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你凶什麼！

  似乎不願讓覃無歡多見他這幾分狼狽，燕清塵隨即找來紗布，將手一綣，抬眼望了過去。

  「找到方法了？」

  他淡漠地問，覃無歡搖搖頭，想上前看看他的傷，哪知他很冰冷相對。

  「那就不要來打擾燕羽休息，老四帶她回去。」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將被子替昏過去的燕羽掩上，滿目的柔情都給了床上的人。

  覃無歡靜靜看了幾秒，並沒有讓燕江楓為難，隨即走出門，回到自己屋子，便找來了燕清塵要服用的藥草。

  「燕江楓，把這個藥方給下人去煎吧，還有這個。」

  覃無歡特地拿出了一個藥瓶，一併遞了過去，燕江楓疑惑，但並沒多問，利落地將東西拿去吩咐了下人。

  當晚喝完藥的燕清塵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股充沛的熱氣在體內散開，他從未在人前表露出疲憊感，實則他早就感覺的自己身體越發不如從前，而剛剛喝完的這藥，竟讓他瞬間身心舒暢，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淋漓精緻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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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是誰煎的？」

  燕清塵不由得心生疑惑，丫鬟一愣，隨即按著燕四爺交代的話，複述了一遍。

  燕江楓差下人端藥過來的時候，特地囑咐了一聲，若是家主問了，便說這藥是覃無歡開的方子，若是沒問便作罷，純粹是多留個心。

  只不過令燕江楓沒想到的是，燕清塵真的喝出了不同，還真問了。

  燕清塵一聽是覃無歡給的方子，立馬站起了身，丫鬟一驚。

  「你先下去吧。」

  丫鬟端著藥沒敢多言，隨後便退了出門。

  燕清塵在屋裡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打開門，朝著別院走。

  一進別院，他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屋檐上。

  她似乎特別喜歡看星星。

  燕清塵突想到下午那時語氣重了點，心中突有幾分愧疚，或許他該說聲感謝。

  抱有這樣想法的他，禁不住上了屋頂。

  而覃無歡此時正念念有詞，額前的頭髮都被她揉成了鳥窩。

  她煩啊，只能跑屋頂朝著兜率宮的方向謝罪去，千不該萬不該動血氣，實打實的慚愧。

  沒錯，給燕江楓的那個小瓶子就是她偷偷拿針刺的手指，滴的血……她是不想用的，只不過鬼使神差的刺了，也給用了，這一定逃不過老翁頭的眼睛，索性上樓來懺悔……

  很好，這一幕傻樣偏偏就被燕清塵看個正著。

  她的煩惱的模樣全全落在燕清塵的眼中，燕清塵竟覺得有幾分不喜她這副傷神傷腦的表情。

  風乍起。

  他的行動大於意識，將自己的披風覆在了她纖細的背上。

  覃無歡還在那神乎其乎地嘀咕著呢，就感覺到背後一陣暖意，還有熟悉的味道。

  憂慮瞬間沒了，覃無歡的眼中一下子亮起了小星星，嬉笑著轉過身子。

  「燕清塵，你手好點沒？」

  沒有寒暄，沒有前言，而是那麼直接的關切之語，燕清塵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

  「你的醫術……很好，藥很有效。」

  他木訥地說，已經搞不懂自己該用什麼情緒對她了。

  「額……呵呵，有用就好。」

  覃無歡莫名地有些心虛，笑的有點干。

  燕清塵看不懂她這番笑容，卻又不知該問什麼，於是乎，兩個人就這麼尷尬地看著。

  忽而，流星划過兩人的頭頂，很美，這就是仙界唯一不比人間美的地方。

  仙界處處都是美景，但獨缺了這星辰大海的美麗，尤其是這一刻，數百顆，數千顆……星耀如鑽，划過。

  「真美。」

  覃無歡看得痴迷，燕清塵卻聞她的聲，將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臉上。

  不知多久，這場流星雨還是結束了，好無奈，這樣的美景是如此短暫。

  覃無歡這邊惋惜著，抱怨地說出口，猝不及防地將臉調轉，剛好對上那雙深黑的眸子。

  那是她曾熟悉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燕清塵狼狽地躲開，胸膛深處似針刺過的一般的深。

  這種感覺即便是燕羽昏沉過去都不曾感受到的，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對這個人會有？

  「燕清塵，我不用你的命，幫燕羽活下來，讓你們倆一起活著到老好不好？」

  有那種感覺的又何止燕清塵一人，覃無歡在他那方才的目光里一時間釋然，漫不經心地將這話說出口，燕清塵豁然將目光投向她，劍眉緊蹙。

  「不信我？」

  他沒說話，覃無歡臉俏皮地朝著他靠去。

  燕清塵一時竟忘了後退，看著她注滿笑意的眼睛。

  「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慢慢變老，應該是件浪漫的事，這樣你就不會怕老了，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燕清塵問她。

  覃無歡霍然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將川字揉開，然後灑脫地退開，而整個過程，燕清塵都是僵直的。

  「想說……燕清塵，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覃無歡特地把眼睛撇向了他常年纏著紗布的手，一閃而過的心酸。

  說到底她糾結啥呢，不過就是虛幻的一世，只要他順順利利過完這一劫，不就得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要這麼幫我？」

  燕清塵在斟酌用詞，神情異常地認真，越來越大的謎團和情緒籠罩著他。

  他再迂腐，再遲緩，也不可能察覺不到她投來的感情，那是好像不顧一切的模樣，沒有遲疑，沒有索取，只有全心的給予。

  「燕江楓沒跟你說過？」

  「說什麼？」

  他急切地追問，覃無歡嘟著嘴，想想還是不說了，反正都想好對策，多說也無益。

  「那就算了，你好生養好自己吧，明天我就開始給燕羽調方子去，一定幫你治好她，讓你跟燕羽白頭到老。」

  「別把話說到一半！」

  他語氣里有著一絲不耐煩，惹得覃無歡一驚。

  「你凶什麼啊！」

  覃無歡憋屈著嬌聲埋怨，燕清塵聽到更是一股悶氣在胸間縈繞，愈發不能喘息。

  「我要休息去了，不想搭理你！」

  覃無歡頭一甩，昂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她髮絲飄逸，撩過他的鼻息，腦中一閃而過光，是他抓不住的畫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