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敢打我

  等到了過年那一天，董三娘先親自去了外院給齊真田磕了頭，再送上自個親手做的一套衣裳。

  「父親，相公不在不能親自給您磕頭，兒媳替相公多給您磕幾個頭。」

  董三娘認認真真的多磕了三個頭。

  齊真田對著這個兒媳也有些尷尬，「起來吧。阿曜不在，你一個婦道人家也孤單，一會兒我要進宮領宴，你自個去親家那過年吧。」

  像齊真田這樣超品的侯爵，過年都是要到宮裡領宮宴的，通常不會在家中吃年夜飯。

  所以這才是董三娘一早就答應董思明和吳氏會過去陪他們過年的原因。

  「是，我都聽父親的。」

  齊真田撇撇嘴，兩夫妻一個德行，什麼都是聽父親的。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果呢？

  還不是陽奉陰違？

  想到離家去了邊關的阿晦，齊真田的臉色一下黑了下來。

  「下去吧。」

  「是，父親。」

  從齊真田這齣來，董三娘又去了廖氏那。

  廖氏的院子被封得嚴嚴實實的，門口還有幾個護衛外加兩個婆子守著，說不好聽點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

  董三娘來的時候，齊曄居然也在。

  齊曄一臉病容，身上穿著的錦袍也襯不出他的好臉色來。

  董三娘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本吃了一驚，這內院怎麼會有男子在，可一看齊曄那雙和廖氏同出一轍的吊梢眼，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大過年的，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敢不放母親出來！」

  齊曄這會兒正在鬧，「我要去告訴父親，把你們的頭統統都砍了！」

  幾個護衛只差跪在了地上，「世子爺明鑑，小的們也只是謹守侯爺的吩咐，還請世子爺不要為難小的們。」

  齊曄大怒：「你們放屁！」

  有個跪在一旁的婆子大膽抬頭，「世子爺若是不信，不如去問一問侯爺，這大過年的何必為難奴婢們？」

  齊曄從前腿沒瘸還是風光世子爺的時候，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奚落？

  何況，這婆子還是粗使婆子，是下人中最下等的。

  「給我掌嘴！掌她的嘴！」

  齊曄發了瘋地般喊著：「她這是對主子的態度嗎？我可是武功侯府的世子爺，是未來的武功侯！你這老虔婆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那婆子到底有些怕，連忙縮在了地上。

  「世子爺，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您就算打死奴婢們，奴婢們也不能把門打開讓夫人出來啊。」

  齊曄哪裡還聽得進去？

  這大半年以來，他受到的非人折磨已經快將他逼瘋了。

  剛才婆子的那句話，簡直就是導火索。

  齊曄恨不得跳起來大吼大叫，仿佛這樣才能證明他還是那個前途無量的武功侯世子。

  「二弟。」

  眼看著跟在齊曄後頭的幾個丫環被齊曄指使著要去打那婆子，董三娘實在看不過去了。

  「這大過年的，何必動手動腳的？若是傷到了這位媽媽或者見了血，這又是在母親的院子前頭，大過年的得多晦氣？」

  「你是誰？」

  和董三娘一樣，齊曄也是第一次見董三娘。

  對這個女人一上來就喊二弟，齊曄臉上似乎也是很疑惑。

  不過董三娘長得美，就是瘦了點，可齊曄如今天天關在侯府里，幾個伺候的丫環都幾乎被他玩過了，乍一看董三娘齊曄本來渾濁像發瘋了似的眼睛也亮了亮。

  「你是誰家的小娘子？怎麼開口喚我二弟？不如……」

  齊曄嘿嘿笑著，臉上一派風流倜儻公子哥的模樣。

  「不如喚我一聲相公如何？」

  「啪！」

  回應他的是董三娘一記清脆的巴掌。

  齊曄捂著自個滾燙的半邊臉，驚呆了。

  「你……你敢打我？」

  董三娘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帕子，仔細地擦了自個打人的那隻手，又把帕子扔給了藍香。

  她嫌髒。

  「我既然喚你一聲二弟，你難道猜不到我的身份？你也只是腿瘸了也不是聾了瞎了，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裡難道不知道你大哥娶了娘子的事？」

  董三娘笑眯眯的可眼神卻冷清至極，被她拿眼睛看著就讓人心裡直發毛。

  「長嫂如母，對著自個的大嫂不知尊重開口就是調戲，我教訓你有錯嗎？」

  「再說，你可是武功侯世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更是整個武功侯府，今天若不是我而是旁人家的小姐，你也敢這樣上前輕言侮辱調戲？」

  董三娘櫻桃般粉嫩的小嘴，開口閉口都是教訓之詞。

  「若是那小姐不堪受辱一頭撞死在母親的院門口，你該怎麼辦？怎麼跟人家家裡交代？又或者說你一個人做出來的事，要讓整個武功侯府跟在你後頭丟人現眼？」

  齊曄不是傻子，董三娘不信她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少夫人齊曄會不知道，不會打聽？

  今天這聲「不如叫我相公」，與其說是齊曄在調戲她，董三娘多想一點，倒覺得齊曄這是明知她的身份卻故意在侮辱她。

  侮辱她，不就等同於侮辱阿晦？

  侮辱她可以，但是侮辱阿晦絕對不行。

  阿晦不在，阿晦的臉面和尊嚴就得由她來守護。

  從沒有打過人巴掌的董三娘出手麻溜，這一巴掌打完其實她自個的心都在顫抖。

  拿手帕擦手，一是嫌髒二也是藉此機會平復心情。

  從沒有人敢或者會這樣教訓他，齊曄真驚呆了。

  廖氏一向把他當成心肝寶貝，重話都沒有一句。

  從前若是齊真田看不過眼想教訓他，都會被廖氏給攔下。

  久而久之，齊真田也就跟放羊似的，隨他去了。

  所以，這才是齊曄如今性格養成的最主要原因。

  「我呸！」

  齊曄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算什麼東西？鄉下來的破鞋，也敢教訓我？」

  董三娘的心就是一沉。

  果然齊曄早就知道她是誰，卻在故意侮辱她。

  那她這一巴掌也算沒打錯！

  「二弟就是這樣的家教？開口閉口什麼『破鞋』，這樣的話我從前只從鄉野村婦的嘴裡聽過，沒想到跟二弟這樣金尊玉貴的人口裡也能聽到。」

  董三娘冷笑：「我倒是要好好問一問父親，父親和母親怎麼教養的二弟！」

  齊曄脖子仰得高高的，「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問父親？」

  董三娘微微笑：「二弟，我是你大嫂，齊家的族譜上有我的名字，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去問父親？」

  說完這句話，董三娘轉身就走。

  齊曄急了，「你不許去！」

  董三娘理都不理，低著頭往前走。

  齊曄連忙叫自個的丫環，「快，快攔著她！」

  那幾個丫環本來還在打那婆子，這下齊曄又叫她們去攔董三娘。

  可哪裡還來得及？

  董三娘已經走遠了。