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黃鶯

  「這趟你來我才能頻繁請假回來，這趟過後再回來就要一旬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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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旬就是十天，也就說等阿晦下次再回來就要在十天之後了。

  董三娘心裡有些難過，但還是笑道：「總比我遠在京城的時候想見你都見不著要好。」

  阿晦一時心疼難忍，側身抱住了董三娘，「從前也委屈你，如今也委屈你。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出人頭地讓你不再委屈。」

  董三娘拍了拍阿晦健壯的臂膀，「別胡說，我哪有什麼委屈？」

  若不是遇見了阿晦，此生她怕要打定了主意孤身一人做個呆在娘家一輩子再不嫁人的老姑婆。

  是阿晦，讓她有了新的選擇，也有了新的人生。

  她很快樂。

  一點也不委屈。

  難過的只是不捨得的分離而已。

  阿晦把頭埋在董三娘的頸側半晌說不出話來，董三娘也任由他沉默著，只是一下又一下似安撫又似慰藉般輕輕拍打著阿晦的手臂。

  「娘子，我們生個孩子吧？」

  董三娘臉紅若天邊彩霞，輕輕地應道：「好……不光生一個，要生好多個……」

  剩下的話淹沒在唇齒之間。

  等到雞鳴三聲，天光亮起的時候，阿晦悄悄翻身下床。

  他動作已經極輕了，卻還是驚醒了董三娘。

  董三娘忍著渾身的酸痛起來伺候阿晦洗漱，等洗漱完黃鶯就端著早點來了。

  要得急，黃婆子就簡單熬了點小米粥外加昨天發好的麵團做了棗花饅頭，再配上幾個小菜，已經足夠讓阿晦狼吞虎咽了。

  「在百戶所，吃得跟下面的兵們一樣，鹹菜配饅頭，別說米飯了連口肉都不容易吃到。」

  董三娘心疼壞了，一疊聲讓黃婆子多做些饅頭讓阿晦帶回百戶所。

  「再晚些我讓黃婆子多做些肉乾，再讓關東給你送過去。」

  阿晦狼吞虎咽的動作停了停，「娘子，你來了可真好。」

  董三娘抿嘴笑，又給阿晦添了碗粥。

  黃鶯在一旁踟躕不前，實在忍不住了在董三娘身邊輕輕咳了一聲。

  董三娘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的害羞和不安，心中一嘆站起身拉著黃鶯出了房門。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真是想好了的？」

  黃鶯有些不解地瞪大了眼睛，「太太，我想好了……昨兒個您問的時候我就說過。」

  董三娘抿抿嘴唇，「齊十三如今是把總的心腹，若是要打仗他也要跟著把總賣命，若是有個萬一……」

  「沒有萬一！」

  董三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鶯打斷了。

  黃鶯的眼角眉梢雖然還帶著幾分小娘子的羞澀，可眼神卻十分的堅定。

  「若要打仗把總更是要身先士卒，齊十三跟著把總也不算辱沒了他，無論日後如何，我都認定了他。」

  黃鶯說到這又看了眼董三娘，「就跟太太認定了把總一樣。」

  董三娘嘆口氣伸手摸了摸黃鶯的頭髮，「傻姑娘，我應了你。」

  回到屋裡的時候，阿晦已經放下了筷子，「怎麼了？」

  董三娘笑著上前給阿晦替帕子擦嘴，「這不是我身邊的丫環年紀都到了，想問一問你身邊有沒有人還沒婚配的？」

  阿晦愣了愣，「那可多了，我身邊跟著的這幾個全沒成家。你說的是哪個丫環？」

  黃鶯的身影在門外一閃而過，董三娘忍住好笑：「是我身邊的黃鶯，看中了齊十三，就問你答應不答應？」

  阿晦笑了，「難怪我昨天回來，這小子非鬧著要跟我一塊回來，原來有這個緣故在裡頭呢。」

  董三娘道：「既然他們倆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了他們？」

  成人之美是好事。

  阿晦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一邊起身套外甲一邊往外走，「成，那這事就交給娘子你辦，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讓關東來百戶所找我。」

  董三娘提著一籃子剛蒸好的棗花饅頭親自送阿晦出門，阿晦騎在馬上彎腰接過了那籃子棗花饅頭，「一旬之後我就回來，你照顧好自己，若是有事就讓關東來尋我，若是著急無論是陳嫂嫂還是秦嫂嫂那我都托兩位哥哥打過了招呼，你只管去找她們。」

  董三娘一一應了，阿晦彎彎嘴角伸手替董三娘把耳旁的一縷鬢髮夾到耳後，「我走了。」

  阿晦一馬當先，齊十三騎馬跟在後頭，臨走之前紅著臉朝董三娘抱抱拳。

  「太太，我和黃鶯的事就麻煩您了。」

  董三娘剛升起的一絲離愁立刻煙消雲散，忍笑道：「放心，這事就交給我。」

  齊十三和黃鶯兩個都是下人，給他們操辦婚事十分簡單。

  黃鶯是死了爹娘被叔叔嬸嬸給賣了的，之後又到了董三娘的身邊，自個的親人在哪都不知道，董三娘乾脆就讓她認了看門的史婆子當乾娘，如此就算有了親長。

  再選個好日子，就等齊十三請了假就能迎娶黃鶯了。

  齊十三雖是下人，可身為侯府的護衛跟一般的下人自然不一樣，再說如今齊十三更是阿晦的心腹。

  而且董三娘也歡喜黃鶯，就給了這個面子，請陳太太幫忙在附近又尋了間一進的小宅子買了下來，送給黃鶯和齊十三成親之後住。

  這還是董三娘第一次操辦自個身邊人嫁娶的事，她心裡高興手腳大方，直接賞了石婆子二十兩銀子，讓石婆子去布置那間小院子。

  「你也是孤身一人，既然黃鶯由我做主認了你做乾娘，日後你也多了個奉養你的人，你就好好的把這乾娘給當好了。」

  石婆子感激涕零，拿著銀子給董三娘磕頭。

  「太太放心，我沒有親生女兒，從此往後黃鶯就是我親生女兒。」

  黃鶯定下親事之後就不再董三娘身邊伺候，只等出嫁之後再回到董三娘身邊當管事娘子，這些日子就在後罩房裡繡自個的嫁妝。

  一旬之後，阿晦回來的時候齊十三也跟著回來了。

  這趟阿晦休假能在家中待兩天，正好第二天是個吉日，齊十三和黃鶯的親事就在這一天。

  下人們成親，董三娘是不能去看的。

  只是黃鶯出門子的前一天晚上，董三娘把黃鶯叫到了自個屋裡。

  「這是你的賣身契，你自個收好。」

  黃鶯愣住了，「太太！」

  董三娘笑道：「齊十三的身契比你麻煩，他的身契在侯府不在把總手上，不過你放心，日後把總若是有出息，自然也能跟我一樣把齊十三的身契也還了他。」

  黃鶯淚如雨下，跪在地上給董三娘深深磕頭。

  「太太，我和齊十三就是做牛做馬都報不了您和把總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