「……」

  太上仙尊方才有的一點溫和之心，也都被碾碎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胡鬧！你的血能作何，你已知道了，你的花瓣比你的血更珍貴，魅衣一直在等待機會，如今得她所願。」

  「……我不知道我的花瓣能作何？」

  覃無歡嘀咕了一句，不過應該是很有用，畢竟她的血都那麼牛掰了。

  「不過，那她要我的花瓣到底幹啥去？不會幹壞事去吧？」

  覃無歡叨叨叨，太上仙尊眉頭盡顯憂慮。

  「無歡，有些事，本尊還不能跟你說，因為你還不懂，魅衣要你的花瓣自是有大用處，只不過你的花瓣得靠你的靈力滋養，她很難留存太久時間，本尊只希望她能懸崖勒馬回頭才好。」

  太上仙尊說了一堆覃無歡聽不懂的，唯一能明白的就是，魅衣確實是要拿她的花瓣幹壞事去。

  額……不會和胥越有關吧？覃無歡突然想到，心一急。

  「仙尊，她不會又要去害胥越殿下了吧？胥越人呢？」

  太上仙尊甩了她一個白眼。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你若再磨磨唧唧，只怕胥越的死劫必是要失敗了。」

  太上仙尊難掩心裡急啊，哪有那閒工夫跟她瞎扯，直奔主題了。

  結果他這麼一說，覃無歡立馬的，大眼瞪瞪，有幾分驚悚。

  「你說啥？」

  太上仙尊沒空跟她掰，直接化了境。

  覃無歡直接眼要瞎了！

  上次燕清塵都快把她嚇著了，娘的，這個……也差不多了，又是個大叔嗎？

  「我睡了多久？這都第四世了？」

  「還有一年，他滿六甲，如果這一年他還抗拒死去，這劫就失敗了。」

  「……」

  覃無歡發忡，眼睛瞬間瞪成牛眼了，他都年過半百了？這，完全看不出來啊！

  「也就是說我睡了最起碼有兩個月了？這麼久？為什麼我都沒感覺？」

  覃無歡迷惑了，太上仙尊聽得都快要脫鞋底，上手抽人了……

  「你到底還要不要下去助他？」

  太上仙尊一喝，覃無歡更驚悚。

  「你……你不是總說把我關在兜率宮的嗎？」

  青筋，黑線，老翁頭也喘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