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狹路相逢

  飛鵬陣的厲害很快出了效果。

  巨石百戶所在一次巡邊的過程中，遇到了一支五百人的党項隊伍。

  而巨石百戶所才只有區區百人。

  五百對一百。

  也就意味著，巨石百戶所的每一個人都面臨著一打五的情況。

  

  阿晦抬手勒令身後的人停下腳步，望著距離他們這支巡邊小隊只有兩三百米的党項人隊伍，眼中滿是凝重。

  如今和党項之間並沒有爆發什麼大的戰爭和衝突，可党項人殘忍好戰，「掠奪」二字更仿佛占據了他們的天性，小衝突在邊關時不時發生，並不新鮮。

  這一次，就不知道党項人會不會發起攻擊。

  以一打五，若是阿晦一個人，阿晦不怕。

  可他身後還有同袍還有戰友，他不得不慎重。

  「敵不動、我不動。」

  阿晦輕聲吩咐，「党項人人數太多，若是打起來我們的傷亡一定慘重。」

  党項人不光好戰甚至戰不畏死，這是党項人的強項。

  這支巡邊小隊的氣氛十分緊張，似乎空氣中都瀰漫著讓人戰慄的情緒。

  阿晦的神情冰冷，手扣在刀柄上蓄勢待發，騎在馬上的瘦削身影仿佛一支蓄滿力的利箭，像是在等待著時機一發沖天。

  對面的党項人似乎有些動靜，阿晦眯著眼，銳利的視線落在了為首的那兩人身上。

  只見那兩人中的一個突然拔出了彎刀，俯下身子後腳跟輕踢馬腹，他身下的戰馬發出一聲嘶鳴四蹄翻飛，箭一般像巡邊小隊衝來。

  隨著他的動作，他身後的党項人也都拔出了武器，拉緊馬韁嘴裡呼喝著聽不懂的語言，隨著他們的頭領向巡邊小隊疾馳而來。

  灰塵漫天，帶著死亡的陰影。

  「下馬，布陣！」

  面對死亡的陰影，阿晦很冷靜。

  雙方人數的差異的確十分恐怖，可巡邊小隊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戰，不退。

  這是一個行伍之人的信念，也是銳氣。

  隨著阿晦的喝聲，所有巡邊小隊的人翻身下馬之後拿刀柄重擊馬兒的後臀，戰馬們訓練有素嘶鳴一聲向四方散去。

  所有人在下一刻集結完畢，以阿晦為尖左右散開，若是從空中俯瞰此刻的巡邊小隊的陣型仿佛一隻展翅的飛鵬。

  這便是飛鵬陣。

  「左翼、右翼，做好衝鋒準備，後尾隨時替補。前鋒，跟我沖！」

  「是！」

  如雷般的回應激起的是所有巡邊小隊成員的鬥志，党項人，不死不休！

  「沖啊！」

  阿晦爆出一聲厲喝，拿著刀蹂身往前衝去整個人仿佛一團烏雲直接衝進了迎面而來的党項人馬隊之中，「唰唰」兩刀，直接砍傷了為首党項人頭領身下戰馬的一雙前腿。

  「咴……」

  伴隨著馬兒的嘶鳴，雙腿不受控制地跪下伴隨著衝力它身上的党項人頭領被猛地甩在了地上。

  而此人反應極快，從阿晦帶頭衝進馬隊砍傷戰馬雙腿開始，他渾身肌肉緊繃就為了這一刻。

  從馬上摔落下來，阿古朵在地上一個翻滾就勢化解了巨大的衝擊，一個擰腰手上的彎刀就向對面襲來的宋軍砍去。

  「叮叮噹噹」武器互砍互劈的聲音響起，時不時還伴隨著慘呼和武器砍進身體時發出的鈍響。

  腥甜的氣息在空氣里瀰漫，阿晦顧不得身後的動靜，他是刀尖亦是頭領，他要做他要做的事，這是他的使命。

  因為，這不是比武不是護鏢，這是打仗。

  阿晦的手中的百鍊鋼刀在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身法靈活，在党項人的馬隊騰挪移閃，不停有党項人從馬上摔落下地。

  緊跟著，迎接他們的就是宋軍雪亮的大刀。

  隨著刀尖深入党項人馬隊，造成了極大的紛亂之後，飛鵬陣的左翼、右翼緊跟其上，他們的目標就是「收割」。

  是的，收割生命。

  党項人的命，也是命。

  可對宋軍而言，魔鬼的性命，不算命。

  党項人經常糾結了百數、千數，甚至萬數以上的隊伍在邊關遊蕩，遇見落單的宋人百姓或者少量的宋軍，就會打草谷。

  死在党項人手裡的百姓和宋軍，不知凡幾。

  宋人和党項人，早已是死仇。

  阿晦殺紅了眼，他的眼前全是一條一條的馬腿。

  砍，能砍斷的砍斷，能砍傷的就砍傷。

  只有殺出去，他的兄弟們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終於，党項人反應了過來，嘴裡呼喝著口號驅動著身下的戰馬想要分散開來。

  可已經晚了，隨著刀尖的深入，至少有三百匹党項人的戰馬受了傷。

  也就意味著，党項人最擅長的馬戰幾乎被廢了。

  剩下的兩百人，不足為懼。

  阿晦喘了口粗氣，高舉沾滿了馬血的大刀喊道：「殺！」

  殺！

  左翼、右翼風捲殘雲一般包抄而來，無論是行動力還是靈活度，都讓党項人大吃一驚。

  當然党項人不是弱者，巡邊小隊中不時有人受傷甚至送命。

  可每當此時，飛鵬陣「肥碩」的腹部和後尾都會有人飛快地替換頂替，而受傷的人被救下被守護在腹部。

  不過一刻鐘，党項人這支五百人的隊伍被飛鵬陣切割的四紛五落，互相之間不成支援。

  落單，意味著孤苦無助，意味著被繳殺。

  阿晦殺紅了眼，一刀砍下一個党項人的頭顱之後丟下手裡已經卷了刃的大刀，拔出腰間的軟劍擰腰迴轉一擋，「叮」的一聲一支不知從何處射出的利箭被阿晦險之又險的擋下。

  他除了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武藝高強的武人。

  「是他。」

  阿晦努力腹呼吸，放鬆著渾身的肌肉，目光炯炯盯著不遠處的那個党項人。

  這個人，就是第一個被他砍斷馬腿摔下地的党項人頭領。

  他居然還沒有死，甚至還有空放冷箭。

  很好。

  阿晦微微一笑，渾身肌肉瞬間緊繃，一跺腳，整個人仿佛平地發力飛快地朝那個放冷箭的党項人追去。

  不好！

  阿古朵反手背好弓邁步就跑，隨手扯下一個同族翻身上了他的馬，「駕！」

  戰馬嘶鳴，被阿古朵狠狠踢了一腳，終於邁開四蹄飛奔了起來。

  阿晦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著阿古多逃離的背影，手中的軟劍被內力催動繃得筆直，甚至劍尖都在輕微的發顫。

  「去吧！」

  軟劍仿佛刺破天空的一道銀光，比飛奔的馬匹更快的速度沒入了阿古多的胸腔。

  遠方的那個人影搖晃了下，一個倒栽蔥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