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發動

  董思明趕到潁川的時候，正是冰天雪地的季節。

  拉車的馬兒都不敢跑快，這道上結得全是厚厚的冰，可董思明的一顆心卻跟車外的冰雪天氣相反，火熱又緊張。

  三娘快要生了。

  也不知道這一趟，三娘會給他生個外孫還是外孫女？

  阿晦孤苦，這一趟三娘若是能給他生個兒子就好了，阿晦也算是真正留了後。

  董思明把皮毛褥子往自個腿上拉了拉，這生男生女誰也說不定，不過阿晦這小子，三娘無論是生男還是生女，想來他都會十分歡喜。

  「哎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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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思明越想越是高興，心裡急不可耐，恨不得這馬車能長了翅膀飛起來儘快趕到潁川。

  「咱們能再快些嗎？算起來我女兒這兩天就要生了，我急著趕過去見我那小外孫呢，大傢伙加把勁怎麼樣？等到了地，我給大傢伙每人包個大大的紅包！」

  外頭趕車的鏢師和護院們都笑了起來，「好嘞！老太爺，您勤坐好嘞！」

  產房外。

  阿晦同手同腳已經繞了半個時辰了，吳氏出來接了幾趟熱水，都瞧見她這個呆女婿還在轉圈，吳氏的頭也要被阿晦給轉暈了。

  「還早著呢，這才剛發動，產婆都說了，恐怕要到明天才能生下來呢。」

  阿晦並沒有被安慰到，反倒臉都被嚇白了。

  「娘，娘子還要疼到明天才能生？」

  好！是個心疼自個娘子的。

  吳氏心裡很是高興和滿意，「女人生孩子都這樣，不然怎麼叫往鬼門關里跨了一隻腳？你放心，三個產婆兩個大夫守著呢，三娘養得也好，就是受點苦人肯定無礙的。」

  這怎麼能叫受點苦呢？

  阿晦聽見產房裡頭董三娘時不時的痛呼聲，冷汗已經流到了下巴處。

  「娘，你跟娘子講，就說委屈她了，咱們以後不生了，不生了！」

  什麼鬼門關里跨了一隻腳？

  女人生孩子這樣危險，還生什麼生？

  一個就夠了。

  吳氏「嘁」了一聲，甚至還對自個的這個呆女婿翻了個白眼，「說什麼渾話？三娘這是頭生艱難了些是正常的，日後再生就好了。多子多福，只生一個怎麼夠？」

  吳氏還有沒說完的話藏在心裡，這要是生了個女兒，還只生一個那怎麼行？

  女兒是好，可有了兒子才能傳宗接代。

  阿晦說不出的固執，「娘，從前我不知道女人生孩子這樣危險，反正娘子只生這一個就夠了。」

  頓了頓，阿晦又道：「娘我知道您擔心娘子若是生了女兒怎麼辦，沒事，生了女兒我就讓她招婿，一樣能傳宗接代。」

  呵呵。

  吳氏表示無語，呆女婿就是呆女婿。

  得得得，自個這個做岳母的可忙得很。

  你們小兩口日後要生不生，自個商量去吧。

  吳氏接了熱水轉了身滿臉都是笑容，呆女婿雖然呆了點，可對女兒那是真好。

  阿晦恨不得跟進去，卻被齊十三家的拼命給攔住了，「千戶，這是產房也是血房不吉利，您不能進去！」

  什麼產房血房的，他一個上戰場的人，還怕這？

  一個要進，一個攔著。

  門口鬧得不成樣子，還是董三娘在裡頭聽見了強打起精神喊了一句，「相公，我沒事，你別進來！」

  哪有讓男人進產房的道理？

  方才阿晦的話吳氏已經轉告給了董三娘，董三娘本來疼的都沒了什麼力氣，一聽吳氏轉告的話精神又回來了。

  阿晦有這心，她就心滿意足了。

  阿晦巴著門框慘白著臉沖裡頭喊：「娘子，委屈你了，辛苦你了！」

  吳氏一邊給董三娘擦汗一邊「噗嗤」一聲笑出聲，「我這女婿啊，你是沒看見他那臉，跟是他在生孩子一樣。」

  董三娘忍過一波痛楚，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娘，您還取笑人家……」

  吳氏見董三娘這會還有精神，連忙端了參湯餵她，「我哪是取笑女婿，我這是替你高興。有幾個男人能對自個娘子說那樣的話？女婿心疼你，我這個做娘的心裡只有高興的份！」

  董三娘臉都紅了，「娘……」

  吳氏把勺子往董三娘嘴邊送了送，「現在是要攢力氣的時候，能喝多少喝多少！」

  董三娘不是嬌氣到不分場合道理的人，這時候再疼都得忍，沒聽三個產婆說的一樣的話嗎？

  這還沒到時候呢。

  這時候就得跟她娘說的那樣，能喝多少喝多少，攢力氣呢。

  吳氏餵完參湯，又忍不住念叨起了自個的男人。

  「你爹說你要生了，非要趕過來看外孫，算這日子這會兒也快到潁川了，怎麼還沒見到他人呢？」

  董三娘也有些擔心，「這時候是潁川最冷的時候，爹這一路過來不知道該有多辛苦。」

  「有啥辛苦的？」

  吳氏不贊同董三娘的說法，「他見了外孫什麼都不辛苦了。他啊，這心裡高興呢。」

  三娘命運多舛，先是和離又再嫁，這終於要生了，做爹的能不高興嗎？

  董思明從馬車車廂里探出頭來，望著不遠處潁川城的城門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個多月了，風餐露宿，一路奔波而來。

  終於到了！

  齊十三在城門口已經等了快五天了。

  算著日子，親家老太爺也該來了。

  可是左盼右盼，就是沒見著正主。

  好在千戶有排面，他這個親衛也能沾光能在城門守城的值房裡烤火，若不然這冰天雪地的非把人給凍病了不成。

  「到了到了，可算到了！」

  「老太爺，咱們到潁川了！」

  鏢師和護院們一陣激動地喊叫，這一路過來太苦了，風雪滿頭滿臉地倒灌過來，眼睫毛都能凍上。

  說實話，這銀子不好賺啊。

  董思明掀著車簾哈哈笑：「辛苦各位了，一會兒算我的，請大傢伙去潁川最大的酒樓吃大塊的肉喝最好的酒！」

  「親家老太爺？」

  齊十三很懷疑自個是不是聽錯了，等了五天他都快等傻了。

  等人從值房裡一出來一看，哎呦喂，當真是老太爺，可算是到了！

  董思明也認出了齊十三，「哎呦！這不是十三護衛嘛，你這是？」

  齊十三熟門熟路地走到了董思明坐著的這輛馬車邊，「咱們千戶命我在這等老太爺您呢。話說起來，老太爺您來得可真巧，我們夫人發動了！」

  哎呦！

  董思明一拍大腿，「那咱們還說什麼閒話呢？趕緊的，十三護衛麻煩你趕緊帶路，咱們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