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隨緣

  不過齊貴的意思也沒錯。

  三王爺和五王爺針鋒相對，先不說勝敗如何，還有個在坐山觀虎鬥的官家隱在幕後。

  官家的心思深若水，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官家心裡怎麼想。

  現如今八王爺在邊關，齊貴想到的是多一條出路。

  但齊貴似乎沒有想過，八王爺這樣形似於邊緣人物的閒散王爺，憑什麼能坐上龍椅？

  阿晦皺著眉頭，半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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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三轉述完齊貴的話之後才深覺自個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只是個小小的護衛而已，這些要命的話做什麼要托他來轉述？

  真要傳出去了，他也要跟著倒霉。

  齊三擦擦汗，這才又跟阿晦說了些京里的閒雜事等，他是最近才從京里來的，在潁川這塊只怕誰也比不上他的消息更牢靠更新鮮。

  等說到最後，齊三又道：「知道大少夫人有喜，齊大總管和齊護衛長都十分高興。這一趟，齊大總管安排小的運了不少小少爺能用上的東西過來，還有給大少夫人的補品等等。齊大總管讓大少爺不用著急，他已經托人去尋可靠的奶娘和產婆了，會在大少夫人生產之前派人送過來。」

  齊貴和齊一自然高興。

  齊曄已經瘸了腿還沒有子嗣，相對於他，阿晦身體康健很快又要誕下繼承人，阿晦的優勢又增強了。

  阿晦好，他們這些支持阿晦的人才會更好。

  不高興才怪。

  阿晦神色一展，第一次對齊貴心生感激。

  「你們都辛苦了，這兩天在這好好歇息吃什麼用什麼千萬別客氣，回去之後好好替我跟齊貴道聲謝，跟齊一也道聲辛苦。」

  齊三恭敬地應了。

  阿晦轉身離開，齊十三匆匆跟齊三抱了抱拳跟了上去。

  「把總，要不要小的去打聽打聽八王爺的下落？」

  阿晦搖了搖頭，「不必了。」

  齊十三一張黑瘦的娃娃臉上滿是吃驚，「把總？」

  阿晦停下腳步深深看了一眼齊十三，「既然你已經改口叫我把總，就該明白我為什麼說不必了。」

  齊十三一凜，立刻低頭應是，「是！把總，小的明白了。」

  阿晦點點頭大踏步地繼續往前走。

  齊貴以為他還是那個「大少爺」，卻不知道他在決心踏出武功侯府來潁川自個掙前程的時候，很多想法都已經變了。

  血海深仇，是很要緊。

  可身邊的幸福才是唾手可得的，也是他活了這麼久最嚮往的東西。

  該爭或不爭，阿晦自個心裡比誰都清楚。

  潁川常年有的大風裡，落在阿晦身後的齊十三似乎從風聲中聽見了一句「隨緣」。

  齊三運來了不少補品和小孩子能用到的東西，什麼搖車什么小號的浴盆等等，還有不少棉料。

  都是上好的松江布，最是適合給小孩子做裡衣穿。

  吳氏是閒不住的性子，在路上就已經在替董三娘腹中的孩子縫製包被了。

  「娘，您這小人兒繡得真是活靈活現。」董三娘看著手中紅色的包被眉眼間俱是母性的溫柔，「娘，您也真是的，這路上多顛簸，您還繡這百子千孫圖，若是累壞了眼睛可該怎麼辦？」

  吳氏把這包被從還戀戀不捨的董三娘手裡拿了回來，笑道：「我都是到了歇腳的地方才動兩針，所以都到了潁川還沒完工呢。你小心些，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這上頭還有繡花針呢，可千萬碰不得。」

  孕婦有許多的避忌，孕中不能動針也是一條。

  董三娘就算從前再不信好了，此刻她有多疼愛自個腹中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就會有多信這些忌諱。

  「娘，您來了可真好。」董三娘已經過了方才初見吳氏時候的激動和驚訝，此刻聞到吳氏身上那熟悉的氣味忍不住依偎到了吳氏的懷裡，這一刻似乎連害喜的反應都沒了，「娘，我好想您。」

  吳氏輕輕拍著董三娘的背，仿佛懷中的女兒跟珍寶似的生怕拍重了就把人給拍壞了，輕輕的再輕一點，輕輕地拍著董三娘的背安撫著她，「娘也很想你。」

  母女倆良久都沒有說話，十分享受這靜謐的時光。

  直到阿晦的腳步聲傳來。

  「娘，您的屋子已經安排好了，我讓廚里燒了熱水，您看您要不要先去洗漱一番？」

  吳氏鬆開了手，站起身笑道：「我這個女婿可真是孝順，知道我這一路來風塵僕僕的，連這都替我考慮到了。」

  董三娘眸光流轉，掩嘴笑道：「那娘快去吧。」

  吳氏出了門，阿晦就在門邊恭敬守著，「娘，這一路真的辛苦您老人家了。是我的不是，還要這樣勞動您……」

  「你看你這就是在胡說了。」吳氏笑著打斷了阿晦的話，「三娘不光是你的娘子也是我養了十八年的女兒，我豈能不心疼她？若是你不請我來，我就算在京里天天錦衣玉食我也會一直提心弔膽。你請了我來照顧三娘，我還要記你的恩呢。」

  阿晦憨厚地抓了抓頭，紅著臉腆笑道：「娘，您可別打趣我。是我該記您和爹的恩情。」

  吳氏哈哈笑終於放過了她的這個「傻」女婿，「我的屋子在哪？」

  阿晦連忙叫了齊十三家的來，「讓齊十三家的帶您過去。」

  齊十三家的？

  吳氏看了眼黃鶯，笑道：「這是配了人？」

  齊十三家的羞紅了臉，「老太太，這是太太的恩德。」

  「好好好！」吳氏見齊十三家的臉色紅潤氣色很是不錯，便知道自個的女兒沒有亂點鴛鴦譜，心裡也很是替齊十三家的高興，「這是好事！恭喜你。」

  一邊說，吳氏還從自個頭上拔了只金搔耳下來塞到了齊十三家的手裡，「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日後可要跟自個當家的好好過日子。」

  「哎！」齊十三家的爽朗應了，「多謝老太太！」

  吳氏一走，董三娘精神十足地叫來了黃婆子，「我娘最是歡喜吃千張包子，還有糖醋排條、青椒虎皮蛋，還有龍井蝦仁，這些菜若是你不會做，就去外頭請了廚子來，我娘才來這頓接風宴一定要讓我娘吃得高興。」

  黃婆子咋舌，「不瞞太太，把總方才已經交代了我老太太歡喜吃的這些菜，太太放心，這幾道菜我都能做！」

  果真老太太就歡喜這幾道菜，方才把總報菜名的時候她還以為把總是隨意說的呢。

  這女婿，這老太太真是撿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