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別糊塗

  果不其然，在曹夫人說完這句話之後，旁邊那位美婦人直接就抬起了頭來，臉上還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大嫂，你說什麼？誰送的？」周大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曹夫人料定了這個結果，直接說道：「這頭面，是羅家姑娘，就是你說的那個野丫頭專門為母親的壽辰設計的。」

  周大夫人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就連曹老夫人都有些尷尬，看了看女兒的臉色，有心想將頭面拿下來，卻又有些捨不得，這些個款式確實新穎，就算是她見慣了大場面也喜歡的緊，今日這樣的場合，若是戴這個出去，定然會引來旁人的羨慕。

  可是偏偏，昨日她才聽了女兒的訴苦，這羅家的姑娘在自己女兒的心裡，印象可不大好，因為她那個二兒子對這姑娘的心思，不太一般啊。

  曹老夫人嘆了口氣，這頭面還是拆了吧，不能為了個外人讓自己的閨女不高興。

  「來人，替老身拆了吧。」曹老夫人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坐回了鏡子前。

  曹夫人看了周大夫人一眼，再看看曹老夫人，能看出曹老夫人是十分喜歡這套頭面的。

  「可惜了，娘戴著還真好看，若是這麼出去，那些人定然會驚艷的。」曹夫人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然後親自上前給曹老夫人拆。

  在曹夫人的提醒下，周大夫人才看向曹老夫人，這才發現曹老夫人似乎真的很喜歡，今日是母親的壽辰，哪怕她再不喜歡羅蔓，也不能讓母親不高興。

  

  「別拆了，大嫂，娘戴著好看。」周大夫人道。

  曹夫人的手立刻就停了下來，那剛拔下來的簪子立刻又給插回去了，就連曹老夫人自己也無聲鬆了口氣。

  「這……」雖然不拆了，但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曹夫人來到周大夫人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你也別太生氣了，人家上門是客，更何況這人現在也定了親事，今天顧大人也會來，那過去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算了吧，更何況睿兒這不是跟她沒怎麼樣嗎？」曹夫人勸道。

  周大夫人冷哼了一聲：「一個小小的農女，也配進我們周家的門，那個逆子為了這事還跟我鬧了許久，真是後悔當初沒……」

  「妹妹。」曹夫人連忙出聲打斷了周大夫人的話，低聲道：「人多嘴雜。」

  周大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卻沒再繼續說了，曹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行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當了這麼多年的主母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嗎？對了，遠兒的身子恢復的怎麼樣了？」

  提起大兒子，周大夫人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

  「現在已經能下床活動了，只是這大夫說了，想要徹底好起來恢復從前的樣子，怎麼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完全康復。」

  看到周大夫人要哭的模樣，曹夫人揮手屏退了房裡的下人，沒一會屋子裡就只剩下三人和身邊最親近的親信了。

  周大夫人見房裡沒了人，說話也沒了顧慮。

  「現在周家的生意許多都握在了那個野種的手裡，娘，大嫂，偏偏我還得忍著，你們說我能不生氣嗎？」

  曹老夫人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說道：「你也別一口一個野種的叫著，那孩子到底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娘，之前來的時候我瞧著也是被你教的很好，那件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當年知情的人也都不在了，你還怕什麼？」

  周大夫人卻覺得有些委屈，「我不是怕，我就是委屈就是生氣，早知道那個逆子現在長本事了會跟遠兒搶東西了，當初我就應該直接讓人把他扔到塘里溺死，現在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胡說八道。」曹老夫人眸色沉了下來，呵斥道：「雖然不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好歹是周家的種，你若真的把他給弄死了，才會離了你們夫妻的心，你好好的把這孩子養大，你男人才能記著你的好，反正那女人已經不在了，你現在才是周家的當家祖母，他再怎麼樣能翻的過你去？」

  周大夫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卻還是擔心的說道：「娘，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做生意的天分比遠兒要高，就遠兒受傷的這段日子，他接管了周家許多生意，都處理的很好，相公雖是家主，可後面還有族裡呢，現在族裡的幾個長輩對他可是讚不絕口，甚至有些要越過遠兒去了，娘，你說這可怎麼辦啊？要是讓那個小野種繼續下去，那周家的一切不就成了他的了，我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最後，周大夫人的眼神透著一股陰狠，必要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可是什麼都不會管的。

  曹老夫人深知自己女兒的脾性，只能稍加安撫和勸道，同時也希望她能自己想開一些，那孩子養在她跟前這麼多年，就算沒有生之情也有養之情了，就算那孩子後面得勢，她對他好一些，他能虧待了她嗎？偏偏這個女兒想不通，一心只擔心那孩子搶了遠兒的一切，這遠兒是周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人，最後實在是不行，大不了就把身世給捅出去，一個連庶出都算不上的野種，如何能越過嫡出的大公子去？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周大夫人還要說，曹老夫人卻拍了拍她的手，直接道：「好了，人抓在你手裡，以後是個什麼出路不也是你說了算？你既然知道他那個出身，你還怕什麼？有這個功夫操心這個，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人給籠絡住好為遠兒所用，你也說了他有本事，這本事得用對地方，畢竟遠兒才是下一任的周家家主。」

  曹夫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周大夫人，這才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母親，時辰不早了，賓客也都差不多到齊了，是時候出去了。」曹夫人適時開口。

  曹老夫人點點頭，最後拍了拍周大夫人的肩膀，道：「還有，那丫頭雖說出身不怎麼樣，但是能嫁進鎮國公府這樣的人家，就不能小瞧了，那鎮國公兩口子我可是聽說極其護短，他們喜歡這個兒媳婦，就容不得旁人欺負了，別的，還用我教你嗎？」

  周大夫人睫毛顫了顫，點了頭：「女兒知道了，母親放心，我不會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