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受傷

  捷報很快傳到了董三娘的耳朵里。

  「你說什麼？」

  董三娘又是吃驚又是擔心，「把總殺了一個党項大汗的弟弟？」

  齊十三滿臉是笑：「党項人如今雖然說有了個大王，但下頭的部族太多，各個部族都有自個的大汗，咱們把總殺的就是其中一個部族大汗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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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三娘完全來不及去欣喜，「把總有沒有受傷？」

  齊十三臉上的笑淡了點，「把總帶的是百人的隊伍，對上的是五百人的党項人隊伍，以一擋五，把總不受傷這是扯淡。」

  董三娘一驚，吳氏差點忍不住瞪齊十三。

  就算這話是真的，可怎麼能當著一個孕婦的面前這樣說？

  何況這話里指的人還是這孕婦的相公。

  關心則亂的道理都不懂？

  好在齊十三也不是個混不吝，「把總受了點輕傷，軍醫已經看過了，養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全好了，太太不必擔心。」

  董三娘鬆一口氣的時候才發現自個緊攥著的手裡滿是冷汗，「我要去看把總。」

  齊十三還沒說話，吳氏就不答應。

  「阿晦現在肯定在百戶所裡頭，兵者凶也，你一個有身孕的人怎麼能去？」

  董三娘已經站起了身，一張俏臉上滿是堅定，「我要去。」

  她自個的男人受了傷，說好說歹她都不信，只有她自個親眼看過她才能安心。

  誰都攔不住她。

  是，誰都攔不住董三娘。

  她一個有身孕的人，非要幹嘛誰敢強她？

  就連吳氏也攔不住。

  「去！拿被褥靠墊把馬車布置好，讓周歡親自駕車。」吳氏吩咐下去，「十三護衛，也要麻煩你跟這咱們走一趟。」

  是的，吳氏也要去。

  她怎麼也不放心董三娘自個一個人跑這一趟。

  周歡駕著馬車儘量地讓馬兒行駛的慢一些、緩一些，就怕顛簸到了董三娘。

  馬車裡，董三娘靠坐在車窗邊，一張臉上被從車窗外曬進來的日光映得忽明忽暗。

  吳氏低聲道：「阿晦不是不小心的人，你放心吧。」

  董三娘搖搖頭握緊了手裡的帕子，「娘，我不只是單單擔心這個，阿晦殺了那党項人大汗的弟弟自然是大功一樁，可是會不會引來反撲？」

  大汗的弟弟，就算這個大汗不是党項人的大王，可他的弟弟也應該算是「皇親國戚」了吧？

  那個大汗，豈會善罷甘休？

  吳氏一驚，「你的意思是？」

  董三娘咬著牙關不讓自個的擔憂溢出嘴邊，反倒笑道：「娘，跟你說的一樣，相公不是不小心的人，他心裡有數。」

  吳氏想說話可看看董三娘已經凸起的肚子還是把這句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大不了功過相抵，總不能伸著脖子讓那些党項人來砍吧？就是官家也不是糊塗人。」

  董三娘笑了笑看向了窗外。

  巨石百戶所在潁川城外，出了城關就是茫茫草原。

  周歡和齊十三老馬識途，很快馬車就到了巨石百戶所外。

  躺在床上紗布包紮了半個身子的阿晦看著站在他床前的董三娘目瞪口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娘子，你怎麼來了？」

  董三娘的眼淚打濕了眼睫，這哪裡像是齊十三說的那樣只是受了輕傷？

  她早就猜到了！

  依阿晦的性子，若真是輕傷他又怎會不回家？反倒讓個齊十三來跟她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看似安撫她，其實就是讓齊十三騙她。

  董三娘說不出埋怨的話，只是側身坐在了床邊，萬分心疼地輕輕摸了摸包紮在阿晦手臂上的一處紗布。

  「疼嗎？」

  阿晦下意識地把手臂往被窩裡縮了縮，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不疼，一點不疼。娘子，我真沒事！」

  董三娘不理他，淡淡看向了一旁低著頭不敢說話的齊十三，「去把軍醫叫來。」

  齊十三猛地抬頭先看了眼董三娘，又看向了董三娘身後一直朝他擠眉弄眼的阿晦，「小的……」

  「去！」

  董三娘厲喝了一聲：「我還是不是武功侯府的大少夫人？」

  這是第一次，從知道有董三娘這個人開始到如今，董三娘第一次對他發火。

  齊十三不敢再看阿晦，低頭抱拳應道：「回大少夫人的話，小的立刻就去！」

  阿晦眼睜睜看著齊十三頭也不回地跑了，嘴裡全是苦澀，「娘子，我真沒事……」

  董三娘溫柔地替阿晦把被子拉高了一點，「你的話，我不信。」

  「娘子……」

  阿晦有些緊張有些害怕，「我不是故意讓齊十三騙你，我是怕你會擔心，我……」

  「既然怕我會擔心，就更應該把真話告訴我，而不是騙我瞞著我。」

  董三娘的溫柔收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冷淡至極，「我說過，我沒有那麼脆弱，如果你是因為我壞了孩子就把當成易碎的琉璃。阿晦，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

  阿晦是第一次見董三娘對他用上這種態度，在董三娘的冷淡跟前，阿晦只覺得自個整個人仿佛掉入了冰窟。

  「娘子，我錯了！」

  很沒有骨氣的，阿晦高喊了一聲「我錯了」，惹得剛從屋外進來的吳氏愣在了原地。

  看看滿臉尷尬和不安的阿晦，再看看端著臉的自個女兒，吳氏很自覺地退了出去。

  女兒在「馴」夫，想來女婿也不願她這個岳母看見他的窘況吧？

  吳氏掩著嘴藏住了一點笑容捉住了一個小兵問道：「請問，廚房在哪裡？」

  她這個做岳母的不能隨便插手小兩口之間的夫妻相處之道，但力所能及的事還是能做的。

  比如，給自個受傷的女婿燉點清淡滋補的湯水。

  很快，齊十三就把給阿晦看診的軍醫給請了過來。

  軍醫接收到了阿晦遞過來的眼神，又想起方才齊十三找他來的路上跟他說過的話。

  很老實地把阿晦的傷情說了一遍，不過還是隱瞞了兩三分。

  董三娘畢竟不是大夫，這軍醫還是能糊弄過去。

  「肋骨斷了三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共十五處。」

  董三娘的眼神又溫柔又冰涼，落在阿晦身上激的他傷口處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娘子，我真的沒事……我有事，我要好好吃藥儘快把傷養好！」

  某人很是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