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紮根

  賀朝炎熱火朝天地清理著地面上的沙石和鬆土，不知不覺中太陽就偏西了。

  他抬起頭，小白貓就在一旁，優雅端莊地坐著看自己幹活，本以為他會趁著自己沒空到處亂跑，誰知竟然這樣乖巧。

  其實賀朝炎非常感謝小白貓的出現，他一個人出現在這全然陌生的森林裡，內心是十分孤寂的。

  

  這種孤寂在末世那種人們報團取暖的環境中體現不出來，唯有這裡這種全世界只剩我一個人的環境才能深刻地引發內心的絕望。

  小白貓的出現，就像是上天為了彌補他，給他送來了一個玩伴，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只可惜，他的性格使然，即使是一隻動物，也不能輕易讓他敞開心扉，尤其還是這麼一隻非常有靈性的貓咪。

  褚瞳看到他過來，踮著貓步朝著他過去，一躍而起。

  然後賀朝炎不知為何，忽然閃了開去，褚瞳一時來不及剎車，竟然就這樣偏過他掉在了地上。

  「真笨。」賀朝炎嫌棄了一句。

  褚瞳委屈地叫了起來。

  賀朝炎抱起他，給他細心地抖點毛髮里的沙子，問道：「餓了？」

  褚瞳蹭了蹭他的手，然後一屁股坐下，攤成貓餅。

  看了一下午賀朝炎整地，他好無聊啊。

  不管小貓聽沒聽懂，賀朝炎將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到森林的入口處找了一些乾枯的樹枝，又采了幾種看起來可以吃的野菜。

  不過，比較奇怪的就是，當賀朝炎想要采一顆看起來像茼蒿菜的野菜時，小白貓忽然叫了起來。

  那是有毒的！

  褚瞳「喵」了一聲，從賀朝炎的肩膀上跳下去，後腿拼命地蹬著不鬆散的黑土，企圖用泥土將那野菜給蓋住。

  他這個樣子整得賀朝炎有點懵。

  賀朝炎以為那裡有什麼東西，說著「別鬧，再鬧就將你煮了」，然後將他抱走。

  褚瞳十分害怕他將那毒草當做野菜摘了，再次悽厲地叫著，甚至開始咬他的褲腳。

  反正整隻喵就急得不行，眼淚汪汪的，都快掉下來了。

  賀朝炎也覺得他的反應過大了，撅了一把野菜蹲下來，將東西放在他的鼻子邊，「想吃？」

  褚瞳「喵嗚」一聲，兩隻小爪子左右開弓，將這把野菜搗得稀爛，嚇得快要跳出來的小心臟才慢慢地落回胸腔，用力地點了點頭。

  賀朝炎再次確定，這隻貓咪成精了。

  褚瞳他看見賀朝炎終於不再碰那株毒草了，「喵」地一聲鬆了口氣，攤在地上變成貓餅。

  賀朝炎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看著褚瞳的眼神充滿了寵溺，拎起他擦了擦小腳丫子，將他當成圍脖一樣圍在自己脖子上。

  不過小白貓的身材有點小，只能圍個半圈，還要小心翼翼地防止他掉下來。

  撿夠了今晚燒的柴火，賀朝炎拿繩子一捆，便背了回去，升起一堆火，又用盆子裝了一大盆清澈的河水，喝了幾大口，剩下的倒進鍋里，架在火上烤。

  在等水燒開的這段時間內，賀朝炎將堆疊在空間裡的蛇肉取出一大塊來。

  他的空間有保鮮功能，蛇肉拿出來還跟之前一樣鮮嫩，上面的血跡還沒有凝固。

  褚瞳聞到蛇肉的味道，不可遏止地炸起了毛，嘴裡咕嚕咕嚕地響著。

  生蛇肉對於這只可愛的小貓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笨貓別急，我馬上就弄好。」

  賀朝炎又去河邊取了一大盆水，將蛇肉上面的血跡清洗乾淨，切成手指大小的段狀。

  看那架著的鍋燒開了，賀朝炎將鍋取下來，換了一隻小點兒的鐵鍋，將蛇肉段扔進去燒開水，再把蛇肉撈出來，用清水泡著。

  接著就是換了一口湯鍋，加入姜蔥，沒有料酒，賀朝炎就用白醋代替，往裡倒了一點。看那湯鍋熬得差不多了，他就把蛇肉從水裡撈起放進去，大火猛熬。

  這種條件之下，也得虧他有這麼一個空間，否則整日除了烤肉還是烤肉，再無法做出別的花樣。

  不一會兒，蛇肉的鮮香就飄了出來，勞累了一下午的賀朝炎不禁腹中叫起來。

  褚瞳也是被這個味道吸引了。

  亞獸人最喜歡將食物烹熟了吃，因為他們的牙齒並不如獸人那樣鋒利。

  但是即使這樣，褚瞳也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

  這樣一對比，他以前吃的可真粗糙啊！

  眼看著蛇肉慢慢融化進湯里，賀朝炎洗乾淨了野菜，剁成幾段，全部扔了進去，攪了攪，野菜的清香與蛇肉的鮮香很快就混合在一起，在這寂靜的夜裡，引得人食指大動。

  褚瞳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上賀朝炎的膝蓋，探頭探腦的，想朝鍋里看去。

  賀朝炎擔心他被燙著，用手蓋住他的腦殼，嘴上卻教訓道：「我還沒好呢你怎麼又過來了？」

  被教訓了，褚瞳低下頭沒有再鬧，身姿優雅，頭抬得特別高，眼巴巴地看著賀朝炎。

  賀朝炎「呵呵」笑了幾聲，趕忙往裡加鹽和胡椒粉，又嘗了嘗味道覺得還可以，這才把鍋端起來。

  褚瞳就要衝過去。

  賀朝炎一把撈住，往懷裡一塞：「笨貓，你想將自己燙死給我加餐嗎？」

  知道自家小貓對入口的東西有潔癖，賀朝炎沒有再把東西往地上扔，而是裝進一個小碗裡，然後放在涼水裡泡著。

  褚瞳「喵喵喵」地叫著，往賀朝炎的懷裡爬，弄得賀朝炎想要提前吃也不行了。

  賀朝炎只好把自己那碗也放進水裡，然後舀了第三碗，擱在大石頭上。

  「這兩碗都是你的。」剩餘都是他的。

  褚瞳這才滿意了一點，可眼神還是忍不住往那第三碗蛇羹上面飄，心癢難耐地伸手想要去抓地面上那隻碗。

  賀朝炎生怕他燙著，握住他的爪子，心眼一動，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再等等。」

  褚瞳被他一親，像是觸了電，再也不去想什麼蛇羹的事情了，爪子按在腦袋上，小表情十分迷離。

  賀朝炎的心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這個小東西抓走了，對他賣萌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

  「真是拿你沒辦法呢……」賀朝炎的語氣不自覺充滿寵溺，拿出湯匙舀了一小勺，碰了碰唇試溫度，見不燙了，才餵到褚瞳的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